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准再这么冒险
晨雾尚未散尽，扬州城的石板路上已响起此起彼伏的捣米声。
陆澈站在民望阁顶，望着温南枝在晒谷场上与百姓们分拣粟米的身影，护粮剑鞘上的“护粮”二字被晨露浸润，泛着温润的光。
三日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黑雾之战后，整座城市仿佛被重新洗练，连空气里的粟米香都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清甜。
“陆将军！”小顺子举着竹匾跑来，里面盛着刚磨好的双生粟米粉，“阿粟姐姐说，用这个蒸的糕会有星星的味道！”
陆澈笑着接过竹匾，指尖触到粉粒间夹杂的鲛人泪珍珠碎屑——那是温南枝特意混入的辟邪之物。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陈大人骑着快马闯入粟米巷，官服上还沾着京城的尘土。
“陆将军！郡主！”陈大人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密折，“陛下急召二位进京！天枢阁余孽在北方边境私铸‘饿鬼道’祭坛，竟用活人血祭催熟星陨粟米！”
温南枝闻言，金纹在腕间泛起涟漪：“北方？那不是鲛人湾的反方向？他们想切断陆上与海中的粮道？”
陆澈展开密折，目光扫过潦草的字迹，忽然握紧温南枝的手：
“祭坛设在阴山古粮仓，那里是历代皇家秘库，藏着能与星陨核心共鸣的‘地脉粟米’。若让他们得逞，整个北方将变成寸草不生的傀儡之地。”
小顺子攥紧粟米灯，眼中闪过决然：“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现在也是护粮人了！”
“不行，”温南枝替他整理袖章，“扬州需要你守着双生粟米田。再说……”
她摸了摸小顺子腰间的鲛人哨子，“要是我们在北方遇到麻烦，还需要你用这个联络南海鲛人呢。”
三日后，陆澈与温南枝站在阴山脚下，望着被黑雾笼罩的古粮仓。
不同于扬州的紫斑雾气，这里的黑雾中隐约可见冰晶状的粟米棱纹，每一粒都刻着北方少数民族的古老咒文。
温南枝的金纹刚触到雾气，便传来刺骨的冰寒，竟比南海的暗流更冷三分。
“是‘永冻咒’，”陆澈皱眉，“天枢阁想把这里变成永远的粮荒之地。记得鲛人湾的暖流吗？或许我们可以用双生纹的热力对冲寒气。”
两人掌心相贴，粟米纹与金纹同时亮起
。温暖的气流从他们交叠的手心溢出，如春日融雪般渐渐驱散黑雾。
然而，当粮仓大门露出缝隙时，里面传来的不是想象中的阴森，而是孩童的啼哭——数百名被掳来的幼童被锁在粟米柱上，每人颈间都挂着刻有“枢”字的铜铃。
“他们用孩子的恐惧喂养邪术！”温南枝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金纹化作藤蔓缠住铜铃，“陆澈，你去毁祭坛，我来救孩子！”
陆澈点头，护粮剑在手中划出灼热的弧光，劈开层层冰棱。
祭坛中央，天枢阁余孽正围着星陨核心，他们身上的紫斑粟米纹身与核心共鸣，竟在地面映出巨大的“饿”字。
陆澈挥剑斩向核心，却见剑光被某种无形屏障弹开，反而激起更浓的黑雾。
“没用的，”为首的余孽冷笑，“地脉粟米与星陨核心本为一体，除非用皇家血脉祭天，否则永远无法摧毁！”
与此同时，温南枝刚解开最后一名幼童的锁链，却见所有铜铃突然齐鸣，黑雾中浮现出无数手持冰刃的傀儡士兵。
他们竟是被冻成冰雕的北方牧民，眼中的紫斑比扬州的傀儡更盛三分。
“阿粟，小心！”陆澈的警告被冰刃割裂，温南枝转身时，冰刃已穿透她的左肩。
金纹瞬间凝成冰晶护甲，却也让她的动作迟缓下来。傀儡士兵的冰刃再次袭来，这次瞄准的是她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陆澈猛地扑过来，护粮剑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却也因此被冻雾笼罩。
温南枝看见他发梢凝结的冰晶，想起初代家主手记中的警示：“双生纹若被邪术分隔，轻则经脉寸断，重则魂飞魄散。”
“不！”她尖叫着催动全部鲛人之力，金纹如火山爆发般突破冰甲，竟在掌心凝成一枚燃烧的粟米纹章。
这是她第一次在非血契状态下催动如此强大的力量，代价是咳出一口鲜血，却也成功震碎所有傀儡的冰刃。
“以民心为火，以双生为种，”她将纹章按在星陨核心上，“我命你，退散！”
核心发出不甘的尖啸，地脉粟米突然喷出灼热的浆液，与温南枝的金纹形成水火相济的奇观。
陆澈趁机挥剑斩向核心连接处，护粮剑终于突破屏障，刺入核心最脆弱的位置。
轰然巨响中，阴山古粮仓开始崩塌。
陆澈抱住温南枝跃出废墟，看着星陨核心化作万千光点，每一点都裹着幼童的笑声——那是被解放的灵魂，正乘着金纹的翅膀飞向天际。
“看，”温南枝指着天空，启明星不知何时已升起，与北方的北辰星遥相呼应，“是阿铁和百姓们在为我们引路呢。”
陆澈替她包扎伤口，指尖划过她耳后的粟米光斑：“以后不准再这么冒险。你若有事，谁来陪我去南海种双生粟米？”
她轻笑，取出怀中的油纸包——里面是小顺子塞的粟米糕，虽已压得变形，却依然散发着温暖的甜香：
“等回扬州，让小顺子给我们当证婚人吧。还要请皇帝陛下再赐婚，用皇家粮仓的粟米酿最甜的酒。”
北方的晨风中，传来隐约的驼铃声。
温南枝望着渐渐消散的黑雾，想起父亲说过的“粟米无界”——无论陆上还是海上，无论中原还是边疆，只要有百姓的地方，就该有粟米的生长。
陆澈扶起她，两人并肩望向初升的朝阳。
他知道，天枢阁的阴影或许永远不会彻底消失，但只要他们的掌心始终握着彼此的温度，握着百姓们捧来的粟米种，就能在任何荒芜之地种下希望。
就像此刻的启明星与朝阳，终将一起照亮整个天下，让粟米香成为连接所有人心的纽带。
“阿粟，”他轻声道，“等一切结束，我们就把双生粟米的种子分给北方牧民。让他们知道，粮食不是控制的工具，而是天下人共有的希望。”
她点头，金纹与粟米纹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如同两片共生的叶子，永远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
远处，幼童们的笑声与驼铃声交织，汇成一首新的民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辽阔、更温暖：“双生纹照北疆亮，粟米花开天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