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再正式求娶
阴山的晨雾中,陆澈替温南枝重新包扎肩伤,指尖不小心擦过她耳后新浮现的粟米光斑。
那光斑在晨光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与他掌心的粟米纹形成微妙的共振。
温南枝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金纹顺着接触的皮肤蜿蜒而上,在两人交握处织出细密的光网。
“疼吗?”陆澈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粟米穗。
温南枝摇头,却见他眉心跳了跳——她知道,双生纹的共鸣能让彼此感知伤痛。
方才替少年逼出虫卵时,她咬破舌尖的刺痛,此刻正顺着纹路由她的掌心漫向他的心脏。
“以后别再用这种笨办法。”陆澈低头替她系好护腕,指腹摩挲着她腕间淡金色的鲛人图腾,“鲛人血能解百毒,但你每次用,我这里……”
他按住自己心口,那里的旧疤不知何时已变成粟米形状,“会疼得像被星陨粟米刺穿。”
温南枝轻笑,从怀里掏出半块压碎的粟米糕。
糕点虽已染了紫斑,却仍能看出被捏成船形的轮廓:
“还记得在民望阁顶,你说等平定星陨之乱,要带我去南海看鲛人湾的珊瑚?那时我就想,若真有那么一天,一定要用粟米糕喂饱你,省得你总板着脸。”
陆澈望着她掌心的糕点碎屑,忽然想起初见时的场景——她站在粟米田里,发间沾着稻花,金纹锁链上挂着半块被风吹落的粟米饼。
那时他只当她是鲛人血脉的宿主,却未料到,这半块饼竟成了他余生的牵念。
“其实……”他别过脸,耳尖却泛起薄红,“在皇陵地宫,你递来的那碗粟米粥,是我这辈子喝过最甜的东西。比鲛人糖糕还甜。”
温南枝挑眉,金纹在指尖凝成粟米穗的形状,轻轻戳他的额头:“陆将军竟会说甜言蜜语了?莫不是被小顺子教坏了?”
“是被你教坏的。”陆澈忽然握住她的手,将那半块紫斑糕点按在两人交叠的掌心。
“你总说民心如粟米,需得细细浇灌。可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民心——是我在暗无天日的护粮路上,唯一想守护的光。”
话音未落,远处的胡服少年们突然吹起呼哨。
七名少年骑着马奔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束用冰棱草和粟米穗扎成的花束。
为首的少年将花束塞给陆澈,用生硬的中原话道:“给、给阿粟姐姐!草原人谢恩,要送最好的花!”
温南枝接过花束,冰棱草在她掌心化作水珠,滋润着干枯的粟米穗。
她忽然想起在祭坛中看见的画面——少年们被炼成傀儡前,曾用冻僵的手指在冰层上刻下“救我”的字样。
而现在,他们眼中的恐惧已被信任取代。
“等回到扬州,”她转身望向阴山方向,那里的光之粮仓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我们该给这些孩子起中原名字。比如……”
她指着最活泼的少年,他正追着一只蝴蝶跑,“叫小稷如何?稷是粟米的古称。”
陆澈点头,护粮剑鞘轻轻撞上她的金纹锁链:“好。等护粮驿站建成,让小稷他们负责北方粮道。以后中原的粟米能喂饱草原的马,草原的奶酒能润中原的喉。”
说话间,一阵风卷起地上的粟米碎屑,在两人之间旋出金色的漩涡。
温南枝腕间的金纹与陆澈掌心的粟米纹同时亮起,碎屑竟凝成一枚透明的粟米,里面清晰映着他们交握的手。
“看,”温南枝轻声道,“这是不是初代家主说的‘双生同辉’?”
陆澈接过粟米,指尖触到里面流动的光纹,那是无数护粮人的记忆碎片:“或许,从双生纹觉醒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天下每一粒粟米,每一个百姓。”
温南枝忽然踮脚,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金纹顺着她的唇瓣蔓延到他额间的粟米纹,交织成小小的光茧:“但至少,在属于天下之前,你属于我。而我——”
她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金纹正随着心跳轻轻震颤,“属于你。”
胡服少年们见状,立刻发出起哄的呼哨。
小稷策马靠近,从怀里掏出一枚用狼齿和粟米穗串成的项链,不由分说挂在温南枝颈间:“草原的新娘子要戴这个!阿粟姐姐以后就是草原的女儿!”
“新娘子?”温南枝挑眉,斜睨着陆澈。后者耳尖瞬间红透,却仍一本正经地替她整理项链:“若百姓们愿意这般称呼,倒也不错。”
风里传来新的民谣,这次的歌词竟混着中原官话与蒙语:“双生纹,绕指间,护粮人,心相连……”
陆澈望着温南枝发间的粟米花,忽然想起在民议亭的雨夜,她曾说“粟米熟了,我请你吃新糕”。
晨雾渐散,陆澈望着温南枝颈间晃动的狼齿项链,喉结微动。
胡服少年们的呼哨声中,他忽然单膝跪地,从衣襟内侧取出那枚刻着“双生同归”的粟米纹银戒。
戒面还沾着阴山废墟的尘土,却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阿粟,”他声音发哑,“本想等回扬州再正式求娶,但此刻……”
他抬头看她,瞳孔里映着她发间晃动的粟米花,“怕再不说,会被这风把心意吹跑。”
温南枝指尖的金纹骤然亮起,在两人之间织出细密的光网。
她看见陆澈掌心的粟米纹正与自己腕间的金纹同步跳动,如同擂鼓般震得人心发烫。
远处的小稷们开始用蒙语唱起祝婚歌,歌声混着冰棱草融化的滴答声,在阴山脚下汇成奇妙的韵律。
“陆将军这是要学草原人抢亲?”她轻笑,却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尘土,“可我听说,中原的聘礼该是粟米三担、鲛人泪一斛。”
“聘礼早已备下。”陆澈将银戒轻轻套上她无名指,戒内侧的“双生同归”与她掌心的金纹严丝合缝,“扬州的双生粟米田是聘田,南海的鲛人珊瑚是聘礼,至于鲛人泪……”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每次为我落泪,都滴在这儿,比任何珍宝都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