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十四

“陛下总是喜欢与众不同的。”史密斯伯爵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了,他与已故的先国王……还真是非常的相似。”

……

唐纳德把伊莎玛轻轻放在床上,女人软软的身体像流水一样,皮肤白皙如雪,雪巴的长发散漫开来,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刚刚堕入凡间的天使一般。

伊莎玛伸出一只手轻轻勾住了唐纳德的手臂。

她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了颤,声音娇甜至极:“陛下……”

唐纳德看着她,大手开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伊莎玛微微扬起下巴,让自己光滑的脖颈露出来。

唐纳德的手,就顺着这光滑的脖颈慢慢往下。

国王的手有一点点粗糙感,这是因为早些年他经常骑马打猎留下的痕迹,但手掌是如此的温暖。

当那只手轻轻往下滑进重钱时,伊莎玛轻轻闭上了眼睛。

唐纳德的呼吸沉重起来。

说实话,自从维纳斯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释放过自己了。

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又怎么能禁得住一个绝世美人的诱惑?

夜风从窗户里溜进,竟神奇地熄灭了床头摇曳的油灯。

唐纳德翻身上床,双腿半跪着压在伊莎玛身边,双手已经迅速地把斗篷丢在地上,继续脱着外衣和里衣。

伊莎玛是个很懂得欲擒故纵的女人,她轻轻推了推唐纳德,双腿却有意无意地挑拨唐纳德的要害神经。

当唐纳德脱得只剩一条单薄长里裤的时候,房间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刺啦”声响,是茶杯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正要去解伊莎玛衣服的唐纳德,听到这声响,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他抱着伊莎玛进来的时候,有些匆忙,并没有把门关严实。

此刻,门口的地面上布满了碎得四分五裂的茶杯碎片,还有仍在冒着热气香气淡雅的茶水。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门边晃了晃,随后听到青年有些沙哑的嗓音:“抱歉陛下,我没想到……这就立刻收拾好。”

是安塞尔。

一盏晃悠悠的油灯下,安塞尔弯腰捡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对屋子里的情形视而不见丶充耳不闻。

唐纳德直起身子,翻身下了床。

“陛下!”伊莎玛睁开眼睛,伸出纤纤手臂拉住了唐纳德的手臂,“我们……”

“好好休息,伊莎玛小姐。”唐纳德看似温和地说了一句大步往门口走去。

门口,安塞尔刚刚捡起所有的茶杯碎片,正拿着一块抹布准备擦干地上的茶水。

唐纳德走近他,半蹲下身,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腕。

只见那只修长的手上,渗出了点点血迹,是刚刚捡茶杯碎片时划伤的。

“不疼吗?”唐纳德问。

“问题不大。”安塞尔动了动手试图从唐纳德的手掌里把手抽回来。

“不用擦了。”

唐纳德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松开了手。

“那好吧,我就不打扰国王陛下的美好夜晚了。”安塞尔点点头,立刻听话地起身往外走。

唐纳德看着他有些虚浮不稳的脚步,轻轻皱了一下眉,忽地跟上从背后抱住了他。

安塞尔脚步一顿,整个身体都明显地摇晃了一下。

唐纳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低低地传来:“你怎么了?”

“没事啊。”安塞尔说。

唐纳德接过他手里摇晃的油灯,将油灯举起一点,看到青年白净的脸上此刻是一片不正常的红,喘息声也变得有些无力。

“你发烧了。”

唐纳德用手碰了碰安塞尔的脸庞,滚烫的温度终于印证了他的猜想。

“应该是有点。”安塞尔甩了甩头,下一秒,他感觉自己重心一空,整个人竟是被横着抱了起来。

唐纳德抱着他往房间里走。

安塞尔有气无力地扑腾了两下手臂,头便耷拉下来,埋在唐纳德的胸前。

“咚咚……咚咚……”

他听到了唐纳德强健而有力的心跳声,个让他感到有些不自然,动了动脑袋换了个姿势,可心跳声依旧没有消失。

想了一会儿,安塞尔才发现,那是自己加了速的心跳声。

唐纳德把安塞尔放在床上,点亮了房间的灯。

接着,从安塞尔的抽屉里找出一卷纱布,替安塞尔划破的手指缠绕上。

安塞尔撑着眼皮说:“已经止血了,不用缠纱布的。”

唐纳德说:“我让医生过来一趟。”

“不用啦。”安塞尔虚虚地摆了摆手,:“你们的医生水平……算了,我已经自己吃过药了,不用叫医生来,明天就会退烧。”

唐纳德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安塞尔越来越小的眼睛,到最后黑色的睫毛完全盖住了一双眼睛。

又坐了一会儿,他替安塞尔拉了拉被子,准备转身时安塞尔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这么久以来,还是安塞尔第一次主动与唐纳德有肢体接触。

唐纳德心里微微一动,去看安塞尔重新睁开的黑亮的双眼。

但青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攥着唐纳德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边,又重新闭上眼睛。

唐纳德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片刻后,床板传来一些震动,他上了床。

安塞尔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睡着了一般。

唐纳德掀开被子,在青年身边轻轻躺下,另一只手轻轻环住了他。

安塞尔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他既没有推开钻进自己被窝的男人,也没有迎合这个将自己环抱在胸前的男人。

可他这样明显松懈防线的行为,却让唐纳德的内心荡漾起许多涟漪。

安塞尔虽然发着烧,浑身的皮肤滚烫,可他在唐纳德温热的怀里,却不觉得难受。

渐渐地,他睡了过去。

唐纳德却没有那么幸运地睡着了。

相反,他感到内心荡漾得毫无困意。

这种情况在以前从未有过。

他曾饱受二十多年的失眠困扰,只有和他人欢︱爱一番之后,抱着对方才能很快入睡。

没有哪一次,他抱着一个人,想的不仅仅是如何与他翻云覆雨,还有更多的是要如何对这个人——更好一点。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受,前所未有,似乎也闻所未闻。

卧房的油灯没来得及熄灭,唐纳德借着这暖色的灯光仔细打量安塞尔沉睡的面容。

依旧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赏心悦目的东方面容,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张脸精致得像一个精雕细琢的东方瓷娃娃。

尤其是,唐纳德很想去亲吻这双柔软的薄唇。

但她硬生生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

正如同,他现在也同时在克制来自肉︱体最强烈的本能欲︱望一样。

安塞尔与其他人如此不同,他不应该被强迫。

唐纳德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

第二天国王醒得很早,不过,安塞尔醒得更早。

小仆从动了动不知什么时候扒拉在唐纳德身上的手脚,带了点一闪而过的心虚坐起身来,唐纳德便睁开了眼睛。

“好些了吗?”他问。

“嗯,好多了。”

安塞尔轻咳一声,故作自然地开始穿衣服。

他的眼睛不敢落在唐纳德赤︱裸的上半身上,更不敢落在对方只穿了单薄里裤的下半身上。

两人都穿好衣服后,安塞尔如同往常一样出门去给国王拿早餐。

唐纳德却提出让他再休息一天。

在前去王室餐厅的路上,唐纳德遇见了迎面走来的伊莎玛。

伊莎玛穿着一身洁白长裙,脸上上了点精致的淡妆,在阳光的映照下,她整个人显得愈发得明亮。

“陛下。”伊莎玛缓步走来,“早安。”

“昨夜在宫里休息得怎么样?”唐纳德关切地问了一句。

说起昨夜,伊莎玛内心升起一股极大的不悦来,但她面上丝毫未变,依旧是温婉地说道:“非常好,感谢陛下昨夜的照顾。”

出于礼仪,唐纳德邀请她一起在王宫里用早餐。

两人在用餐的时候也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交流,不得不说,子爵的女儿伊莎玛小姐的确非常见多识广。她与国王聊天时也能够侃侃而谈,丝毫不胆怯,也没有过分的谄媚。

“想不到陛下也会对种植感兴趣,我曾经也在家里的田地里玩耍过,不满您说,那个时候我在田地里打滚,毁坏地里的农作物,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唐纳德提唇笑了一下:“有意思。”

伊莎玛也笑了起来:“是的,毫无形象可言。”

“伊莎玛小时候,不是在王城里长大的吗?”唐纳德随意地问。

“是的,在王城郊区的老庄园里……”伊莎玛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唐纳德倒是没在意这么多,只是喝了一口牛奶后随口说道:“原来是这样,以前从没听说过弗朗西斯子爵还在城郊有一座庄园。”

伊莎玛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是,很小的一个庄园,并不值得我父亲提起它。说实话,如果不是有童年的记忆,我恐怕都要把那里给忘了。”

唐纳德抓头冲一旁的仆从说:“给伊莎玛小姐再加一杯新鲜牛奶。”

伊莎玛感激地接过牛奶,微微地笑了笑,喝下了这杯来自国王的赏赐。

正好此时,史密斯伯爵和弗朗西斯子爵走了进来。

他们两个早在外头观察了一阵子了,此刻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会心的笑。

四人一起用过早餐后,弗朗西斯带着自己的女儿伊莎玛准备告辞。 史密斯伯爵开口道:“陛下,几天后就是全国祭典,不如让伊莎玛小姐留下,到时候陪您一起参加?”

唐纳德果然如预料般欣然答应:“可以。”

两个官爵都不自觉地笑了一笑,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后宫的唐纳德带着一位女伴出现在全国的祭典上,这将意味着什么。

伊莎玛则微微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谢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