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命之种
“林奇，”妮娜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说，“我希望你能去趟地球。”
“去做什么？”
“去为月球带来生命之种。”
说罢，妮娜朝林奇伸出一只手来，手心上悬浮有一个约摸五厘米长的椭球状绿色种子的虚影。
“这是圣贤王制作的，用于储存地球上所有生物的基因信息。我希望你能帮我们带一个这样的种子回来。”
“我们月球世界的生物基因库储存并不丰富，这样的种子可以很大程度解决我们发展的瓶颈问题。放心，这样的种子，圣贤王还有很多。”妮娜继续说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既不是流放者，也不是月球人，更不是脱地者。”妮娜认真地看着林奇说，“你在地球人眼中也是大英雄，所以只有你能回到地球。”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为了月球上的天下苍生，我想你会的。而且别忘了，植入你身体里的适应性基因就来自月球上的基因库，帮助了我们，对你自己也有好处。”
“可你确定我去得了地球？就在不久前，地球人才击毁了我的飞船。”林奇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
“那是因为他们没认出你。你被地球世界当成无差别攻击的目标了。林奇，地月之间的对峙已经进行了很久了。所有出现在地月间的不明飞行物都会引发双方的猜疑。”
“我还是不明白地月之间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林奇说，“听你们的意思，地球至今也会往月球投放流放者，这听上去不是显得很矛盾吗？”
妮娜面露一丝苦笑。有那么一瞬间，林奇在妮娜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几丝由岁月带来的苍老，这是即使套上年轻的皮囊也掩盖不住的神色。
“林奇，你并不了解圣贤王。”妮娜说，“自从圣贤王将地球带入永生时代后，剥夺他人生命在很多情况下已被视作政治不正确的一件事情了。”
“那些流放者，以及我们这群月球人，归根结底属于政见不合者，理念不同者。圣贤王对待我们这样的人，一贯的态度是——
既然你们不认同我，我便给你们一块天地，自生自灭去吧。
如果你们是对的，你们会发展的比地球好的。”
“在地球，只有一种人受到处决是被允许的，那就是叛逃者。
林奇，你的探索空间者号上没有他们的标识信号，所以你也被他们当做叛逃者了。”
“可......可是，”林奇的表情显得有些踌躇不定，“你刚刚也提到了，我在地球是大英雄，他们没理由......”
“自从圣贤王颁布‘片甲不入深空’的法令后，所有未经登记的飞船就都被地球视作非法的了。”妮娜说道，“至于你，林奇，你早就活在他们的历史当中了。”
林奇联想起刚来月球时发现的蹊跷，地月航道之间飞船绝迹，为星系航行指路的月球灯塔不复当年。
这让林奇不禁又想到了明朝洪武大帝实行的“片板不许入海”，清朝顺治年间实行的“禁海令”。不由得感觉人类发展的历史有时是何等地相似。
“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回到地球？”林奇问。
“作为月球世界的首脑，我多少还是和地球的管理者们有联系的。
我将会向他们告知你已凯旋而归，而你将乘坐我们月球世界的唯一的新月号回到地球。”
“唯一？”
“没错，月球上的矿产资源决定了这里不具备有制造航宇飞船的能力。
而新月号是地球世界留给我们的唯一一艘合法飞船。用来保留地月间对话的最后可能。”
“我拒绝。”林奇说，“除非是探索先驱者号，否则我将拒绝与你合作。
你不是有和地球世界交流的权利吗？告知他们。”
妮娜重新看向林奇，仿佛是重新认识他，眼神却变得有些玩味。
“林奇，你变了......”
林奇不置可否。
“妮娜，你一点也没有变。”
妮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说：“既然这是你的要求，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有求于你。
迟些时候我会让内务官领你去看你飞船的情况，同时他也会告知你需要你怎么去做。你会帮忙的吧？”
林奇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林奇对妮娜的情感是很复杂的存在。
小时候的自己依赖着她，需要着她，仰慕着她，而她总能利用这一点，让自己给她帮忙。
明明自己就是知道这一点，也总是心甘情愿。
为的，不过是希望得到妮娜姐姐的肯定。
但人，终究是会长大的。没有人永远活在小时候。
“我会不会帮忙，取决于我对地球的认同。对不起，我现在不能立刻答应你。”林奇说。
“没关系，你会想明白的。”妮娜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离开妮娜之后，内务官001带着林奇穿过狭长走廊，在到一处门口前面，001停了下来。
“伟大的林奇先生，”内
务官001恭敬地说，“今天时候有些晚了。虽然这里位于地下，不大能感受得到昼夜的变化。但我们依然按照躯体的代谢节律划定了休息时间。”
001推开门，里面是个一平见方的红色封闭空间。
“这里是我们为您准备的旅居室。您可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检查您飞船的状况。”
“在这里？”
眼前这片狭隘的空间几乎让林奇患上幽闭恐惧症。
001再次单手覆胸，鞠了一躬笑道：“不好意思，忘了提醒您。我们的休息方式可能和您过去的习惯有些不太一样。
对我们来说，旅居室就是个保养躯体的地方。您真正需要放松的是精神，是大脑。对于这一点，您在进去后就会知晓。”
林奇走入了这片空间，发现自己踏足的地面是柔软的，很有弹性。
他尝试去触摸四周，发觉四周的墙壁也是柔软的，更像是某种肉质的触感。
林奇甚至还能感受到这下墙壁的温度，甚至比自己的体温还略高一些。
门被轻轻关上，四周一片漆黑。林奇忽然感受到了四周的肉墙开始涌动，不断朝自己靠近。
紧接着，林奇感受到不知从哪里伸出了一条触手状的物体，慢慢伸向自己的肚脐。
“啊？什么？”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袭遍全身。
林奇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已被包裹在涌动的肉墙之中，动弹不得。
那根触手则不断伸展，直到穿破林奇的肚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