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控
“师傅，你能联络的上那个台吗？”
林奇焦急地问道。
司机师傅笑呵呵地回道：“您今儿可是撞大运了！能接通电台的车可不多见。咱这车啊，还真是带通信模块的，讲究吧！”
他一边说，一边自豪地按下了按钮，随即传来一阵沙沙的噪音，车载屏幕上显示：通信已成功连接。
“老狗！你那里究竟怎么回事？”林奇立马问道。
“……林奇……你终于连上来了……”
“……那个0687……”
“在安装……信号收发器时……做手脚了……”
“他把电量检测系统……参数修改……我不能马上识别”
“中控系统……局部过载……导致系统重启……”
“老狗！”林奇有些窝火，“跟你用超低频无线电通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可能有问题？”
“……我以为……你是在进行……应急通信测试……加上能耗显示正常……”
通讯忽然中断，林奇不得不着急地拍了两下收发台，通讯才再度恢复。
“哎哎哎！您悠着点儿成不？这车可还没供完款呢，给我弄坏喽，这不是拆我窝吗！”司机师傅忍不住抱怨道。
“0687到底在那里搞什么！”
林奇对着电台喊道。
“他破解了生物识别系统。”
老狗的声音总算不再那么断续，流畅了许多。
“趁着重启的时间，他强行将飞船操控修改成手动模式，因此绕过我取得探索先驱者号的控制权了。她现在正开着飞船向北偏东13°的方向行驶。
“什么？！”林奇完全没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了缘由。
原来维修员0687的目的从来都没变！他一直想做的事就是盗取探索先驱者号里面的先进技术！
北偏东13°方向？那里是？
林奇瞳孔一缩，心念一动，眼前唤出了电子地图。
“目的地是地面接驳口！”林奇严肃地说。
司机师傅也显然一愣：“他要去地面？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林奇看着司机也是疑惑：“这话什么意思？”
司机师傅解释道：“小哥您就没发现吗？为什么月球世界从来不建在地表上？”
他颇有些卖关子的架势先摇了摇头：“不建在地表，不是因为不能，是不敢！”
“您知道为什么吗？”
林奇沉思了一会儿：“难道是环地轨道粒子发射器？”
司机师傅笑着点点头：“对喽！”
“就因为那环地轨道粒子发射器！您想想，谁脑袋上挂着个随时能要命的东西，还能安心睡觉啊？”
“现在两边可算是紧绷着，月面上要是稍微有个动静，那高能粒子束一下子就给轰过去，快得跟闪电似的，哪有躲得了的？”
林奇忽然想明白为什么月心市的新区都是在往地下扩张，而不是往横向。
因为就算地球方面升级了轨道粒子发射系统，能让高能粒子流直接击穿表层地面，那么最先遭殃的，依然是和地球联系更为紧密的保留区人。
而处在地下深处的月球人，短时间内也依然不受影响。
在这场地球人和月球人的对峙中，保留区人无疑成为了月球人们用以对峙的筹码。
怪不得妮娜会说保留区的人是有价值的。
“老狗，”林奇说道，“我现在要和0687讲话。”
老狗的回复语气却透露着一丝疑惑：“0687的状态......很不对。恐怕没办法正常沟通。”
“现在根本就不像平日里的他。”
“你瞧！”
老狗方向的电台变成了收音状态。
来自驾驶舱内0687癫狂而颤抖的声音从电台中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真理！极乐！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哈哈哈哈哈！”
“他疯了？”林奇被0687的表现吓了一跳。
司机师傅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哟，这算什么稀罕事儿。”
林奇赶忙看向司机：“师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司机师傅微微一笑，点点头：“可不是嘛。从您刚才提那串数字来看，偷您飞船的准是个月球人吧？”
林奇点点头：“是的，没错。”
“那不结了！小哥，您可知道为嘛他们是月球人？”
“因为他们脑子里有量子信道回路。”林奇说。
司机师傅眯着眼：“对喽。您想啊，那量子信道回路，实际上就是人为管控在您大脑里那奖赏和惩罚的机制。”
“斯金纳箱实验你听过吧？”
“就那拿小白鼠做实验的！拉杆一接上伏隔核，小白鼠一按拉杆，那可就爽得不行不行的！”
“然后您猜结果怎么着？嘿，那耗子为了拉杆那点儿快感，愣是连饭都不吃，水也不喝，最后活活折腾脱水了！吓人吧？”
他又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啧
，这要是人脑里安上了这么个玩意儿，那可不就真成活耗子了！””
林奇心头一凉，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妮娜！”
为什么说成为装上量子信道回路之后，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会变成一个只有职业和代号命名的月球人？
一个人，真的会愿意用一个工作职位代表自己个人吗？
但如果这个人的大脑的奖励机制收到控制，让这个人只在做特定工作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快感。
那是不是对他来说，人生只有去从事这项工作才是有意义的？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一个全民各司其职，“爱岗敬业”，“安分守己”的社会就可以被建立起来？
如此看来，妮娜自称首脑大人并无不妥，还很贴切。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算得上是每个月球人的首要大脑。
她的意志，可以凌驾在每个月球人的大脑之上。
林奇愤怒地催动意念拨通了妮娜的远程通信。
没一会儿，妮娜的声音在林奇脑海中响起。
“哦？是林奇？怎么，关于给我帮忙的事，你终于想通了？”她笑着说。
“少在那装蒜！”林奇怒道，“看我不合作就改明抢的了是吧？为什么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妮娜的声音显得很无辜：“林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快说！”林奇喝道，“控制维修员0687抢走我的探索先驱者号，是不是你干的？”
“控制他？”妮娜的声音始终不慌不忙，还冷冷地笑了笑。
“林奇，姐姐我真的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派个维修员给你帮忙的啊，你不说谢谢也就算了，怎么还反过来说我呢？”
“是，我承认我有给0687交代到你飞船学技术的事，但我也强调了是学，不是抢。”
“你我的合作还没确定，我有必要上来就跟你闹僵吗？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司机师傅也点点头：“对啊，小哥，要是那小子真给脑控了，怎么着也不会这么疯啊。而且您看看，他这不就是往地面那头开嘛？要是月球人搞得，他不得往反方向走？”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奇愈发不解。
司机师傅慢悠悠地说：“我瞅啊，八成是那小子脑袋里那量子信道回路坏了，结果给弄得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