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裴应见受伤
罗小胖低头,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又抬起头,看向那个生下他的女人,脸上竟露出一丝平静的微笑。
“你当着我的面操作过两次……我毕竟是你的儿子。”
这话说得平静,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罗母的脸上。
她的表情从震惊转为不可思议,最后化为一种被背叛的、扭曲的怨毒。
“快走!”裴应见一把扶住秦绵绵,另一手探向地上昏迷不醒的云承月,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这里不能再待了!”
“没用的……”罗小胖靠着那台冰冷的仪器,苦笑道,“我妈还有帮手,他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封锁这里。”
他看向裴应见,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决绝。
“侯爷,你带掌柜的和云公子先走,回你们……回大雍去!这里我来应付!”
裴应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
他一把将秦绵绵拉到身前,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同时开始凝神
周遭的空气,再次开始波动,一种熟悉的、被抽离的感觉,开始笼罩三人。
可就在此刻,被捆在椅子上的罗母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她不知何时用藏在袖口的一小片手术刀片割开了束带,整个人如一条挣脱束缚的毒蛇,猛地弹起。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目标明确——就是不远处掉在地上的那把手枪。
“小心!”秦绵绵失声惊呼。
然而一切都太快了。
罗母捡起枪,甚至没有片刻的瞄准,黑洞洞的枪口便径直对准了那个毁了她一切希望的亲生儿子。
“罗吉,你该为科学……去死!”
她眼中迸射出疯狂的恨意,手指扣下了扳机。
“罗小胖!”
秦绵绵想也没想,猛地朝罗小胖扑了过去,一把将他推向旁边!
电光石火间,裴应见也动了。
他本就拉着秦绵绵,在她扑出去的瞬间,他顺势一带,将她的身体用力拽向地面。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
子弹几乎是擦着秦绵绵的耳畔飞过,带着灼人的热浪。
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谁都没有想到,那颗子弹在撞击门框后,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弹了回来!
它的目标,恰恰是正在变得透明、与云承月一起缓缓消散的裴应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秦绵绵被裴应见拽倒在地,只来得及抬起头,便看到了令她肝胆俱裂的一幕。
裴应见的身影已经变得虚幻,他正低头看着她,眼中还带着一丝未来得及散去的惊魂未定。
然后,那颗回旋的子弹,却悄无声息地,从他的后心位置,穿透了他正在消散的胸膛。
裴应见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伤口,没有鲜血,只有一圈波纹般的涟漪,在他透明的身体上荡漾开来,然后迅速消弭。
他的身影,连同他怀里扶着的云承月,消散的速度骤然加快。
“裴应见!”
秦绵绵尖叫一声,她疯了一样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片虚无的空气。
可是,什么都抓不住。
男人的身影,连同云承月一起,彻底化作点点微光,消失在了原地。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秦绵绵跪在地上,手还徒劳地伸在半空中,指尖残留着被拽倒时的力道,和那阵子弹划过的灼热。
空气里,只剩下枪声尖锐的回响,和仪器熄灭后细微的电流声。
死寂,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嘶吼,撕裂了这片死寂。
罗母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彻底扭曲,再没有半分优雅可言。
“我的实验品……我的数据!!”她猛地转过头,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钉在罗小胖身上,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都是你!是你这个废物!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兽,举着枪,一步步逼近瘫倒在地的儿子。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你跟你那个没用的父亲一样,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绊脚石!废物!蠢货!”
恶毒的咒骂,从那张曾经温言细语的嘴里倾泻而出。
秦绵绵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她强迫自己从裴应见消失的巨大恐惧中抽离出来,大脑飞速运转。
“别激动!”她站起身,挡在罗小胖身前,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伯母,你听我说,人跑了还可以再找,实验失败了也可以重来,你先冷静下来!”
罗母的枪口晃了晃,对准了秦绵绵。
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对,还有你……还有你这一个实验品!虽然不如那两个完美,但也聊胜于无!”
她的目光在秦绵绵身上贪婪地扫过,像是屠夫在打量案板上的肉。
“你自己去!”她用枪口指了指不远处那卷医用胶带,“把自己绑起来,绑到那张椅子上!快点!”
秦绵绵目光一闪,她需要时间,屏障已经破除,盛意他们发现不对劲,一定会找上来。
她慢慢地向后挪动,嘴里继续安抚道:“好,我照做,你别冲动,枪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让你快点!”罗母猛地厉喝,耐心耗尽。
秦绵绵的动作只慢了一瞬。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啊!”
一声压抑的痛呼从秦绵绵身后传来。
她猛地回头,只见罗小胖捂着自己的左手掌,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涌出,将地板洇湿一片暗红。
那颗子弹,打穿了他的手掌!
罗母的声音冰冷如毒:“再不动,下一枪,就是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从走廊尽头传来,数道矫健的身影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脸色铁青的盛意。
盛意手中的枪,稳稳地对准了罗母。
罗母看到来人,先是一惊,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