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朕此生挚爱
房间的正中央,安放着一张沉香木雕花的软榻。!我_的¢书.城? ^芜¢错¢内^容¢
榻上,斜倚着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偶。
是一个女子的人偶。
穿着一身十几年前流行的素雅长裙,眉眼如画,肤白胜雪,嘴角含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美得不似凡人。
若裴应见在此,定会骇然发现,这人偶的容貌,竟与他母亲贺晴柔年轻时,一模一样。
方才还暴怒如狂的帝王,在踏入这间密室的瞬间,浑身的戾气都消散了。
他缓步走到软榻前。
目光痴痴地落在人偶的脸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眷恋,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晴柔……我来看你了。”
他伸出手,指尖轻柔地划过人偶冰冷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痴迷。
接着,他的手竟然一寸寸地往下,慢慢探入了人偶衣衫下的私密地带。
再然后,他竟然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痴狂和欲念,一点一点的解开了人偶衣衫的带子。
一动不动,了无生气的人偶,衣衫被一点点剥落。
露出了制作精致堪比真人的肌肤。
皇帝脸上的欲念更重了。
“晴柔……”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对这具赤裸的人偶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却忽然顿住。!s¨a!n¨y¢e\w\u-./o/r·g-
他猛地抬起手来,脸上的痴迷和温柔却忽然被一种扭曲的怨毒所取代。
“晴柔,告诉你一个消息”
他凑到人偶耳边,声音像是淬了毒的蜜糖。
“……你和裴成生的那个儿子,死了!哈哈,他死了!被朕逼死了!连尸骨都被扔进了乱葬岗,喂了野狗!”
他畅快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密室中回荡,显得阴森而诡异。
“你后不后悔?啊?你告诉朕,你后不后悔当初没有选朕!”
“你若是跟了朕,你的儿子就是太子,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可你偏偏选了那个只懂舞刀弄枪的粗鄙武夫!”
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却红了,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那笑声,也变成了压抑的、痛苦的呜咽。
他一把抱住冰冷的人偶,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像个迷路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朕如今是天子,是这天下的主宰!富有四海,言出法随!可你却看不到了……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抛下朕,嫁给了别人……”
“你为什么死得那么早……为什么……”
他抓起旁边案几上的酒壶,对着壶嘴大口大口地灌起了烈酒。~x/w+b!b′o¢o?k_..c/o`m,
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龙袍的前襟,狼狈不堪。
恨意与爱意,在他的脸上交替出现,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最后,他醉倒在软榻边,身子蜷缩着,一只手却还死死地抓着人偶的裙角,口中还在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晴柔……我的晴柔……”
“朕此生……挚爱……唯你一人……”
……
顾家老两口腿一软,险些栽倒。
“你们凭什么抓我妹子!”
“放开她!”
顾大山和两个兄弟血气上涌,目眦欲裂,吼着就要往前冲。他们是庄稼汉,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晓得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人被欺负。
七八个衙役“唰”地抽出腰刀,明晃晃的刀刃在灯笼下泛着寒气,将三兄弟的脚步钉在原地。
“怎么?还想袭官造反不成!”李疤子往前一步,眼角的刀疤在火光下扭动,像条蜈蚣,“都给老子抓起来,一并论处!”
“不要!”阿禾清亮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慌乱。
她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三个怒火中烧的哥哥硬生生停住了。
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顾家三兄弟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却终究不敢再动弹。
阿禾坦然地迎上李疤子凶狠的目光,平静道:“我跟你们走。”
她从容地伸出双手。
这份镇定,反倒让李疤子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一
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
他恶狠狠地挥手,两个衙役立刻上前,用粗糙的麻绳将阿禾的双手反剪捆住。
“阿禾!”顾母哭喊着扑上来,被衙役粗暴地推开。
“娘,别怕。”阿禾被推搡着往外走,路过呆若木鸡的家人时,她忽然停步,扭头轻声说,“爹,娘,哥,你们去找黑狗子,就告诉他一句话。”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黑哥,还记得我买的米面猪肉吗?”
什么?
顾家人全都愣在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
米面猪肉?
这个时候说这个做什么?
这是什么没头没脑的话?
他们想问,可衙役已经不耐烦地推着阿禾出了院门。
李疤子走在最后,回头冲着院里的人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又朝王二癞子递了个得意的眼色。
王二癞子心领神会,腰杆都挺直了三分,看着阿禾被押走的背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
阿禾被抓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整个渡口村。
王二癞子成了村里最忙活的人。
他叉着腰,在村口唾沫横飞地宣扬着:“我早就说了!她就是个妖女,是个骗子!蒙骗县令大人,现在被识破了,要拉到县衙里打板子,砍头哩!”
刚领了米面猪肉的村民们,人心惶惶。
有人立刻把刚到手的白米藏得更深,生怕被牵连;有人则小声嘀咕,觉得阿禾不像坏人。
“王二癞子你个没良心的!刚拿了人家顾家的肉,扭头就咒人家死!”一个平日爱管闲事的婆子忍不住骂道。
“呸!”王二癞子一口浓痰吐在地上,“那是她该死!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们等着瞧吧,她这次死定了,神仙也救不了!”
他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阿禾血溅公堂的场面。
县衙的大牢里,阴暗,潮湿,弥漫着霉味与秽物的恶臭。
阿禾被关进最里头的女监。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哀求,只是靠着长满青苔的墙壁,静静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狱卒不耐烦地打开牢门,将一个黑乎乎的窝头和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