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这是你欠他的

第427章 这是你欠他的

淬着倒钩的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即将落在秦月娘腰侧绽开的血肉上。·s·a_n,y?e?w~u/.+n¨e~t′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裴应见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按住他肩膀的两个影卫只觉身下一股巨力传来,竟被他挣得骨节作响,险些压制不住。

他双目赤红,死死锁住萧玦。

“……有意思。”

萧玦轻轻抬手,行刑的影卫那高高扬起的长鞭便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没再看地上如破布娃娃般的秦月娘,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裴应见,像是在欣赏一头终于被激怒,露出獠牙的困兽。

“你心疼她?”萧玦的声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既然你这么想当英雄,我成全你。”

他控制着轮椅,滑到裴应见面前,用玉质匕首的柄抬起他的下巴。

“这样吧,她该受的每一鞭,你来替。如何?”

裴应见粗重地喘息着,血丝从嘴角溢出,他却笑了。

“好。”

“主人!”按着裴应见的影卫忍不住出声,“他身上有伤……”

“那就更有趣了,不是吗?”萧玦打断了他,笑意更浓,“把她弄醒,扶起来,让她好好看着。”

命令不容置喙。-g/g~d\b?o,o?k¨.!c!o*m\

一桶冰水兜头浇下,秦月娘浑身一激灵,从昏沉中被强行拽了出来。

她被人架着,像提线木偶般被迫跪坐在不远处,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

她看到了被两个影卫死死按在地上的裴应见。

也看到了另一个影卫手中那条沾着她血肉的乌黑长鞭。

“月娘,”萧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看清楚了。他现在所受的每一分痛,都是因为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是你欠他的。”

秦月娘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看着,眼神空洞得可怕。

鞭子落下。

没有抽在背上,而是更残忍地落在了裴应见本就伤痕累累的大腿上。

“噗嗤——”

皮肉被倒钩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裴应见的身体猛地绷紧,肌肉虬结,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可他从喉咙到胸膛,没有泄露半分痛呼。

他只是看着她。

那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穿过痛苦的幔帐,直直地看着她。

秦月娘的身子细微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他腿上绽开的血口,看着他咬紧的牙关,看着他眼中那份执拗。-2/s¢z/w`./c+o-m′

她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痛了,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第二鞭,第三鞭……

鞭打没有停止。

萧玦享受着这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他看着裴应见的隐忍,看着秦月娘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他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是要亲手碾碎他们之间那点可笑又可悲的牵绊。

不知过了多久,行刑的影卫停了下来,裴应见身下的地面已被血浸染成暗红色,他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气息微弱,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着。

秦月娘始终没有反应,没有求饶,没有哭喊,就那么跪坐着,像一尊即将风化的石像。

萧玦的兴致终于淡了。

“没意思。”他撇了撇嘴,“拖下去,分开治伤。记住,别让他们死了,这游戏……才刚刚开始。”

影卫们领命,将两个血人拖走。

其中一名跟在萧玦身后的贴身心腹,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他不懂,主人今夜的所作所为,不像是要惩戒一个背叛的工具,反倒像是用最极端的方式,将那两人更紧地绑在了一起。

用一个人的血,浇灌另一个人心里的债。

这不像主人过去的手段。

主人变得……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而且,他似乎对月娘这个人本身,投入了远超一个“工具”该有的关注。

……

秦月娘再次醒来时,是在自己那张雕花木床上。

腰侧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火辣辣地疼,但已不算什么。

她浑

身都像散了架,脑子里一片空白。

门外传来两个侍女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西厢那位,还在发着高热呢……药喂下去就吐出来,根本灌不进去……”

“可怜呐。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上次郡主也是伤了不能吃药,你猜最后怎么着?最后是那位……嘴对嘴给喂进去的……”

“啊?真的假的……”

侍女的声音渐渐远去。

屋内的秦月娘却像是被雷劈中,僵在了那里。

嘴对嘴……喂药?

裴应见?

对她?

她震惊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地转动眼珠,看向自己被包扎好的腰侧。

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所有的茫然、痛楚、挣扎,都已褪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与决绝。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彻底死了。

又有什么东西,正从灰烬里,涅槃重生。

……

当夜,萧玦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回到了现代。

他梦到了秦绵绵。

意外又不意外。

梦到在客栈里输给秦绵绵,掉入陷阱的时候。

梦到在破旧疗养院,他几次三番救秦绵绵的时候。

那个女人。

狡黠又温柔,冷酷又迷人,让他恨得牙痒,却又让他……念念不完。

画面一转,秦绵绵的脸突然又变成了朱七妹。

他回到了在京城跟朱七妹相处的那段时间。

朱七妹那个时候还在假装不会说话,对他的虐待也甘之如饴,时常用那双纯净又深沉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可忽然间,朱七妹的脸又变成了秦月娘——或者说另一个秦绵绵。

她穿着染血的月白色衣衫,手里拿着那条九节鞭,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然后,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和秦绵绵一模一样的、嘲弄的笑。

“萧玦,你输给我了。”

“不!”

他猛然从梦中惊醒,额上全是冷汗。

黑暗中,他喘息着,心跳如擂鼓。随即,他感觉到身下传来一阵无法忽视的、黏腻的潮湿。

萧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不是因为梦境的荒唐,而是因为身体最诚实的背叛……

惊怒、羞耻,最终都化为了一股阴狠到极致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