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要借贷五万块
他不是赌神,在家里玩的时候,基本都是输得多,赢得少。
而且在外面也很少和人打麻将。
其实这种地方可不是麻雀馆,因为麻雀馆有明显的提示,每张桌子都有固定的最低投注限额,所以大家相互不认识都可以在一起打麻将。
至于外面,被出千,或者是下套的可能性很大。
十赌九输。
连号称‘赌王’的老何自己都不赌,他认为自己不可能靠赌为生。
眼下,和这些人玩,无非就是消遣一下。
要是这些人出千,还被自己看到,那只能靠他们倒霉。
如果他们出千,自己看不出来,那是自己眼力不行。
在香港,能在外头打麻将只有两种地方,都需要申请牌照,一个是麻雀会,一个是麻将馆。
最大的分别是麻将会是会所牌照,不可以抽佣,麻将馆就可以。
像这种外面的小台子,如果是平时,一般是不会允许,可能是现在过年,所以巡警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麻雀馆那种地方,他没什么兴趣,乌烟瘴气的,而且说不定随时都会劈人。
至于更高级的地方,他还没去过,因为他对赌的兴趣不大。
他更听人说过,那些麻将馆为了留住客人,馆内还有专门的跑腿,例如帮客人去买烟,交水电费,甚至帮师奶去买菜,买饭,甚至带孩子都有。
一个麻将馆,生活色彩接地气。
如果走进麻将馆,会发现每张桌子上面都挂着一个盆子,这就是俗称抽水袋。
水就是财,抽水就是抽佣。
按法例,每铺麻将可以抽0.5%水。
最好的麻将馆,一天抽水可获利上百万元,而这个抽水袋是用来帮助客人兑换大钞零钱的工具。
香港的麻将馆要从油麻地庙街说起。
如果来到这个地方,抬头能看到一个大大的招牌“鸡记麻将”,历史节点从这里开始。
创办鸡记麻将的人叫林坤,绰号阿鸡,也叫鸡哥。
1932年,他在庙街开一间“鸡记士多”,士多就是store的中文粤语翻译。
在香港,华人一般在老板的姓氏后加士多,于是就有了王记士多,陈记士多,徐记士多……
鸡记士多当时还卖水果跟糖水,但生意一般。
而自从麻将发明后,有华人的地方必有麻将,于是他向街坊提供免费麻将耍乐,借此以带旺人流,有地方,也不可能白打。
大伙儿赢钱的就自觉给些佣金,这就成为香港麻将店的雏形。
由于有利可图,一时间香港街头的麻将店雨后春笋般的涌现。
到1955年,港英政府全面禁赌,准备立法全面禁赌,于是,这些麻将店们就成立“港九麻雀商会”,林坤成为主席,向港英政府争取生存空间。
从啥是麻将到怎么打,跟英国人打桥牌一样,建议怎么监管,经过阿鸡四个月的游说,老外们懂了,中国人没麻将真不行!
于是,1956年,港英政府将麻将合法化,一副麻将有144只牌,所以发出144个牌照,当时,还很文雅叫麻将学校,所以在香港,去打麻将也叫“交学费”。
后来‘交学费’一词就广泛运用。
到1976年,鸡记在观塘的店铺开张时,请来很多红星助阵。
有邓光荣、丹娜、邵音音、邓光荣太太、林建明、伊雷、陈观泰、杜平、沈殿霞、郑少秋、李道洪……
毫不夸张的说,香港人对赌博的热情,跟爱看足球的世界杯差不多。
三名雀友简单和徐洛沟通,说明规则,打‘五一’。
即鸡胡五块,一番十块钱,两番二十块,三番四十块,如果是自摸三番就是八十块。
然后开始搓牌。
说到打牌,一百个地方就有一百种规则玩法。
比如有些地方麻将接受鸡糊等糊牌方式,但是港式麻将规定至少达到三番,才能叫糊,同时十三番封顶。
要想糊到清一色、大花糊甚至大三元大四喜这些大牌,运气与实力缺一不可,甚至是可遇不可求。
阿东买完香烟和汽水回来,发现老板正在搓麻将,也不好问原因,把汽水给徐洛后,就站在一旁看着。
短发女人一边摸牌,一边问道:“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啊?”徐洛笑道,“给人打工的。”
左边的雀友道:“我怎么看你跟那个谁很像。”
“谁?”
“天下的徐生。”右边的雀友道,“不过你应该不是。”
女人道:“肯定不是徐生,如果是他,以他的身家,去澳门那边包月玩不是更好?有美酒,有美女。”
徐洛笑道:“很多人都说我们长得很像,可惜我不是他。”
“如果是他,也不会坐在这里跟我们打雀了。”女人接过话,“认识一下,我叫运姐。”
旁边的雀友却笑道:“你什么时候改名叫运姐的?你不是叫阿梅吗?”
“梅你妈个头,我就
是因为名字带个梅字,所以才会这么一直倒霉,所以我已经改名叫运姐。”阿梅说道,又指着两名雀友,“这是黑面刘,这是卖鱼胜。”
“我是阿徐。”徐洛道,“今天初次和你们打牌,三位可要关照关照才行。”
“赌桌无父子,大家各凭手气。”阿梅道,“如果你赢了,也不可能分给我们是吧?”
卖鱼胜道:“对,如果你赢了,只能说你运气好。”
“如果你输了,那说明你今天手气不在,去黄大仙庙拜拜,说不定就能走运!”黑面刘跟着道。
四人打了不到五分钟,阿梅就将牌一推。
两手伸出来。
“我糊了,自摸三番,给钱,给钱。”
按照规则,这把阿梅赢一家八十,三家共两百四。
240对徐洛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大部分人,可能是一天的工钱。
所以阿梅喜笑颜开的。
收下钱后,又道:“再接着来!”
又打了几圈,徐洛有输有赢,不过都不算大。
正打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领着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姑娘过来。
两人都是面黄肌瘦,衣着普通。
现在天气有些凉,而他们居然还穿着夏衣。
两人怯怯站在阿梅身边,少年犹豫片刻,才说道:“妈,我们饿了。”
“饿?一天天就知道吃,都十几岁了,也不出去找工!”阿梅当即训斥道,“等我先打完这盘再说!”
卖鱼胜道:“给他们一点钱,先去买点吃的吧。”
“是啊,肯定都饿着了。”黑面刘跟着道。
阿梅不管不问,道:“先打完再说。”
随即不再管身边的两人,继续沉迷于麻将。
然而这一局她比较倒霉,赢的是卖鱼胜,自摸清一色。
阿梅当即就道:“卖鱼胜,我操你妈的,你是不是出老千?”
“呐,你说话要有证据啊,我输了一天,现在好不容易才自摸清一色,你居然说我出千!”卖鱼胜当即就不乐意了,“赶紧给钱。”
“操,一天又白打了!”阿梅输得很不爽。
一边掏钱,一边埋怨身边的儿女,“肯定是你们两个倒霉鬼,刚才我都赢,结果你们一来,我就输了!”
“吃吃吃,现在还吃个屁!”她将所有的钱摆到桌上,结果卖鱼胜一数。
还差五十块。
“阿运啊,这还差五十块……”
“操,五十块你能发家致富还是能变成百万富豪?”阿梅道,“先欠着,明天我再还给你!”
“那你这是不玩了?”
“还玩个屁,我都一把输给你,草他妈的,你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阿梅发泄自己的不满。
见到她不打算玩,卖鱼胜道:“行吧,那你明天记得给啊。”
随后就先离开,黑面刘也跟着离开。
阿梅看着身边的儿女,道:“我去想办法找点钱,你们先回家等我。”
“家里有人。”少年怯怯道,“他们都是来要钱的,说你昨天在他们那里欠了两千块钱……”
阿梅脸色很是难看,“不就两千块钱吗,居然找上门来,操,真是一点信誉都没有。”
她眼睛转了转,随即把目光落在徐洛身上,“先生,我跟你借五千块钱可以吗?”
这句话才刚说出来,她的儿女直接脸色一变。
甚至暗中朝徐洛摇头。
“跟我借钱?”徐洛笑问道,“阿姐,我们好像是第一天认识吧。”
阿梅道:“第一天认识也可以借钱的,这样,我把我身份证押给你,就借五千块钱!”
“可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要是你不还钱怎么办?”徐洛问道。
阿梅马上从身上掏出身份证,啪一声放在桌上,道:“这是我身份证,我保证还你!”
徐洛瞧了一眼,姓名:黄素梅。
“黄素梅?”
“就是这个倒霉的名字,才让我这么倒霉。”黄素梅道,“先生,我就借五千块,保证一定还给你。”
徐洛问道:“他们是你儿女?”
“这是我儿子,蔡绍雄。”黄素梅指着她儿子,又指着女儿,“我女儿,蔡少芬,我有儿有女,肯定不会跑的。”
徐洛看了那对兄妹一眼,原来蔡少芬幼时居然跟黄豆芽似的。
不过她出生这样的家庭,母亲这么好赌,还沉迷赌博。
赢了,就能买些吃的;输了,就忘了儿女还没吃饭,肯定还整日整夜不回家,赌得天昏地暗。
生存压力,咬咬牙也能熬过去。
比这更糟糕的,是母亲越堆越多的赌债。
连两千块都能被人上门堵债,可想而知,这生活过得有多差。
徐洛看向阿东:“阿东,借她一万块!”
“是!”阿东面无表情点头。
听到愿意借一万块,黄素梅的眼睛瞬间亮了。
而蔡绍雄和蔡少芬的眼里却满是惊恐。
徐洛凑到黄素梅的耳
边道:“这一万块按银行利息算,一个月为期,一个月后不还,剁手!”
“剁,剁手?”黄素梅大吃一惊,“你,你……”
徐洛道:“你要还是不要?”
“要,肯定要!”黄素梅想也没想就道,心里却想着,要是能赢,这一万块就能还个清楚。
徐洛又道:“我可以不要你的身份证,但你女儿要抵押给我。”
“抵,抵押?”
“我要你身份证做什么?”徐洛道,“要是你躲到天桥下,天台上,拆迁房,公园里,我怎么找你?”
“可她才13岁……”
“放心,我没那么禽兽,只想能够心安而已。”徐洛说道,“放贷还要有抵押的东西,你除了身份证,就只有他们。”
黄素梅眼神在蔡少芬身上转了转,道:“要抵押她也可以,不过要加钱。”
“加钱?加多少?”
“五万块!”黄素梅咬牙道,“一个月,我到时候拿钱去赎人。”
徐洛看向阿东,“拿纸和笔给她,让她写个欠条,再盖手印。”
阿东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又去旁边店铺买来印泥。
黄素梅当即就写了一张欠条,用蔡少芬抵押,借贷五万块钱。
期限,三十天。
然后摁下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