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与门罗的对话【上】
奈特谢德落座后,他注视着门罗,这个人大概四十多岁,皮肤暖黄,留着短发向头后披去,多余的则用一根红色束带系了个蝴蝶结,手中捏着一根黑胡桃木的手杖,一身古典礼服,黑色的小方头切尔西靴透露出低调而不失优雅的弧度。
“殿下要是不安,便完全不必来了,派个信使来便足够。”
伦道夫·甘·门罗元帅是不打算来的,只是他的两个老朋友马歇尔圣和文森圣的陨落给了他一记重锤,他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确确实实可位列诸王。
王,那向来不是个什么有形的境界,而是对所处时代中最上层掌握生杀予夺大权者,不屈于他人者的一种极高评价。
有种说法是——诸神的归于诸神,列王的归于列王。
王,一种行走在大地上的‘天主’。
奈特谢德的战绩实在是把一些人给吓到了,不论是圣都方面的一些人,还是终北的黑暗半神们,颇有一种清帝国覆灭准格尔吓坏列强的既视感。
打之前,众人给他的评价是——新生的王者战力,生死相搏顶多能一拼一,最多再重伤一个。
“不到五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造成了两位不完整的‘圣’陨落,自身基本上没受什么伤,尽管有歌德里克的帮助,可…德·费利克斯我们都小看你了,我的那两个老朋友也太傲慢了,他们的傲慢使他们葬送了胜利。”
门罗元帅这一次是沉默了好久才说了这么一大长串,因为这种不安,以至于他只是用血肉炼金术制造了一具分身前来。
四圣之战过后再不可能有王者来圣都了,大家都同一层次的时候,这家伙就能搏杀两个,这件事情谁也想不明白。
仅有奈特谢德和歌德里克两个人知道,前者知道全部,后者仅能知道片面。
这些年从阿兹卡班提取死囚犯,致使奈特谢德整整吞了二十多个偶,光能使用的非凡途径的力量种类就高达近百个,再加上他窃取那个神话生物的力量使生命之息磅礴,基本上一登场就开启了生命秘书·极尽升华。
那两个倒霉蛋死的不冤,嗯,或者说高端玩家,第四天灾怎么样?还不让他弄死了!呵!
两个要不是跑得快灵魂都给他轰成渣渣,直接让他们现实世界脑死亡!
“安逸的太久了,所以我才说他们腐朽,古老的谏言说是——怠惰与安逸使人灭亡。”奈特谢德语气冷淡,他对门罗元帅没有什么太大好感,也没有太大恶感,当年救场也不过是埃里克圣和其做过隐秘的交易。
呵!现在看来克里斯托弗不一定通北,门罗元帅反倒是…
达到相同层次之后奈特谢德才更清楚普通的半神和‘圣’之间的差距,所以他更加觉得当年的事情有蹊跷。
把伊文斯他们三个全都留下来,至少能让终北好几个世纪缓不过来,可门罗圣却没有那么做。
这不是通北是什么?如果要胡扯什么契约精神,那奈特谢德倒要问问了…
当年终北和协会讲的是代理人战争,把损失局限在一小部分进行博弈,可终北的嫡系却偷偷摸摸下场了,那个叫做伊文斯·圣·阿尔迪乌斯的正是一种证据。
他们这样搞,就应该斩他们几个黑暗半神作为一种回礼,反正这群家伙也都是吃‘人血馒头’堆出来的,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黑暗禁区至尊’这种社会垃圾!人渣败类!这种人死上几百上千万,奈特谢德觉得都不够。
“怎么?门罗圣是要找我讨个说法?”奈特谢德的死鱼眼盯着他,鼻尖扬起傲慢的弧度,手指轻轻弹了弹一旁放着的利刃发出清脆的响声。
“出于当年的恩情,我倒是很愿意让门罗圣几招,不过…”奈特谢德拖出个长音来,森冷的眼睛平静,但却像是刀子那样反射着冷芒,“三招之后可就要决生死了,我听闻门罗圣当年参加大远征的时候也是一代巫师精锐,指挥过好几场防御战役,被称之为帝国之盾。”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斗狠的…奈特谢德,那也只是一些腐朽老事了,一些陈粮食谷子。”门罗终止了这个谈话,他也翘着腿在对面,他注视着奈特谢德,“只是,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某一刻,门罗元帅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形在地面投下一大片阴影,他右手握着手杖撑着地面,为了以示诚意,以至于他来的时候腰间甚至没有佩剑,他身上穿着的也更偏休闲。
身上,一件法兰绒酒红色的古典礼服,金色的纽扣在阳光的照射下还熠熠生辉,这把他映衬的像是个沉稳的贵族。
“阿道夫是个狡猾的人,他也有一双如同鹰一样的眼睛,对于他人内心的情绪捕捉很敏锐。”
“当时一战刚结束没几年,德意志又被迫签订了耻辱的凡尔赛条约,国内经济低迷,全靠大洋彼岸某个强国的经济援助进行勉强支撑,也就是所谓的道威斯以及杨格计划。”
门罗元帅已经踱着步走到了落地窗前,一根雪茄从他的口袋里轻飘飘的飞了出来,落在合适的地点被他两指夹住,他左手捏住手杖只在雪茄上滑了几下,那雪茄底就出现了十字凹痕,再轻轻用手杖蹭了一下雪茄,那雪茄就自燃了。
就这样,他左手捏着手杖负在身后,右手则夹着雪茄用力吸了一口,任由皮革、橡木、巧克力味、檀香味…等各种味道弥散在他口腔,在其中碰撞出最美妙的化学反应,犹如醇厚的酒。
“当然,这样的经济援助是不长久的,很快就因为经济大萧条的到来而终止了,德意志也因此陷入到了糟糕的处境。”
“阿道夫则如同弄潮者那样,那样的环境对于某些人来说极度糟糕,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却如鱼得水,不够乱,窃权者就不能够上台,就像是革命家们只能摧毁腐朽且混乱的国家机器一样。”
“乌合之众,说的恰恰是这样吧…”
门罗元帅又吸了一大口雪茄,他有意的把烟雾吐在面前的明框玻璃窗上,喷出一长串的烟线,烟雾朦胧了他的面庞,他的声音也显得模糊不定了,有一种年老者的沉着。
“对待底下的人就要像驯服老虎那样,关在笼子里给点食物,不让它饿死,也不要让它吃饱;人吃的太饱了,就会想各种事情,人太饥饿了,也会想各种事情。”
“那样的环境里,阿道夫很清楚这是机会,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没有他也会有别的什么卡道夫、王道夫、李道夫…呵,清道夫…”
“为了争夺权力,他需要更多的追随者,为了团结更多的追随者,他就必须要有一个假想敌,人们只有在有共同敌人共同威胁的时候才能团结起来。”
“所以他就是这么做的,也许他一开始真的痛恨过资本,但我们不清楚,当他得势以后是否仍是那样想的。”
“那一切都已经成了他的工具了,什么民族、种族、大义、生存…这样的口号我们这样的政治家向来是张口就来的。”
“如果把喊口号、做外交,比作战争,那么战争论的作者克劳塞维茨说的好——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的手段,政治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