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都准备好了吗?”
无影楼易长老换了身寻常衣服,易容成相貌平凡的普通人。
“回长老,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人都是让一个普通老乞丐拿着信物找的......
保证六扇门的人连影儿查不到!”
易长老点点头,“等我一进入诊房,你就让那些人过来。”
“是!”
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刻不容缓,来不及制定更为周密的计划。
为了不惹出其他乱子,易长老决定还是亲自去问安堂打探虚实。
也算是为了新楼主......
“不知易老板是否有时会感觉头晕脑胀,心悸胸闷之感?
易老板这是过度劳累的症状,若是不加克制,吃药也无法根治的。”丘墨竹将手收回,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让多日来奔波劳累的易长老放松了些许。
自称是来金云城做布商生意的易老板佯装苦涩,抱怨连连,“是啊是啊,唉——做生意不容易啊,走南闯北,起早贪累......
哎呀,为了养家糊口,难啊!这不来金云城听闻问安堂的丘郎中妙手回春,这才前来询问一二。”
丘墨竹耐心地倾听易老板逼叨八竿子打不着的废话,不时还附和几声以作安抚。
直到对方说的口干舌燥,他才缓缓开口,柔和的嗓音如春日泉水,令人心神舒漾。
“是,生活不易。但易老板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身体健康才是家人最希望之事。”
“唉——谁不想呢,我跟你说......吧啦吧啦”
“对,呵呵,但要是在这样下去易老板精神会一直萎靡,可能还会有眼花,耳鸣。”
“我也想歇的,但......吧啦吧啦”
“是是,可您现在已有失眠迹象,肝郁气滞,阴气盛,则入眠,阳气盛,则醒之。
长久以往,白天也会受影响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底下的人都指着我吃饭,家里幼子读书科举,一应事物,都得靠我......吧啦吧啦”
易长老一边东拉西扯拖延时间,一边暗自腹诽。这姓丘的郎中怎么这么唠叨,长得一表人才,怎么比老妈子还能说!
“白昼不分,作息紊乱,容易肾气不足,气虚脱发,脾气暴躁——”
“我需要怎么做,郎中尽管开口。”丘墨竹话还没说完,易长老突然正襟危坐,面容严肃,终于有了一个急病求医的正常表现。
丘墨竹:......说这么多,是只听进去这一句了是吗?怎么,是我先前说的病状都不合你胃口?
多年养成的好脾气,没让丘墨竹像自家浮云那般心直口快。他按耐下噎在咽喉中的那些不礼貌的话语。
“......平日易老板还得多加休息,不用服药,可以食补——”
这时,帘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丘墨竹再次被打断。
易老板:呼,终于来了——
听着外面凶狠嘈杂的动静,丘墨竹担忧地望向大堂,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轻言出声,“抱歉易老板,丘某失陪——”
易老板连忙摆手,热心回道:“没事没事,理解,我跟着你一块看看去。听这声音,恐怕来者不善。
我老易年轻时也练过,还能护着点丘郎中。”
问安堂除了那个叫李无华的人,剩下的都是些少弱残,可不得看着点,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他可是打听到这李无华还是六扇门的人,有了伤亡,那群六扇门的朝廷走狗也怪烦人的......
“你们问安堂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柳浮云看着面前几个泼皮无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大声嚷嚷的几人年约三十,身材魁梧,手里还拿着棍棒之类的。
个个神态彪悍,脸色阴沉,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浓厚的刁蛮豪横。面露凶相,让人心生厌恶。
打头的那个看到从右边出来个郎中,雄赳赳走了两步上前。
人都到齐了。
他牢记昨日给钱之人的吩咐,气沉丹田,道:
“我老娘前先日子来你们医馆拾了几服药,回去吃了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你说你们问安堂是不是谋财害命!
之前还好好的,身子骨多硬朗啊。
哎呦——可怜我的老娘啊!”说罢,他仰头狼嚎,不知羞耻地耍泼,大有街头吵架无赖大娘的风韵。
......这一嗓子,差点把旁边耳朵不好使等着问诊的大爷给惊着。
只见他右手攥着拐杖激动地抽搐不已,红着脖子,声如洪钟盖过了刚才那人:
“耳朵!老夫的耳朵能听见声响了!
不愧是神医啊!还没进去就给治好了!”
问安堂内忽然沉寂。
柳浮云:......大爷你先消停会儿吧。
被大爷一搅和,无赖的节奏都被打乱了,沉默良久都没想起接下来的词,待在原地支支吾吾。
柳浮云收回心思,终于钻空子插上了嘴,“这位大哥,不要血口喷人,胡搅蛮缠。
我们问安堂绝不可能害人性命,不知你们受了何人指示,又或是想要谋取什么,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若真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直接对簿公堂,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见官,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收了钱来这闹事的,只能算你们倒霉!
无赖们没有顺着柳浮云的话,自顾自地开始自己的表演:
“哎呦!你们问安堂还真是黑心,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怕是早就花钱收买了官府吧!
我也不是吓大的,别拿官帽压我。
我跟你们说,我老娘的尸体可就在门外呢——你们必须给个公道!
弟弟们,把老娘抬进来,让这些不得好死的狗杂种都好好看看。
正好老娘头七,让她认认路好来讨命!”
说完,他身边有两个人哼一声,走出去,紧接着二人抬着一具散发腐臭糜烂气味的干枯尸体进来,重重将其放下,发绿的尸水溅到他们身上。
“靠!”二人一齐出声,抬腿避开老远,暗骂晦气。
......若他们老娘泉下有知恐怕也要大骂一句不孝子孙。
“嚯——”人群内传来一阵骚动。
这尸体都搬到屋内,来者不善啊。这都快过年了整这么一出,多大仇多大怨。
无赖们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轰散着朝后退去。
毕竟谁大过年想沾上晦气带给家人呢。
就在场面再次失控时,人群后熟悉的声音传来,中气十足,震颤房梁——
“谁!那个兔崽子屙屋里了?这么臭!”
耳聋大爷视线被前面人遮挡,可他鼻子可好使着呢。
又是诡异的沉默。
第二次被打断的无赖忍无可忍:“......来来来,哪个老不死在捣乱,出来!”
柳浮云现在算是明白,这些人应该就是被人指使的。
还老娘,这尸体上的胡须还没拔干净呢!怎么着,你们几个人都是从屁眼里出来的吗!
这事确实准备的仓促,他们几个无赖又不能为了几个钱真把自己老娘药死,不过是在郊外坟地里挖了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
反正都是死人,腐烂成这样,是男是女没差啦——
天色渐暗,闹事的人完全没有饶过他们的意思,把尸体横在门口也不让人出去。想必也没有其他的词,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易长老躲在人群后没有凑上前,他朝身后的人点头示意。
无人察觉的角落,一位黑衣人朝后院飞去,身轻如燕,一跃而上,眨眼间脚步轻点趴在厢房房顶,与夜色融为一体。
易长老视线慢慢投向李无华屋前紧闭的大门。
可就在这一瞬,他全身寒毛刹时直立,心脏忽然停滞,前额冷汗划过眼角,刺痛传到全身各处,竟连闭眼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幽深的黑眸紧紧黏在朴素的木门上,多次将他从生死边缘拉回的直觉告诉他:门后藏着的是个极其危险可怕的怪物!
武功越是高强,直觉就越是敏锐。哪怕没有任何杀气溢出,那扇木门在易长老眼中犹如地狱大门。
糟!这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人!
大意了!连前楼主都死在他手中,怎么可能是善茬!
可惜,趴在屋顶上的阿令虽然身手在无影楼中位在前列,可到底是太过年轻,还没到易长老这个境界。
易长老也不敢传音,就怕惊动门后的人。要知道内力传音虽然能只让所想之人听到,但在内力深厚的人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实力碾压一切,这可是江湖上唯一不变的真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柳浮云被吵的也有了些火气,厉声喝道,“马上要宵禁,你们若还带着这具不知何人的尸体在这里胡搅蛮缠,待会巡城的官兵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嘶!
你这油头粉面的书生好大的口气,爷爷我今天就要好好教教孙子!”无赖说得喉咙都冒了火星,听到对面的挑衅,四肢发达的他哪还沉得住气,挽起袖子就要上前。
给钱的大爷让他闹越久越好,但不能闹出人命,可又没说不能动手,揍他两拳出出邪气!
无赖面目扭曲,狞笑着将指骨按得咔咔作响,一步一步,魁梧的身躯裹挟着狠毒的气势,让人看着胆战心惊的。
丘墨竹见势连忙疾步前移,在柳浮云还没意识过来便已站在他身前做出保护姿态。
柳浮云刚想伸手将前面的人扯开,可无赖此时距两人只有半步之遥。
就在他高高举起青筋暴起的粗壮手臂时——忽然眼前一黑。
叮——一根木钗穿过半空的手臂划过红色残影,牢牢凿进地砖内,没入三寸之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