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槐城
九方泖在他用膳的期间，也没有深究方才扶桑失态之事。
但却在储物袋随行的小手札上记下一句话。
——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
那个小手札是他自收扶桑为徒后的日记本，凡是他察觉到的便会记录在册。
这短短的时间里，九方泖便已经察觉到了许多对扶桑的理解。
扶桑原先身为百里家最重视的亲眷，本是多人宠溺的晚辈。
但在被送到括苍山修炼期间，因伤害了同门师兄弟从而被尊敬的师长责罚，险些殒命。
遭受如此经历的人，自然不会在轻易相信旁人，更别说他贸然收他为徒。
但凡是个傻子也知道提防。
思绪至此，九方泖颇觉头疼。
原先他以为收个徒弟能带来些有趣的事情，不曾想竟收了个思绪颇深的小刺猬。
等扶桑吃完，九方泖才启唇开口，“此处乃是距离五鬼道最近的城镇。四下妖魔引有作乱趋势，仙门百家也会安排门下弟子游历四方降妖除魔。”
“而这曾经尸横遍野的五鬼道便是妖邪最容易藏身修养之地。”
扶桑曾在括苍山时也听过五鬼道，只不过那时他并未来过此处。
“所以....师尊是想要带我斩妖除魔吗？”
九方泖摇头，“我是带你来看那些仙门百家是如何斩妖除魔的。”
“天道酬勤，妖邪与我们并无仇怨因何斩杀？”
扶桑并未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于他所知，仙门百家打着斩妖除魔的名声，四处除恶。
但恶是否作恶多端，十恶不赦却也不得而知。
记忆模模糊糊只回想起一些小片段，他记得曾经经历一个副本的时候，在一个小城里待过。
他遇到了一个狐妖，狐妖设身处地的要报恩，却也因此伤了无辜，被各方聚集于此的修士围攻。
若非他身为括苍山二弟子为寻求一个真相，只怕那只狐妖未能给自己开脱便被斩杀于剑下了。
但至于后面的事情.....扶桑想不起来了。
“桑儿，在想什么？”
扶桑思绪回笼摇了摇头，“师尊，我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退化了，曾经在括苍山的事情也有些恍惚。”
九方泖替他把了个脉，眉头微动，“你的神魂本就受损严重，若非使用禁术将你救回，只怕你早已魂飞魄散。眼下你的记忆退化应当是神魂受损的原因。”
“无妨，日后我帮你寻些药材按照养魂之方滋养便可以了。”
扶桑不假思索的点头。
槐城比起花朝镇那就大的多了，但是从房间内的窗户往外瞧便能看到街道上来往行走的人群。
叫卖声此起彼伏，鱼龙混杂。
扶桑在离开房间前服用了九方泖递给他的一颗易容丹。
毕竟距离“百里扶桑”死后不到两年，他这张脸对那些仙家印象极深。
若被认出来，定然会招来其他的麻烦。
服下易容丹，扶桑的面容也稍有变动，虽没有原本的绝世之姿，但也算的上是清秀，尤其是那点朱砂始终留在他的额间。
那点朱砂是他和九方泖互动灵力后的印记，除非他们之间有一方身亡，不然绝对不会消失。
九方泖并未服用易容丹，他这张脸虽然容易引人注目，但在那些仙门百家之中并不眼熟。
下了楼，楼下已然有不少修仙者隐藏自己的修为入座，当他们下了楼不少探究的目光也徐徐落于他们身上。
九方泖忽视了那些目光，带着扶桑在一处空位坐下。
扶桑暗中打量这些人，察觉到这其中并未有括苍山的弟子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括苍山弟子都会佩戴属于宗门的玉令，并且他们的灵魂也与括苍山中的心魂灯相通。
若是心魂灯灭，便代表那个弟子已然殒命。
九方泖要了几盘点心和茶水。在等待小二上菜的时候周围也出现了许多人攀谈的声音。
“不久后便是括苍山举行的问典礼，届时定然有不少同道中人试图突破试炼成为括苍山弟子。”
“在这之前，定然要做完全准备。”
“不过，你可知括苍山先前的一个丑闻？”
“丑闻？”说话那人哽噎了一下，像是顺势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那位？”
一旁和他共坐一桌的人点点头，“正是不可言说的那位。”
“也不知是不是百里家所为，这如今有关于那位的消息也被尽数压下。”
“修仙界没了他的消息，可妖界却口口相传。”
扶桑竖起耳朵，也猜到他们所说的那个不可言说的人是自己。
毕竟能与百里家有关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不过他倒是不记得，自己在妖界究竟有什么威望和传说。
“妖界？他怎么会和妖界有关啊？”说话那人饶有困惑，全神贯注的等待他的下话。
“你不知道，如今的妖界没了妖王，却有一位大妖崛起整顿了整个妖界，以至于这一年半载的，修真界也安宁了不少。”
“有传言说，这个新崛起的妖王得过那位的恩救，以至于在知晓他死后，回到妖界愿如妖王那般卷土重来，为的就是替他报仇。”
“什么？”
扶桑则一脸“什么鬼”的表情，他倒是不知道自己曾经在副本的时候救了一位如此“情深义重”的妖啊！
九方泖此时将手上的一杯茶推到了少年的面前，眸色淡淡，对方才那些人所说的话并不感兴趣。
扶桑喝了口茶，又在小二上了点心后渐渐收回目光。
其实外头怎么说都与他无关了，曾经他是以百里扶桑的身份出现，现在他只是以自己的身份重回。
“师尊，槐城中有作恶的妖邪吗？”扶桑问的时候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九方泖颔首，他早就已经察觉到城中各处隐藏着的妖邪气。
尤其是城南的方向，血腥气颇浓。
扶桑看那些人聊着聊着又聊偏了，反正都是谣传，他自己本人都不清楚的事情，也就没必要当回事。
扶桑吃完整盘糕点的时候便想要在城中转转消消食。
九方泖自然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在城中转悠，所以他们离开客栈便朝着城南的方向过去。
一路上扶桑也能感觉到微弱的妖气，但很快却又无从察觉。
九方泖给予初出茅庐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