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流火的七月(一)
番外篇:流火的七月(一)
骄阳明媚,七月流火。
陶甯把车停在学校门口的树荫下,车窗落下,手臂松懒地靠着,修长的指轻轻扣着窗沿。
微燥的风拂面,在看见校门口那个娇小的身影时,他按了下喇叭。
女孩子穿着黑色吊带上衣,格子裙,白嫩的藕臂在阳光下发着亮似的。他喉结微滚,看着她慢悠悠地朝自己走来,唇角若有若无地勾着一抹狐狸般的笑。
“不是说不来接的么。”沈霏池没上车,只是站在车窗外看他。
陶甯皱了下眉, “上车。”
“就不。”她哼一声,歪过头不再理他。
他们昨天刚吵了一架,她气还没消呢。
眼看她转身要离开,陶甯的眉皱得更紧了。
“沈霏池。”他喑哑着声音叫她,向来温和清亮的眸在此刻凝着一抹深意。
“你走吧,我有事呢。”她耸耸肩,指了指站在校门口的一群男女, “同学聚会,真没空。”
那群男女就站在不远处,此刻一个两个都挺好奇她在车旁边干什么,伸长了脖子正在望。
陶甯更烦躁了。
一股说不出的郁气涌上来,他唇角压下,索性拔了钥匙下车。
长臂扣住她细瘦白皙的肩膀,深眸透着些许凉意,他扬眉, “我跟你一起去,家属能带的吧”
沈霏池回国后并没有直接工作,而是就近在b城一所大学读研究生。上个礼拜他们组的课题作业拿了名次,一群人早约好了要聚一次。
不想陶甯这会儿突然胡搅蛮缠起来。
不过霏池也不在意这些,索性任他揽着自己朝同学走去。
在场的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见这情状自然明白二人是什么关系。只是陶甯身上清贵的气质,还是令不少人暗惊。
男同志扼腕,女同志歆羡。
餐厅是早就定好了的,等到那落了座,还是有人忍不住凑过来问霏池, “小池,这是你男朋友吧”
沈霏池眼皮都没动一下, “不是,就一朋友。”
前者表情一怔,嘴角的笑容僵在那里,拿不准她话里的意思,半晌只好讪笑两声,心下却是一阵腹诽:谁信呢,俩人一看就不一般。
这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坐在沈霏池另一侧的陶甯耳里。闻言,他扯唇笑笑,也不为所动。
陶甯平常待人温和,今天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简短地介绍后就再没说话,霏池也没有多么热络的意思,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喝酒。周围很热闹,他们两人却僵冷地仿佛另一个世界。酒桌上都是人精,见状也不主动过去说话。
霏池灌了不少酒,起身去洗手间。
装潢浮华的餐厅,洗手间的灯光映着光洁的大理石,晃得她眼晕。沈霏池打开水龙头,唰唰的流水声里,她擡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微红的脸颊。有说话声渐响,隐约有些熟悉,其中甚至夹杂着她的名字。
霏池扯了抹笑,眼里带丝不屑。
平日里相处得再亲热,背过身谁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实验室里的女人,看着再清心寡欲,嘴皮子一样能翻上天。
她一点都不在乎,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走廊灯光是暧昧的昏黄色,霏池脚步不太稳。冷气丝丝钻入皮肤,细细的鞋跟陷在软而厚的地毯里,整个人轻飘飘的没有实在感。
走着走着,她突然恨起一个人来。
烦死了,陶甯。
仗着她喜欢他,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前后晃动的手蓦地被人抓住,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那人抱着她连转了好几个弯,天旋地转的,也不知拐去了哪儿。眼前的灯光蓦地变暗,周围都静谧下来。
霏池软绵绵地靠在陶甯身上,整个身体都被他桎梏住。半晌,她轻蔑地笑出一声, “有意思吗,陶大少爷”
陶甯将她压在身前,伸出一只手扣住她小巧白皙的下颌,嫣红的唇在暗淡的灯光下勾人眼球。他按捺住,声音微沈, “不闹了,沈霏池。”
话音刚落,后者猛地擡头,直勾勾地盯住他,声音有丝尖利, “谁跟你闹了,心里装着别人的又不是我!”
蕴着水雾似的眸里闪过一丝愤意。
陶甯表情微凝,眉心紧蹙。指尖是她柔腻的皮肤,微微有些泛红,他却一时不想放开。他低下头,距离她不过寸许,眸光灼然。下一刻,唇便印上她的。
他辗转轻吻着她,手牢牢握着她的腰。
收紧的格子裙勾勒出她细软柔美的腰线,温软在怀,陶甯微微眯起眼。沈霏池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眸光一闪,微微启唇用力回吻他。纤细的手指紧紧揪着他衬衣的领口,软舌钻进他嘴里,狠命地交缠住。
四周寂静,空气里只有他们亲吻的暧昧声音。
一声满足的喟叹从陶甯喉间逸出,沈霏池扬眉,杏眼里掠过一丝什么。
下一刻,微张开唇重重咬下。
腥甜的味道迅速在彼此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陶甯闷声不吭,仍纠缠着她的唇舌,掠夺她所有的呼吸。他狭长的眸微眯,手臂一动不动,反而更用力地收紧。怀里的女孩开始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打他,脸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涨红。陶甯怕她伤着自己,低叹一声松开了她。
“啪——”
清脆的巴掌声。
他偏头,眉目在瞬间完全冷了,擡起手指抚上渗血的唇角。
霏池浑身发抖,目光怔怔看着他的脸,仿佛也才刚回过神。但她很快淡定下来,眉间一片冷然。
“我去你妈的,陶甯,老娘不玩了。”甩下这句话,她转身走了。脊背瘦薄僵直,身影决绝。
陶甯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半晌,他扯出一抹哂笑。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打。
他揉了揉眉心,脸色阴郁。
手机震动起来,打开,是妹妹陶安。
陶安今晚在陶家陪陶煊恒,吃完饭想起他来,特地打了个电话过来。陶甯目光凝在地毯繁覆景致的花纹上,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满脑子都是沈霏池那张脸。
想起她走前那个眼神,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又空又痒,还有些疼,像被什么揪住了。
“大哥大哥”陶安在那边叫了他两声。
陶甯回神, “恩,怎么了”
“哦,你在听呢吧我就跟你通个气儿,爸爸吃饭的时候提了下你和霏池,让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去给他看看,毕竟你俩也挺久了……”
陶甯没说话,黑眸一深。
——人都给他气跑了,找谁带回家去。
陶安见他很久没做声,心想许是他正忙着,说了两句便也挂了。收了线,陶甯深叹出一口气,靠着墙面站了一会儿后,他大步离开。
男人的身姿颀长挺拔,光影交错里,隐约可见他眼底的深意。
陶甯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绝,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管自己回去了。满屋子人见这两人一前一后沈着脸离开,面面相觑,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陶甯懒得理会,拎起外套就走了。
沈霏池比他更不在乎。
对这些所谓的人际圈子,她从来都觉得无关痛痒。管那么多干什么呢,累得慌。
可现在有所谓的那个人,也让她快要累死了。
於是她索性打了车回家,司机是b城人,很健谈,车里放着老歌,天南海北地和她聊天闲扯。霏池心情差到极点,也乱七八糟胡侃一通,散了一路的郁气,到了家反倒觉得心里爽快很多。
下车前司机大哥跟她挥挥手, “再会啊小姑娘。”
“成,慢走啊您。”她巧笑嫣然。
沈霏池回国后不久就从金豫家里搬了出来,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这会儿夜深了,路灯明亮,热风掠过树梢,稍稍吹散了她的醉意。
走到单元楼下,不远处停着一辆很眼熟的路虎。她不为所动地打开楼道门,上楼。声控灯应声而亮,楼道里响起两道脚步声,逐渐地重合在一起。
上了三楼,她低头翻包找钥匙。
才摸到,身子就被人一拽,紧接着落入一个人怀里,脊背贴着墙壁。
熟悉的味道涌入鼻尖。
沈霏池狠狠皱起眉,语气差极, “陶甯你神经病吧!”
陶甯抚着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声音里带着诱哄的意味, “可不是神经病么,被打了一巴掌还回来找你。”
“……”
“行了,不就是个礼物么,我本来就没想要送。”他沈沈道。
“……”
霏池默了半晌,低哼一声, “骗鬼呢。”
他稍稍松开她,借着楼道里的光凝视着她精致娇美的脸,在瞬间有些恍然。
霏池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在他办公室找到了一件礼物。
那东西,在他抽屉里放了好几年。
是枚玉佛,底下刻着苏安澜的名字。
她就这么醋了,憋了好几天实在没忍住,昨天刚和他闹了一场,今儿还没消气。
陶甯轻呼出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眸里郁色渐散。
“这么几年,我心里头放着谁,你还不知道吗”
沈霏池沈默了,良久,她垂下头,脸隐在阴暗处,令人看不清神情。
她嗓音带着一丝哑意,涩涩的。
“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儿我清楚,先爱的总是吃亏。”
更何况她爱到,把自己都全部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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