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

学姐

民政局的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到五点半。

在宋晚做完选项后才晚上十点多,距离工作人员上班还有十来个小时,足够他们准备。

於是在周酌鹿一行人已经惊掉的目光里,梁韫冲宋晚伸手,牵着她的手慢悠悠走出了包厢。

“各位,我们要去大冒险了,先走一步,下次再聚。”

“真……真去领证啊?!”

郭潇在里面朝他们喊。

梁韫停下来但没回答,只看向宋晚。

宋晚知道他是在给她反悔的机会,可她已经决定做一个勇敢的人了,於是她扭头冲几人笑笑:“下次有空请你们喝酒。”

从包厢里出来,外面的风都是热的。

梁韫勾勾她的手指头,问她:“天亮了会不会后悔?”

宋晚:“我需要打个电话问一下我妈户口本在哪儿。”

她答非所问,梁韫却笑了。

宋晚第一次觉得“春风得意”这个词是具体的,因为她切切实实从梁韫的脸上看到了。

笑够了,他拥着她走到一旁,没松开搂住她腰的手,任由她倚靠着他,听她和邱荣说话。

这会儿邱荣也许已经睡了,宋晚试探地打了个电话过去。果不其然,接电话的时候邱荣的声音听着就是被刚刚吵醒的。

宋晚开门见山,“妈,咱们家的户口本你放在哪里了?”

“我房间衣柜的一个小箱子里,怎么了?大半夜要户口本干什么?”

“没事,就明天去领个结婚证。”

“噢,你拿了给我把箱子放回衣柜里,困死了,我睡了。”

母女两人的对话异常平静,等邱荣挂掉电话,宋晚对着电话皱眉,然后扭头问梁韫:“我妈听清我刚说自己要用户口本干嘛了吗?”

梁韫失笑:“也许听清了?”

听清了怎么能这么平静?宋晚不信,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妈,我刚说我要拿户口本,明天结婚用。”

“我听见了。”

邱荣嗓音困倦。

“您不吃惊?”

电话那边儿邱荣呵呵笑一声,“你也没告诉我小韫就是你之前谈过的那个男朋友。”

说完就着急睡觉似的,“啪”一声挂掉了电话。

“应该是听我妈说的。”

梁韫在她身后温声道。

应该是,不然宋晚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邱女士知道她突然决定要结婚还不惊讶。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得准备准备明天领证要用的东西。

梁韫开车送宋晚到了楼下,和她一起回家拿了户口本丶身份证,又拿了一套化妆工具和一套领证时要穿的衣服。

下楼坐进车里,宋晚扭头问他:“你的户口本在哪儿?”

梁韫坦荡地指指自己的衣服口袋,一点儿也不介意让她知晓他是有备而来的。

“你知道今晚会玩真心话大冒险?”宋晚还是好奇。

在她求知的目光里,男人俯身凑近,手从她身前穿过,在宋晚微怔的目光里,安全带被他轻轻扣上。

“宋棉棉,我没料到今晚会玩真心话大冒险,但是从家里把户口本揣来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尽快跟你结婚。”

宋晚盯着他看。

他用给她系安全带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凑过去亲在了她的唇上。

“我图谋不轨,咱们现在去拍寸照吧。”

从宋晚家出发找可以拍寸照的地方时已经十一点多,不少店面都已经关门了,找个拍寸照的地方实在不容易。

他们来来回回跑了很多地方,最后还是梁韫照着门上的电话给老板打过去,出高价才终於顺利拍上照片。

凌晨两点多,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将结婚要用的材料彻底准备齐全的两人。

宋晚看一眼时间,问梁韫:“还需要回家么?”

“你困么?”

宋晚摇头。激动丶期待的情绪盘绕在心头,她清醒的不得了。

梁韫笑着说:“我也不困。”

於是他们跟疯了一样,在凌晨就开车开到了民政局门口排队。

梁韫取了自己的衣服垫在地上让宋晚坐着,自己和她贴的很近。

寂静的街道,喧嚣的心跳声中,宋晚问他:“你怎么不问我?”

问问她过去为什么分手,问问她现在为什么想和他领证。

梁韫闻言只意味深长道:“还没到时候。”

天色在两人焦急的等待中一点点变亮,中途宋晚困意来袭,倒在梁韫肩膀上沈沈睡去。等听见街上热闹的动静时再醒来,却发现梁韫还睁着眼睛,看起来一夜没睡,但精神好得很。

“不困啊?”

“宋棉棉,我高兴的一点儿都不困,甚至很兴奋。”

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凑过去小幅度蹭了蹭他的肩。

工作人员上班前一小时,宋晚找了个公厕换了白衬衫和裙子,又坐在车里细细化了妆。

民政局门刚打开的那一瞬间,两人就已经牵着手迈进去。

在这平凡又普通的一天,他们成了在这家民政局领证的第一对夫妻。

拿着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一切都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迟到且汹涌的困意将宋晚包围,她正要挣扎着梁韫说话,突然听到了一声“老婆。”

温柔又缱绻,短短的两个字却叫人听出了无限情意。

见她不应,他便又喊了一声:“老婆。”

男人的脸上全是笑意,宋晚和他对视,蓦然脸红。

她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梁韫见她害羞,不禁笑意更大,只故意又问她:“老婆,你现在要去哪儿?我送你。”

“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好。”

车子在路上行驶,车厢里,梁韫心情极好,连放歌都是放的小情歌。

宋晚本来还在回味他那一口一句的“老婆”,直到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回她家的路。

倒像是去“宋秋天”,梁韫的民宿的路线。

对此她提出疑问,然而男人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所有疑问。

他说:“老婆,今天是咱们新婚,今晚是新婚之夜。”

车子停在民宿的门口,宋晚因为那一句“新婚之夜”连步子都降慢了不少。梁韫也没催她,就拉着她的手,耐心跟她的步伐走。

终於进门,宋晚不得不停下来,仰头问:“梁韫,我困了,想睡觉,睡哪儿啊?”

“跟我来。”

他半拥着她走到了一楼另一个门口,不是她上次来住的那一间。

在梁韫的目光示意下,宋晚慢慢推开了门,然后一瞬间被屋里喜庆的红烫了眼。

大红的床单被罩,大红的囍字。

赫然就是一个婚房。

不知道是提前多早布置的。

宋晚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她叫了一声“韫韫。”然后在梁韫“嗯?”一声的时候突然把梁韫拽进屋里,踮脚就亲了上去。

她吻技不好,吻得很急,很莽撞。男人喉间溢出一抹笑,耐心扶住她的腰,让她借力。

等宋晚累了,他才反客为主的将她握住肩拢在怀里,温柔的丶安抚的和她接吻。

时间跨度为两年半。

这一个吻他们都等了太久,所以哪怕一个轻柔的吻也足以让人沈溺。

等两人都控制不住地轻喘,梁韫用拇指擦擦她的唇角,哑声问:“困不困?”

“不困。”

他没多说什么,只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那张喜庆的大床估计是梁韫照着她在绿江时家里的那张床买的,宋晚跌落在柔软的被子上时内心突然涌上这个想法。

而梁韫见她居然还出神,不满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宋晚瑟缩一下。

他满意了,轻轻点点她的膝盖,“宋棉棉,现在是“审问”时间,诚实回答我的问题有奖励,说谎有惩罚,懂?”

宋晚压根没想到他的话题跳跃的如此迅速,於是她通红的面颊上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

可梁韫说话归说话,动作又没停,她的脚踝已经被人握住,蜷缩在一起的双腿也被人强势放在他的肩上。他一边亲她,一边又哑着嗓子问她:“宋棉棉,你知不知道梁小狗很喜欢你?”

“嗯……”

也不知道是回答,还是难抑。

“宋棉棉,你喜不喜欢我?”

“宋棉棉,我当初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宋棉棉,你在绿江的房子什么时候租给别人的?”

“姐姐,我是不是比夏严至帅?”

“姐姐,夏严至喜欢你,我吃醋了,你知道么?”

“老婆,你能不能叫叫我?”

“老婆,你累么?”

……

宋棉棉丶学姐丶姐姐丶宝宝丶老婆……

一长串的称呼他挨个换着叫,不仅如此,他还非得让她喊他“梁小狗”丶“韫韫”,甚至是“老公”。

宋晚的腰被他拢在怀里,人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而他的“审问”还没有结束。

“宝宝,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

“宝宝,上次从绿江回来为什么突然不理我,对我说忙。”

“宝宝,你不是说要跟我说么,你想说什么?”

她配合他一喊了一遍遍“老公”,在沈溺中回答了他的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的问题。

一声声中,宋晚没数,但总觉得梁韫问了有两百多个问题。

从过去问到现在,从他问到别人。这下,宋晚觉得他们之间该是彻彻底底清楚明白了。

忘了有多久,宋晚睡着了。

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进了浴室,小心将她放在了温热的浴缸里。

昨晚排在民政局门口,几乎一夜没睡,再加上她实在太累了,就一动也没动,任由梁韫帮她洗漱。

哪儿想着洗着洗着,他又已经顺着她的后颈慢慢吻下来。

宋晚睁开眼,他冲她笑笑,将她抱上了洗手台。

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洗手台往下滴,宋晚的手抠住男人的肩膀,他感受到力度,从容地擡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轻轻吻在了她的耻骨。

“老婆,我好喜欢你。”

小狗在摇尾乞怜,祈求她的关注,祈求她的喜欢,祈求她的爱。

小狗在讨好,妄想让她开心,让她难捱,让她失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