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偷听 反差感

分手 偷听反差感

冬天的阳光再好,吹过的风也是凛冽,夏珩站在风中,沈默不语感受着这肃杀的氛围,眼前的女人依旧通着电话,虽然是周末,工作上的事情仍然繁多,又过了五分钟,女人终於挂断了电话,眼神比这风更萧瑟几分,盯着眼前这个高出自己一头多的男孩。

“说吧,为什么考这么差,什么原因”女人直入主题。

“……考试太粗心了……”夏珩沈默良久,挤出几个字。

“这些都是表象,为什么会粗心”

夏珩依旧沈默。

“心思花哪里去了!”女人伸出手“手机给我。”

夏珩应激地擡起头,显然不愿意交出手机,毕竟里面有太多秘密,可是夏母不管那么多,一下子从夏珩裤子里抽走手机,点开屏幕让夏珩按密码,夏珩知道是躲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按下去。

“0229,谁的生日啊!”女人明知故问,对於她儿子的这些事,她心知肚明,毕竟这个年纪陷入恋爱的男生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辨别。

夏珩知道此时他最好的应对就是闭嘴。

夏母直接点开相册,出乎她的意料,她儿子的相册里倒是没有出现任何女孩的面孔,不过是一些自拍,拍的风景丶黑板报丶同学之类的。

突然,三张连着的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点开放大一看,是一个被人群簇拥的男孩照片,男孩好像刚运动过,发梢凌乱,阳光下的面颊闪着盈盈汗水的光泽,

这样清秀礼貌懂事学习又好的男生很难不让人喜欢。

“你要是能有那个叫冬颀的男生那样让人省心就好了。”

“他!”夏珩不知道为啥提到冬颀。

“对,刚刚你们吵架我全听到了,他比你适合当舍长。”

“别人处理事情有理有据,可以说得对方哑口无言,你就只知道跟人怄气动手,打架能解决问题吗”

夏珩经此一事,心中也认为冬颀更适合做舍长,但被自己母亲当面“贬低”,一下子自尊心受挫,表情也怄气起来,夏母察觉出儿子的变化,换了种口气。

“你性子太直,既然这样,现在你就一门心思学习,宿舍那些琐事,你处理不来就丢给别人,那小夥子心思多,肯定能想到你们这些直肠子想不到的办法。”

虽然内心里夏母欣赏冬颀这样既锁定责任过错方,又给对方提供应对对策的做事方式,让她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但毕竟要照顾亲儿子脆弱的玻璃心,只能点到为止。

夏母划了划手机屏幕,看到企鹅图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点开,把手机递回夏珩手里。

“什么是学生的第一天职,你自己心里掂量清楚!”

“我期末考试一定考回前五!”夏珩斩钉截铁。

“你为我考的!”夏母看儿子向自己保证的样子反问道。

“我公司还有些事,先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自己想清楚!”说着转身要走,然而又想起什么,回头叮嘱道“做事情不要冲动!”

夏珩目送母亲上了当时由他挑选的某马x5轿车,一溜烟出了校门,这才往宿舍走,快要到楼下时,远远看到班主任和冬颀在宿舍门口说着话。

“以后要是宿舍里又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讲。”王森宽慰冬颀。

冬颀点点头,王森拍了拍冬颀的肩膀,“我对你还是比较放心的。”说完便先行一步离开了,冬颀目送老师远去,便要转身进楼。

“舍长!”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冬颀循声望去,夏珩一如往常欠欠的笑容,向自己大迈进。

“他心态还真是好啊!”冬颀心想。

夏珩走到冬颀身边,用拳头轻轻推了推冬颀的肩膀。

“总算把这个担子丢出去了,以后看你的了哦。”夏珩揶揄。

冬颀仔细端详着夏珩的神情,寻找他想要掩饰的蛛丝马迹,然后夏珩仿佛真的卸下重担一身轻的样子。

“我以为你会介意这件事。”冬颀试探着问。

“是你,我不会介意。”他寻常语气回覆着。

这句话似是二月春风,虽没有多少暖意,但从此刻开始,坚冰会日渐消融,草会又绿,鸟会飞回。

夏珩突然感觉手机一阵震动,掏出点开一看,是那个熟悉的备注——小好好。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夏珩敲完一下下清除,一定要分……敲完又删掉,我想再见一……敲完再次退档。

“好的,祝你以后每天开心。”夏珩最后敲完,犹豫两秒点了发送。

“会的,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你也要开心。”

夏珩看到这条回覆,一时呆住在屏幕前许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情绪,是愤怒暴跳,还是悲伤痛哭流涕,都没有,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不会游泳又放弃挣扎的落水者,任由身体下沈,看着湖面上粼粼波光越来越远,眼前越来越暗,窒息感越来越强,希望一点点消磨殆尽。

冬颀从刚刚莫名的情绪抽离出来后,发现夏珩呆楞在手机屏幕前。

“怎么了”

冬颀的声音一下子把夏珩点醒,仿佛是从噩梦中惊醒。

“没……什么,”夏珩停顿了一会,“陪我去操场上走走吧。”

“呃好的。”冬颀感觉奇怪,明明刚刚还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一会儿功夫又愁云密布了。

又是熟悉的操场看台,如果学校有一个热门景点排行的话,那操场看台和情人坡丶紫藤走廊必然名列前三,这个地方见证了太多欢笑与泪水,以至於毕业多年以后重返校园看看的老前辈们,依然会不约而同地坐在看台的最顶端,了望着那横亘交错的楼房。

夏珩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刚刚绕操场跑了几圈的他,此刻是畅快与郁闷夹杂,冬颀看出他是在拿跑步解压,便也识趣地只是默默陪着。

“我分手了。”夏珩冷不丁地说道。

“呃……有什么打算吗?”冬颀并不十分意外。

“没什么打算,好好学习。”

“不试着追回来吗?”

“我被分的手,我去求覆合?我不要脸面的啊,”夏珩停顿了一下,“我现在自己的事都搞不好,哪还有脸去打扰她。”

冬颀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男生的委屈模样,一下子想起了冬硕,冬硕小学也有过回家跟他哭诉喜欢的女生嫌弃他,跟其他男生一起在体育课上组队,他当时自己也在小学,单纯以为是因为别人不和他一起玩伤心,便安慰着她不陪你玩,我陪你之类的话,然而冬硕并没有得到安慰,只是哭得更厉害。

现在想来自己不如弟弟开化早咧,不免噗嗤笑了笑。

“你笑什么,我被甩你很幸灾乐祸?”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到其他事。”冬颀连忙连忙解释。

“呵!我妈说得没错,你心思真多,你是不是内心里嘲笑我很幼稚。”夏珩逼近冬颀,死死盯着他。

“没有,在恋爱这件事上我比你幼稚。”夏珩正色说道。

“呵!你又要说你没谈过了是嘛,你说的那句喜欢的人值得被特殊对待,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跟我在这装!?”

“真的。”冬颀又强调了一次,因为想表达真诚,眼睛都瞪着圆圆的,夏珩看着这幅表情,嘴角一勾,甩甩手。

“行,真的。”

两个人又逛了会,一起吃了个晚饭便回宿舍,此刻,家长们都回去了,刘济李群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尤学增和甄迪奔两人,甄迪奔一看冬夏两人终於回来,仿佛憋了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

“冬哥,珩哥,你们去哪了?”

“在操场上散步,咋了?”夏珩爬梯上床。

“今天真的是一言难尽,我第一次看珩哥你发这么大火。”

“哼。”

“得亏冬哥你拉开他们两了,不然真的要出大事。”

“你现在话这么多,当时我也没见你赶着上来拉人啊。”夏珩质问他。

“我是真的被吓到了,”甄迪奔走到冬颀面前,眼睛瞄了瞄夏珩和刘济的床位“冬哥,你说之后怎么办啊?”

“其实我也奇怪,再扣分也不至於扣这么多,唯一的解释就是舍管对我们419有不满,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想到了一个办法,到时候要你和刘济一起帮忙。”

“我?刘济?”甄迪奔百思不得其解。

“到时候我和刘济说完再说吧。”

冬颀上床后,夏珩戏谑的眼神等待多时,特地等冬颀跟他对上,才躺下,冬颀读懂了,那个眼神在说:就你“坏心思”多!

到了熄灯的时候,今天经过一番闹腾,所有人都格外安静,夏珩从柜子里掏出一副耳机,窝在被窝里听歌,玫瑰花的葬礼丶散场电影丶认错丶灰色头像丶单人旅途丶想象之中……一首首地轮播,曾经不太在意的歌词,如今句句扎进心里,夏珩也不知从那刻开始,眼泪滑落,湿透枕头。

祝你快乐。夏珩久违在空间里发布了说说。

空荡的楼道里,只有刘济冬颀两人,刘济靠着墙,抖擞着腿。

“咋了,有啥事非得跟我单独说”

“上周扣三分的事,事后你有去打听过原因吗”

“没有,咋了”

“我以为你消息灵通,会听到一些什么风声。”冬颀激将。

“能有什么风声,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刘济上钩。

“我想你应该能看出舍管平时抽的什么烟吧。”

“能是啥,也就最便宜的南京。”

“是嘛!”冬颀疑问。

刘济一下子想起什么,某一天他为了炫耀自己识货时,特意跟李群说,一个舍管大爷居然抽的起软中。

“软中!是啊,他怎么买的起的”

“我也是无意中有一次撞见,几个男生趁着周末人少,带了个黑色袋子进舍管寝室,我留了心,是烟,不过我不清楚是什么牌子。”

“所以他看我们宿舍没送就放开了扣分!”刘济骂骂咧咧,起身要走。

“你干嘛去”冬颀一把拉住他。

“找他评理啊,他干这种事!”

“用什么理由”

“他收了学生的烟!”刘济愈发义愤填膺。

“证据呢?”冬颀依旧语气平和。

“你不是看到了,人证。”

“我看到了,但怎么证明我看到的是真的你跟他吵,谁能来帮你评理纵使学校有人来处理,他扣分虽然过分,但也可以说出理由,你觉得学校会站在你这边吗最后,这种舍管的职务,确定跟学校的校长们没有亲戚熟人关系吗”冬颀一半事实一半揣测地提问让刘济平静下来。

“那你想怎么办”

“强龙不压地头蛇,想要后面舒服些,最省力有效的办法就是我们也送。”

“真是……切……给他送……真tm便宜他!”刘济连爆粗口。

“一条软中多少”

刘济比了个六,歪头看向一侧。

“我作为舍长,我掏二百,这件事毕竟因你而起,我希望你能掏一百,另外四个人每人七十五,你有什么异议嘛”

“一百……”刘济犹豫了,对於一个高中生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相当於两个星期的午饭钱,但冬颀的表态倒让刘济难以拒绝,毕竟脸面要紧。

“我同意。”

“好的,晚上我回去跟其他人讲。”

当夜,冬颀讲完后,419炸开了锅,李群甄迪奔惊叹学校还有这样的黑幕,尤学增则是一副八卦的表情,夏珩虽装得淡定,但他也是着实吃惊,也感叹冬颀有这观察力,他母亲是一点没说错,他是真不如冬颀适合做舍长。

最后,冬颀决定下个周末和刘济一起去县城里最大的综合商场买,夏珩偷摸问冬颀为何选他,冬颀告诉他毕竟是买烟,刘济这副形象去结账的时候,收银员不会问东问西,夏珩听后更加佩服冬颀有这心机。

很快到了下周末,冬颀刘济提着黑色塑料袋回了宿舍,刘济神神秘秘地打开给其他人看,冬颀则掏出一张小票。

“这个是商场收银员打的小票,金额在上面有,大家都确认一下,毕竟是花的大家的钱。”冬颀递给每个人过目。

最后到夏珩时,夏珩摆摆手,“我相信你。”

冬颀顺势把小票塞到夏珩手里,“那这张票就交给你保管,以后有什么问题,你拿出来。”

本来全程除了掏钱,没什么参与感的前舍长夏珩,拿到票后,嘴上说着麻烦,但背对所有人时,嘴角不自觉上扬。

冬颀转又叫上甄迪奔,让他一起去,“我不擅长跟人聊家常,这个你在行,到时候你就负责和舍管寒暄,刘济找机会把东西送出去。”

夏珩,尤学增,李群看着三个人出门了。

过了五分钟,夏珩看三人还没回来,便也无心再看手里的书,只是伸头望向窗外,过了会,看了一眼手表,才过去两分钟,可是这每一秒都像是一小时一样漫长,虽然已经不再是舍长了,但他却异常焦急,他也无法说明自己到底在着急什么。

李群也是几度想去楼下看情况,但刘济三令五申他不许去打扰,便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尤学增倒是仿佛在定心看书,其实思绪早已飘出身体,想起那日被母亲按下的记忆,他想如果他是冬颀这个位置,他能做到这些吗他不知道,可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认为自己做不到。一时之间,尤学增只觉得自己可怜,无人认可,无人在意。

“砰!”甄迪奔开门声打破了这份持续许久的焦灼。

“怎么样了”李群迫不及待。

甄迪奔大口大口喝水,没嘴回他,后来一步的刘济倒显得格外轻松,“解决了!”

最后进门的冬颀看了眼走道,关上门。

“我还有一件事要说,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就我们宿舍知道就行,现在送东西的人还不多,有时他可以对我们网开一面,如果人人都送了,那就相当於我们没送。”

刘济很快明白冬颀的意思,爽快答应,毕竟低眉顺眼给舍管送东西让他关照的事情,他也没脸承认,李群一向跟随刘济的脚步。

尤学增不是给爱多嘴的人,冬颀自然放心,主要是甄迪奔这个大嘴巴。

“我肯定不说。”甄迪奔保证。

“你要敢说,我们所有人一起揍你。”夏珩在上铺补充道。

“夏珩,冬哥是比你有些东西。”刘济难得喊冬颀哥的同时揶揄了夏珩一把。

夏珩耐住脾气,输给冬颀对他来说,越来越可以接受了。

“那是,我是不如冬颀欧巴~”夏珩怪腔怪调。

熄灯后,夏珩还是有话想问冬颀,便又是一个不注意钻进冬颀被窝里,这一次他是直接压在冬颀背上。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什么”冬颀装傻。

“有人给舍管送东西这事。”夏珩质问。

“没有。”

“你真的没半句真话。”夏珩气不过,手挠起了冬颀的腰,冬颀腰很敏感,一下子扑腾起来,“别闹了,我说实话。”

“说。”

“是的。”

“为什么不跟我讲”

“本来是想等期中考试考完跟你讲的,后来……”冬颀没再接着说,夏珩明白了,算是误会冬颀,立刻用手抚摸刚刚挠冬颀的地方。

夏珩的手比一般男生的大,几乎可以从腰一侧摸到冬颀肚脐眼,这双大手来回抚摸冬颀敏感的腰部,让冬颀很是不自在,一个劲推他的手。

“好了,你回你的床吧。”

“嗯呢,你腰真软!”说完夏珩爬回自己的床铺。

过了许久,冬颀感觉自己的腰仿佛还被人用手来回摩挲着,一阵一阵若有若无的瘙痒感让他辗转难眠,盯着天花板盯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是夜,冬颀忽觉燥热,好像是什么湿了,但太困便又沈睡,第二天一早,冬颀偷偷摸摸下床,拿了件衣服又回到床上,他的动静闹醒了夏珩,夏珩探出头。

“起这么早”夏珩睡眼惺忪。

“呃,对的,我再上床睡会。”冬颀立刻钻回自己的被窝,一通倒腾又安静了。

感觉对铺的夏珩睡着了,他才长舒一口气,幸好没被他发现,不然就尴尬了,这种事情对於青春期的男生来说太过於常见,但是冬颀倒是很少会这样,这下,虽没人发现,冬颀自己也是又羞又臊。

自从分手后,夏珩像是变了一个人,上课很是积极,每天的试卷也是写得很快,第二节晚自习时就已经完成当天的量,开始刷起真题,要么把单词表掏出来默读,要么就是跟冬颀借来语文书,补充笔记,坐在旁边的尤学增感到莫名的压力。

甄迪奔的时常搭话闲聊,夏珩也是爱搭不理了,就连在宿舍,夏珩也更多的是在床铺上翻看每月一期的作文素材,了解最近的时事,这下宿舍一半人都在用功,甄迪奔又不常和刘济李群一起在外面游荡,便也迫不得已学起来。

同样是这段时间,夏珩有多馀的心思留意周边的人,也是在这时他发现冬颀每天大课间时都独自出门,一般直到最后一节课前五分钟才回教室,这中间半个多小时不回宿舍能跑去干嘛心里一下子想到一种可能,本想直接问他,但想到冬颀这家夥惯会说谎,一定得抓到实证再“发难”。

但由於冬颀脚速很快,有时夏珩来兴致跟踪,常常后脚跟出门就发现冬颀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身影。

直到,十二月初的一天,冬颀大课间罕见地没出门,只是在教室里安静地写题,夏珩奇怪。

“你今天咋不出去了”

“今天试卷多,早点做起来。”冬颀笔未停下。

“哦吼,是嘛!”

对於夏珩这种时不时很欠的口吻,冬颀已经见怪不怪,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冬颀也没有什么心情跟他嬉笑。

时间过得很快,下晚自习的铃声准时响起,冬颀迅速起身,绕过甄迪奔出门了,平时他们四个一般是一起回宿舍的。

“冬……哥,哎,着急上厕所吗珩哥,你……”甄迪奔话没说完,只见夏珩也腾得跑出去了。

“他俩咋了”甄迪奔问尤学增。

尤学增摇摇头,全然不知。

夏珩出门就四处搜寻,终於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大步流星,朝着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

“喔,终於让我逮到了!”夏珩兴奋了起来,悄悄摸摸跟了上去。

在学校最西边的围墙下,有一排电话亭,这本是为了方便学生与家里联络,但从平板手机日渐普及后,便鲜有学生会来用这些公共电话,冬颀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电话亭,走到边上的一个,拨通了那个他早已烂熟於心的号码。

夏珩本来以为冬颀是来见什么人,结果眼看他进了电话亭。

“喔,什么年代了,还用公共电话联系,这恋爱谈得也太落伍了吧。”喃喃自语间,夏珩悄然靠近,躲在某个电话亭后,偷听着冬颀的通话。

“妈,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过得还好嘛?直到今天,你已经离开我整整五年了。”

夏珩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啊”出来,原来冬颀是离异家庭!

“妈,你知道吗,我已经长到一米八了,冬硕比我还高一点,不再是小小孩的样子了,”冬颀停顿了一会,努力抑制眼睛里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刚要开口,却哽咽住,发不出声,只得又缓了会,“妈,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爸爸好像有……新的……女……朋友了,那天开家长会,他接的那个电话我能听出来对面是个女人,我真的有些伤心,可是,妈妈,对不起,我其实有在劝弟弟接受,爸一个人确实太辛苦了,他需要有一个体贴他的人,可是,我明明知道这些道理,为什么我还是好难受……”

冬颀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簌簌地从脸颊滑落,母亲过早的缺位让他不得已地成熟,可是十五岁的男生真的还只是一个孩子,孩子的爱本来就是占有的,不容许与他人分享的。

“妈……你会怪我嘛你是希望我和弟弟一样不接受的嘛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住校,爸又忙,冬硕走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好怕他因为这样心里不健康了,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妈妈,我多希望这世界真的有天堂,那你一定会是天使,一定可以保佑冬硕!”冬颀泪流满面却哑声笑了。

“我又幼稚了……”冬颀感觉自己一直在诉说悲伤的事,如果母亲的灵魂就能听到也会一样伤心,便话锋急转,“妈,你也别太担心,我还是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你走之前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我现在成绩也不错,这次期中考试我考第四,还被选为舍长,老师都说我很让人放心,冬硕他聪明,也一定能跟我一个高中的。”

“妈妈,我最近发现我脑海里你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梦到你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有时候我看着你的照片我都很难想起你当时的表情语气,你是不是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

说话间,冬颀透过电话亭的玻璃挡板望向星空,人们常说逝去的人会变成星星,冬颀试图从那漫天繁星中找到那颗与他有感应的星星。

“妈妈,来梦里看看我好吗,我真的好想你……妈妈,我爱你。”说完冬颀挂断电话,酸涩的泪水再次涌出,这次他不用再抑制,抱着头趴在电话机上。

从始至终,他拨的都是空号,在这个号码没有被再次售出时,他就还能在想念母亲时拨通这个号码。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珩听到旁边的哭声渐渐微弱,夏珩刚想探头,搜得一个黑影略过,是冬颀调整好了情绪走出电话亭,脚速依旧飞快地往宿舍走去,昏暗寂寥的大路上只他一个修长的身影。

夏珩被吓得蹲下缩到墙角,生怕冬颀发现他偷听,眼看着冬颀走远才缓缓起身,本想着“抓奸”,却未料到听到这种隐秘,一开始以为是离异,然后听出来是母亲早逝了,他瞬间醒悟冬颀的一切“不正常”。

为什么看到李群妈妈关心李群会眼神躲避,为什么一个十来岁的男生假期会承担家里的三餐,为什么他总是刻意伪装,压着音调丶扮演成熟,为什么他对细枝末节能有这么敏锐的感知,为什么家长会当天所有母亲都坐在儿子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己床上……

夏珩的心里升起一丝同情,以及一丝敬佩,换成是他,大概会变成孤僻的怪男生,但无论是谁从什么角度看现在的冬颀,都可以说是完美的“标准答案”,只不过对於追求个性,强调反叛正统的青春期少年少女来说,标准答案倒是“不正常”的。

夏珩心情覆杂地徘徊,估摸着冬颀应该到宿舍了,才进了宿舍楼,故意制作时间差,等他进了宿舍门,冬颀已经洗漱完,准备上床,夏珩用馀光瞄着冬颀,冬颀一如往常,除了细心端详才能发现的眼圈一丝泛红。

“珩哥,你干嘛去了,咋比冬哥还晚回来”甄迪奔发问。

“哦……我……出去跑了会步。”夏珩连忙收拾东西去水池洗漱。

甄迪奔看着今天冬颀,夏珩诸多不正常的表现,连忙翻开自己的答案之书,一通念叨,“是不是老天爷在给我暗示什么,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啪!甄迪奔翻开一页,看到后,甄迪奔挠挠头,费解得很。

“这有一个重要的东西用来过度到另一个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