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魏姝说:“想,非常想”
嬴渠垂下眼眸,沉默了许久道:“当初君父听闻你父母之事后,想暗中将遣你于魏王。”
魏姝很不解,声音一下子高了,说:“为什么?我父亲不是为了秦公做事才会招致灾祸的吗?秦公他为什么这么要把我交给魏王。”
她尚不知道真正的真相,但她相信了嬴渠的话,因为赵灵也说过她的父亲是因为帮秦公做事,背叛了魏王才遭至杀祸。
嬴渠沉默了,他没有看她的眼睛,不敢看,心已经乱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继续的骗她,没办法,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痛苦,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是魏王的要求,秦国打不起。”
魏姝身子在抖,气的,悲的,她说:“因为打不起,就要把我送回给魏王,魏王会怎么对我?一定会杀了我!杀了我!秦公怎么就能如此的薄恩寡义!我的父亲是为了他效命才……”
“别说了”嬴渠将她搂进了怀里,手抚着她的黑发,心里像是千万针扎,单单如此她就这般愤怒,若她知道了真正的真相呢?
她一定会恨他的,会恨死他。
他的心一紧一胀的收缩着,恐惧,心疼,无奈,酸楚,他也分不清了到底是什么心情,他只是抱着她,一遍遍的说:“别说了,别说了”
过了一会儿,她就好些了,没有刚刚那么激动,那么愤怒。
她平静了下来,知道这是一个君主该做的选择,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个魏女的性命哪里比的上秦国万民。
她没办法说什么,毕竟她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她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清俊的面容,白皙的皮肤。他不是俊美的男子,却好看的恰到好处。
他的怀抱很温暖,肩膀宽阔,足够她依靠。
她说:“那你呢?你会为了秦国把我抛弃掉吗?”
她还是问了这种愚蠢的问题,女子大都是如此的,很多问题,明明心里知道答案,也知道问出来会很愚蠢,却还是忍不住想问,不为了别的,只为了那一点点的安全感,哪怕是欺骗,至少那一瞬是快乐的。
嬴渠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那里面是惶恐,是期待,他的心化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不会,永远都不会。”
魏姝笑了,眼里还带着泪花。
嬴渠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忘了长玹,我们重新开始。”
魏姝的笑凝在了唇边。
嬴渠看着她的眼睛,说:“人不能永远的活在过去”
魏姝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半低着头,没说话,过了很久都没说,久到嬴渠以为不会有回复。
看见嬴渠起身离开,魏姝突然开口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嬴渠回头看着她,笑了,说:“寡人准了”
魏姝也笑了,她的心里很温暖,其实她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不一样了。
很快就到了要回咸阳的日子,魏姝不想回去,早上燕宛唤她起床,唤了两声也不见魏姝有反应,她正要去轻推魏姝,嬴渠就进来了。
燕宛要行礼,嬴渠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
嬴渠今日着一身黑色锦衣,腰配玉璜,袂绣红色双龙纹,自当了秦公他就很少穿白衣,其实白衣更适合他。
他看着裹被睡觉的魏姝,笑了笑,道:“起床了”
魏姝睁开了眼,看着他,笑道:“不想回去”
嬴渠也笑了,道:“就这么喜欢雍城?”
魏姝说:“是咸阳的宫殿太冷了。”
嬴渠笑道:“好,等回去寡人就把咸阳宫拆了,重建。”
魏姝笑道:“那等建好了姝儿在回去。”
嬴渠伸手去掀她的被褥,魏姝碰到了他的手,冰凉的,她笑道:“别掀,君上的手太凉了。”
嬴渠说:“寡人的手凉?”
魏姝把被褥裹严,点头道:“是,君上的手冷的就像冰”她记得他的手以前不是这么凉的。
嬴渠微笑道:“那么凉?”说着他便去摸她身侧的痒痒肉,又凉又痒,魏姝咯咯的笑,身子扭动着躲闪,脸都笑红了,道:“君上别闹了,姝儿给君上暖暖。”说着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再用手压在他的手上,轻轻摩挲,她的手很暖,隔着衣物的肚子也很暖,就像是个温暖的小暖炉。
嬴渠的手下是她平坦的小腹,他想那里若是能怀上他的骨肉该多美好幸福,但是他没说,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道:“再如此下去,寡人也要不想走了。”
魏姝问:“不能不走?”
嬴渠笑了笑,说:“不能”
魏姝了解他,他虽然看着好脾气,其实在有些事情上并不好说话。
她将他的手松开,从床榻上爬起来道:“好吧”
宗室对嬴渠的第一次发难是在回到咸阳的第一个朝议。
宗室们众口一词的要嬴渠收回求贤令,若不是还顾忌着嬴渠是君上,怕就要冲至君位了,破口大骂了。
嬴伯道:“君上,三晋窥秦已久,大开秦廷,只会引得三晋斥候间谍往来,届时秦国便永无宁日!”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高扬着头,桀骜极了,简直是目中无人。
当然嬴渠清楚,嬴伯本身是没这个胆子的,谁给他的胆量呢?自然是嬴伯身后的嬴瑨。
嬴渠没说话,冷漠平静的看着他。
嬴伯心里越发的没底了,他不敢看嬴渠,也不明白,一个年仅二十一的君主怎么就会带着如此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明明他的外表看起来很温和,说话也总是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