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迷雾九亩八分一田

债主上门

债主上门

晏书琳停下来:“你不是小孩了。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但是别把感情的事拉上,我更不想背负这种枷锁。”

陈可珺犹如五雷轰顶,被气得冒烟:“这个事我肯定会处理。但我真的很不明白你,前一秒你还温柔似水,为什么下一秒就冷冰冰的。我之前没有告诉你这个事,是我不对。有问题出现了,我们不应该解决吗?在一起难道不会遇到各种问题吗?你现在这个态度,我们前面的温情,就这么不堪一击?”

晏书琳哑口无言,但依然是生气无比。舍不得她,又不想耽误她。一个即将穷困潦倒的人,一个不知何时事业才能起色的人。在元旦前,叶奇周把一张15万元的卡给她,罗德章也凑了8万给她。几个人加起来,还款是九牛一毛。她极力的在陈可珺面前掩饰自己的落魄和囧态,不想让对方为自己担心,更不想把仅存的一点颜面埋藏掉。

她从陈可珺面前走过,背对着对方,“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默默的流着眼泪,走出小区,拦住一辆车回到自己家。

世界并没有因为她想安静而静止。张总叱咤商界的黑手段层出不穷,不知道是和冯华业商量好,还是本性如此。在商定的一个月赔款期一到,由於晏书琳筹不齐赔款金额,他叫几个人天天坐到工作室和她家门口,拉了一条写着赔钱字样的横幅,时不时敲她的房门,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晏书琳心惊胆战,无法入眠,每日在恐慌中度过。听到一点风吹草动,精神紧绷,无数次都觉得他们会冲进门来,如发了疯的冯华业一般,掐住脖子,难以呼吸。

看着精神涣散的晏书琳,气得叶奇周报了警,但针对网络黑粉,特别是没有造成“太大损害”的情况下,并无济於事,毕竟所有的评论,也是在一定事实的基础上发酵。

而晏书琳的电话,基本是无时无刻都收到催款的电话和短信,她不敢在看手机,躲到了一个小旅社中,偶尔才看叶奇周和罗德章发来的信息。每次她都想点开陈可珺的对话框,但最终没有勇气。当生活过得一地鸡毛时,感情便不值得一提,只能深深的埋藏着。

叶奇周让晏书琳到她家去住,但她不想连累到她。冯华业明摆着是要把她往死里整,既然已鱼死网破,她以为拿被殴打的视频给警方,冯华业会收敛一些,她低估了他的能力和关系网。

殴打的视频不能证明她的经济纠纷和他有直接关系,警方也找不到关联的证据,他仅仅是被拘留了10日就被放出。

晏书琳望着天花板昏暗的灯光,卫生间中水管漏水的声音“嘀嗒嘀嗒”,如在一声声击打着心脏。她从没想到,自己的世界如此之小,小到找不到更多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小到都能让自己窒息。

她突然特别的想念自己的家乡,那个她七年都没有回去过的家乡。和蓝蕤彦在一起的第三年,母亲照常的来看望她,自从弟弟娶了媳妇后,她在家里坐不住,隔三差五的来她这里住。每次来都问她的“好友”蓝蕤彦什么时候结婚,三个人相处得还是很融洽。一个早晨,她突然从俩人共喝同一瓶牛奶中看出了端倪,她大闹着,在几天的大吵中,晏书琳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再踏入家门一步,除非她结婚。

她无比的想看看家门旁的竹子,是不是越长越繁茂了?她想尝尝厨房边打出的甘甜的井水,更想躺在那个泛着寒气,但从小到伴随自己的小小的木床。但一切都没有了,这几年家里盖起新楼,弟弟时不时给她发新家的照片,转述家里的事,可那再也不是那个在自己心中已生根发芽的家。

家没有了,事业没有了,感情也没有了。内心被掏空,身体却沈重无比。她蜷缩在床上,如五年前那个瘫倒的自己。五年前,她可以离开,再重新开始,但现在,她无法离开。一旦离开,所有的困难都会压在叶奇同和罗德章身上,他们倾力帮自己,人情的债很难还,但不能让借给自己的钱付之东流。

她迈着沈重的步伐,到叶奇周指定面馆见面。叶奇周担心她,要求她每天都出来见一面。

“我这还有20万,是前夫哥刚汇给我的过节费,”叶奇周小心翼翼的递给她一张卡,生怕别人听到,压低着声音继续说:“密码和办公室门锁是相反的。”

“这个钱我不能要,你代我谢谢他”,晏书琳拒绝着。

“前夫哥收入那么高,你就当暂时帮他存着,免得他在船上也给别人花”,叶奇周不愿意拿回卡。

“不管是前夫哥,还是陈韬的,都不能要,这个难关,我会想办法的”,晏书琳猜想这是陈韬给她的钱,毕竟馀城刚出海没到半年,以往都是半年后才上岸给她汇钱的,工作室的密码锁,是陈韬设置的,如此的吻合。她不能拿他的钱,但未来怎么度过,她毫无头绪。

叶奇周苦劝无用,只好拿回卡。陈韬拿给她时,她就想到过会是这个结果了。叹着气:“真是人红时,谁都想来巴一脚。一有难时,跑得比谁都快。我上午去找傅羽思,想请他为我们说一句话,或再合拍一个小视频,人家死活不愿意。”

晏书琳吃着面,心里充满酸楚,不爱社交的叶奇周都为这事跑去求人,不免更难过了。“多少网红转瞬即逝,这层光鲜亮丽的外衣能穿多久,谁也不知道哪天数据丶流量或资本就转风向了,这毕竟不是铁饭碗。”

“我一说让帮忙后,他那态度,冷得和冰霜一样。然后不停的接电话,那语气可温柔了”,她边吃边继续说。

“当初他天天找我们打探小珺情况,想我们帮他撮合和小珺时,那个殷勤和现在冷漠,真不是同一个人”,叶奇周看出晏书琳心情不好,想提起陈可珺,让她提起精神来,“你们还好吧?”

晏书琳苦笑着,沈默了一下,“她可能要出国读研了,这样挺好的!”说完继续埋头吃面,两人不再言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