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佛记玉全四美

第407章 旧客续新缘

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按摩室临街的玻璃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映出一小片暖金色的光斑。

四儿坐在窗边的旧藤椅上,手里捧着本翻得有些卷边的《中医经络图谱》,书页间夹着几张泛黄的便签,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她平时总结的按摩手法心得。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艾草香——早上她刚用艾条熏过房间,说是能驱湿邪,也让来做调理的人闻着安心。

火车站附近的这片老商圈,总是吵吵闹闹的。窗外时不时传来公交车进站的报站声、小贩叫卖水果的吆喝声,还有行人拖着行李箱走过的轱辘声。

四儿的按摩室就在这栋居民楼的十二楼,面积不大,也就五十来平米,却收拾得格外整洁:靠墙摆着两张棕色的按摩床,床尾叠着洗得发白但无一丝褶皱的纯棉床单;墙角的架子上放着几个印着“中药热敷包”的粗布袋子,旁边是一玻璃罐晒干的薄荷和金银花,罐口用红绳系着,透着点老式的细致。

他刚看到“足太阴脾经”那一页,指尖还停在“三阴交”的穴位图上,手机突然在藤椅旁的小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亮着,弹出一个微信通话请求。

四儿放下书,指尖蹭过书页上的墨迹,拿起手机一看,昵称是“莹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具体长什么样,她一时倒想不起来了。毕竟做这行久了,来调理的人多,记名字容易,记脸总有些模糊。

她随手划开接通键,把手机贴在耳边,刚想开口问“您好”,那边就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急切的女声:“四儿老师,您还在做按摩吗?”

“一直在做呢,就是前段时间把店搬了,现在在火车站附近。”四儿的声音带着点刚晒太阳的暖意,他一边答着,一边努力在脑子里搜刮关于“莹莹”的记忆,“好久没联系了,你近来还好吧?”

“哎呀,可算找到您了!”电话那头的莹莹像是松了口气,语气里的急切淡了些,多了点熟稔的热络,

“真的好久不见,从市西路听您的推广培训课到现在,快一年了都。您还记得不?当时我肚子都有点显怀了,坐在第三排,总跟您问孕期能不能按摩腰的事儿。”

这话一出口,四儿的记忆突然就清晰了。她想起去年秋天在市西路的那个小会议室,三十来个人挤在里面,都是想学点基础理疗知识的普通人。

莹莹当时穿了件米白色的孕妇裙,头发扎成低马尾,脸圆圆的,提问的时候总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说自己怀二胎后总腰酸,晚上翻个身都费劲。

那时候四儿还特意跟她讲了几个温和的穴位,让她在家让老公帮忙按,还嘱咐她别久站久坐。

“想起来了!”四儿笑了,“那时候你还说,等生完孩子就来我这儿做产后调理,怎么后来没见你过来?”

“别提了,生完孩子头几个月,根本走不开!”莹莹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还有点哄孩子的轻拍声隐约传来,

“当时在您那儿按了两次腰,舒服多了,后来在家养胎、生小儿子,一忙就忘了。再后来听人说黄老师开了新店,离我家近,就带了我婆姐和嫂子去调过一段时间。”

四儿“哦”了一声,黄老师她也认识,以前在同一个理疗群里聊过,听说开店走的是“高端包月”路线。

“可那包月太不划算了!”莹莹的语气突然有点激动,像是想起了当时的糟心事,“一个月要两千八,说是不限次数,可去了两回就催着办‘加强套餐’,说不办就没效果。

我婆姐本来是颈椎疼,按了三次没见好,还说她这是‘经络堵得厉害,得加钱做针灸’——我婆姐脾气直,说这跟交房租似的,月月交钱还没个准头,当场就吵了两句,后来再也没去了。”

四儿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做这行这么久,她见过太多搞“套路”的,自己守着这小破店,只想着把手法练扎实,来的人舒服了,自然会再来——虽然赚得少,但心里踏实。

“说这些都没用,”莹莹的语气又沉了下来,带着点焦虑,“这两天我妈妈的糖尿病有点恼火,脚麻得厉害,晚上睡不着觉,去医院看,医生说再严重就得透析了。我妈一听透析就哭,说怕透析把身体拖垮,以后连抱孙子都抱不动。

我这几天到处打听,突然想起您来,翻微信翻了半天才找到您的号,想着试试问一句,没想到您真接了。”

说到这儿,莹莹的声音里带了点哽咽,还有孩子咿呀的哭闹声,她大概是腾出一只手来哄孩子,说话都有点断断续续:

“四儿老师,您给我发个位置吧,我现在就带我妈妈过去。对了,您那儿停车方便不?我开车来,怕找不到地方。”

“方便,楼下就有个地下停车场,2块钱一小时,入口就在小区大门左边,你到了要是找不到,再给我打电话。”

四儿一边说,一边点开微信,把自己店铺的定位发了过去,还特意加了句“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四儿老师!太谢谢您了!我们一会儿见!”莹莹的声音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通话记录里还留着孩子没哄好的小声哭腔。

四儿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糖尿病并发症她见得多了,手脚麻木、视力下降都是常事,老人家怕透析,一是怕疼,二是怕花钱,更怕自己成了儿女的累赘。

他起身走到按摩床边,把叠好的床单又拉了拉,然后从架子上取下一个中药热敷包,塞进旁边的微波炉里——先热着,等老人家来了,正好能敷在腰上,缓解下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四十分钟之后,房间里的寂静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这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屋内的人,但又带着些许急切,似乎敲门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