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乡下来的穷弟弟
“明天我去沈家一趟。”沉默中，沈令仪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当面告知和偷偷摸摸的区别她还是懂的，万一被季泽抓到，心里不知道又会想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沈令仪回答得干脆果断：“你忙你的。”
话音落地，感觉对方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面颊上，沈令仪继续盯着电视，脸颊被话梅鼓起一个小小的圆。
男人没说话，陪她坐了一会儿，起身上楼。
沈令仪松了一口气，斜靠在沙发上，盯着他的背影。
最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次日一早，吃完早饭，沈令仪准备出门。
季骁恰好下楼，看到门口的姐弟，垂眸思考几秒，快步走了过来。
“你要送我们上学吗？”他觉得沈令仪应该没这么闲。
“我跟成郊有事出去一趟，上午不去学校了。”沈令仪看了少年一眼，季骁的头发乱糟糟的，脸都没洗，按这个时间来看，如果吃早饭的话又要迟到。
季骁盯着两人，眉眼黑压压的：“去哪里，我也要去。”
“你不去上学了？”沈令仪讶异：“我们有正事。”
“我也要去。”季骁重复了一遍。
跟屁虫。成郊说：“我去探亲。”
瞥了季骁一眼，意思是：我去探亲，你去干什么？
季骁噎了一下，探亲？这小子在城里还有亲人，那住在他们家干什么。
漆黑的眼珠微微转动，季骁松了口风：“那好吧。”
他果然没吃早饭，从桌子上抓了个三明治，背起书包就往外面走。
“那我去上学了。”
上学当然是不可能的，季骁嘴里叼着面包，偷偷躲在花园水池后看。
沈令仪和成郊上了车，车辆启动开出去了，季骁马上上了另一辆车，指挥司机：
“跟上他们。”
司机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季骁从书包里掏出五百大洋丢给他，催促：“快一点，别跟丢了。”
“好嘞！”司机麻溜地收好钱，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成郊不是第一次跟阿姐同乘一辆车，可他是第一回看见她开车，沈令仪戴着太阳镜，单手把握方向盘，颇有些游刃有余的样子。
“在看什么？”沈令仪抽出神，瞥了他一眼。
成郊收回眼神，乖乖巧巧：“没什么，只是第一次看见你开车。阿姐，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驾照啊……”沈令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垫在太阳穴上，似乎在思考。
“好像是刚来京都那会吧。”
“……哦。”成郊说完，沉默了几秒：“阿姐，我觉得你跟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沈令仪这次却没有安慰他，而是笑了笑说：“成郊，人都是会变的。”
随后在对方即将开口之前，补充道：“但唯一不会变的是，你永远都是我弟弟。”
听到这句话，成郊有种诡异的餍足感，刚才想要问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他点点头，别过眼看车窗外风景，嘴角悄悄地翘了起来。
但很快，当沈家别墅近在眼前，成郊忽然有些紧张，手心出了汗。
“我们到了吗，阿姐。”
“到了，下车吧。”
沈令仪停好车，下车带成郊进门，她按响门铃，没错过少年神情透出来的局促。
“别紧张，”她转过头，微微勾起唇：“该紧张的，是沈悠悠才对。”
门开了，一身月牙白旗袍的杨柳出现在两人面前，脸色稍显憔悴，她扶着门框，眼神复杂地看向沈令仪，似乎有些……关切和担心。
“……令仪，你来了，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没事吧？”
沈令仪摘下墨镜，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谢谢关心，我好着呢。”实在不想跟这个女人多浪费时间，沈令仪问：“沈悠悠呢，我把成郊带来了，让他们单独谈一谈吧。”
沈宴的身影出现在杨柳身侧，双眸盯着来人，神情警惕。
“你就是成郊？”
少年穿着校服，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身形修长挺拔，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眉眼俊朗，可沈宴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贼。
可不是贼吗，想把他妹妹从身边偷走的贼，一家子贼。
成郊秉持礼貌，冲陌生的年轻男人点头：“……你好。”
沈宴没应声，过了几秒才说：“进来吧，小点声，悠悠在休息。”
二楼卧室内，沈悠悠坐在梳妆台前，小心拨开头发，白色的绷带缠绕在头部，伤口处隐隐作痛，每一秒她都恨极了白晓晓那个贱人。
等着吧，总有一天……
“砰砰砰。”
门口传来敲门声，沈悠悠厌恶地看过去：“谁？”
“悠悠，是我。”沈宴站在门口，没有允许不敢进去，只得低声道：“沈令仪和成郊来了，在楼下，你想见见他们吗？”
沈悠悠心中闪过烦躁，她才不想见什么乡下来的穷弟弟，可人居然逼到了楼下。
成郊到底想干什么，认亲？她可没那个心思。
得找个办法，把他打发走才行，被穷人沾染上的话，这辈子就完了。
片刻后，门内传来沈悠悠弱弱的声音：“好……我马上下去。”
当沈悠悠出现在成郊面前，两人有片刻失神，旁边的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无他，两人之间的眉眼的确太过相似，只是气质截然不同。
沈悠悠体态柔弱，气质清纯长相甜美，而成郊自小在乡间的田地里野蛮生长，有漂亮的小麦色肌肤，和一把好力气，眉眼坚毅。
气质的天差地别，就算两人并肩行走在外面的路上，也很难有人会将两人联想成为姐弟。
反而是，成郊沉静的气质与沈令仪更加相像。
“……你就是成郊？”沈悠悠看到来人，眼眶瞬间就红了，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她走上前，抱住了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双手垂在身侧，看上去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柳和沈宴的表情有些复杂，两人都皱起眉头，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对素未谋面的弟弟如此‘热情’，谁心里都不会很好受。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沈悠悠很快擦去眼泪，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沈令仪，对方仿佛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慢慢悠悠地垂着睫毛喝茶。
“没事。”成郊紧紧攥着拳头，终于抬起眼，看到‘亲生姐姐’的全貌。
她长得很漂亮，发丝乌黑，皮肤洁白，有一双大大的杏眼，非常明亮，让他想起了妈妈。
成郊心中有些微微的动摇，或者，他是说或许沈悠悠对自己和妈妈也是想念的，是有感情在的。
可很快这想法被一记重锤敲碎了，他无法欺骗自己，为什么对方从来没有打过电话，哪怕发一条短信，甚至妈妈给她打电话拒接，再拨去成了空号？
眼前的人，恐怕没有他想象中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