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我去卧房准备一下,你等我

她不想回到寝殿面对华玦。

华玦悲伤的眼神、颤栗的眉心对她来说是必杀技,多看一秒就会心碎,然后就会吻上他颤抖的薄唇,之后原谅不原谅地就含糊而过。

自己受过的委屈、疯狂和不眠之夜又跟谁算账?

陈吉祥落寞地走进元帅寝殿。

透明的靛蓝色帷幔低垂,华萧正赤裸上身,倚靠在床榻上兴致勃勃地玩一个模型,抬头一眼看到她。

愣了一下,随即,他桃花眼一眯,唇角扬起笑意,丢了模型,跳下床迎上去,拦腰抱起她:【想我了?】

他将陈吉祥丢到床榻上,自己跟着伏在她身上,低头在她眼睛上轻触了一下:【怎么了?心情不好?】

看着一床的木质可拆卸模型,果然还是少年做派,陈吉祥心情分散了一些,她翻了个身,拿起一个来摆弄。

“我想和华玦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冷静,让他先搬来和你住吧。”

华萧眼眸一转,他可不想那个人跟他住,虽说和好了,但是父兄这顶帽子压着,况且还那么多过节,想想都窒息。

他眨了眨浓睫,抿了抿唇,手臂支起侧身看着她:【其实这一次不全怪他,他是为了我。】

“不管为了谁,他是背叛我。”她不为所动。

华萧用手抚弄着她腰上的衣带:【那个金玉姬一直在骗他,他跟卖身差不多,已经很可怜了。】

陈吉祥撇撇嘴,有些拈酸地说:“我知道他不愿意,可是……睡了就是睡了,再说他们以前可是老情人,那时候可快活得很。”

华萧从来没有抚慰过女人,他压根也没有接触过别的女人,从小到大都是和陈吉祥没大没小的你来我往。

让他出坏主意、整人、折磨人,他在行。至于劝慰人,替别人说好话,压根没有这根筋。

一下把这些问题丢给他,如同让个稚童去调节父母的矛盾,他有些抓耳挠腮。

于是他用最简单的思维来看待这件事——

【吉祥,】华萧抿抿唇,侧眸看着陈吉祥:【他能容下我们这么多内臣和你好,你是不是也应该对他宽容点,不就那一个吗?】

陈吉祥听出此话别有深意,她慢慢转头看着华萧,缓缓坐起身:

“你什么意思?”

华萧看陈吉祥变了脸色,不明就里,大睁眼眸:【这不是事实吗?你现在不就在我这里,他也不敢说什么。】

陈吉祥满面通红,她张了张嘴,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

良久,她找到突破口。

“华萧,离开京城前,华玦让我嫁给他,然后把你们流放、下狱、斩首……”陈吉祥盯着他说:“你觉得我是为了把你们收做内臣,才来到西藩?”

【那……当然不是……】

“现在用这个来说事,我从来没有收集男人的嗜好,不开心都出宫立府,我又没有拦着你们!”

华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连忙坐起身,连心声带手语:【我错了,你别生气。】

陈吉祥又羞又气,悲从中来:“本来我要和容瑾一起回家乡的……”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眼眸酸涩,一路走来,最对不起的就是容瑾。

片刻,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地上,华萧一把没抓住她,赤脚追下床,从身后拦腰搂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去问问容瑾还要不要我,我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省得彼此难堪。”陈吉祥负气地说。

【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你打我,你打我解解气!】华萧搂着她,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陈吉祥一脚踩在他脚上,推开他:“别碰我,我叫安青了!”

说罢,她转身扬长而去,华萧站在那里长吁短叹后悔不迭,抬手扇了自己一嘴巴。

离开元帅寝殿,陈吉祥走在回廊里,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卷起她的衣裙,一时间她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从回廊看下去,内臣的十几个寝阁像星斗一样都亮着灯,安青站在她身侧,等待她的决定。

她走到容瑾的后院,那里有一个小池塘,容瑾说他的家乡有很多湖泊,湖面上都开满荷花。

“吉祥,你跑到哪里去了,小馋猫。”容瑾轻柔地声音从寝阁里传出来。

陈吉祥有些好奇,她轻轻走进门廊,看到容瑾正蹲下身抱起一只黑白花小猫。

“我以为你叫我呢。”陈吉祥笑着说。

容瑾抬头看到她,凤眸一闪,掩藏不住地喜悦:“吉祥,你来也不说一声。”

他柔软浓密的长发及腰,遮着一半眼眸,一边挽在耳后,柳眉凤目,红唇丰满。

放下小猫,转身去给陈吉祥倒茶,容瑾一身淡青色长袍,身材高挑,宽肩细腰,长发摆动,风情万种。

“它和我一个名字?”陈吉祥去摸小猫,小猫抬起头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是呀,有一天它钻进我的寝阁,就不走了,正好给我做个伴。”

话一出口,陈吉祥心里一颤,容瑾也顿住了,片刻,他转身看着陈吉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我们之间这么生疏了吗?”陈吉祥站起身看着他,眼眸闪动,有些失望。

容瑾不知所措,他想,大概是吉祥和摄政王的拉扯还没有平复,他弯唇一笑,柔声说:

“你千方百计把摄政王救回来,怎么还不开心,你们这么久的感情,要珍惜。”

他看陈吉祥默不作声,揽着她的肩膀:“我明天不用出诊,晚上陪你。”

容瑾现在是太医院院判,在医术上超越了佐鸣宇和华玦,并且内外科兼容,医术高明,德高望重,在西藩和京城都远近闻名。

他的才华和品德,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风姿绰约,别人看他的眼神,尊敬超越了惊艳。

陈吉祥忽然觉得,她带容瑾来到西藩,是值得的,如果当初跟着她流落江湖,现在顶多是个给别人卖命的医师。

所以,容瑾在这里过得很好,她求仁得仁。

所以,她的话到口边收了回去。

当初容瑾想和她一起回家乡的承诺,已经遥不可及,恐怕只有她自己还记在心里。

容瑾看着她,脸颊微红,在她耳畔轻声说:“你好久没来了,我去卧房准备一下,你等我。”

他的手指划过陈吉祥的耳际,又低头轻轻在她唇角一吻,媚眼微眯,转身离开。

陈吉祥默默低下头,她觉得容瑾很陌生,再不似当初两人一起去越州的时候,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多时,容瑾回到客厅,发现陈吉祥已经走了,他失落地叹了口气。

次日,陈吉祥没有上朝,朝臣们正在好奇之际,宫人将一封信奉给阿吉兹。

阿吉兹瞅了一眼华玦,打开信一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