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熟悉幻境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身上的紫气萦绕着怀中的少女,宛若源源不断的灵气维持着她的生命,原是苍白的面容逐渐恢复了血色。
她缓缓睁开双眸,望了一眼她模糊的身影,便彻底晕了过去。
陆常轩捂着胸口踉跄走来,道:“侯府不安全,带她回烨王府养伤。”
闻言,夜瑾辰颔首,沉沉应了一声,便将盛云清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入夜,月色之下的黑影在屋檐上轻踏,直奔盛云清的闺阁。
从屋内传来了悠扬的琵琶声,却没有点灯,玉衡从窗格闪进屋内,远远瞧见了纱幔后面,檀木椅上坐着的一道女子身影,抱着琵琶弹奏着。
他微微蹙眉,这曲子……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握紧手中的佩剑,缓缓靠近。
挑开纱幔,他忽感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后,耳边竟有阵阵鸟鸣声。
睁眼之际,屋外晴空高照,仔细辨认,他愣住片刻,道:“这不是侯府的花园么?”
也不知是误入了什么阵法,他警惕地咬着唇,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
不远处传来女童的哭声,他寻声缓缓靠近,便瞧见一个五岁孩童蹲在地上哭,小小的手上,十指被缠满了布条,精致的小脸上,泪珠一串串地掉落。
他快步走到女孩面前,看着她的模样猛然怔住。
这不是姐姐么?
小锦婳委屈巴巴地道:“萧儿,我再也不想学琵琶了……”
萧儿?
又是萧儿……
萧儿是谁?
紧接着,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从树上艰难爬了下来,手里抱着两颗饱满的桃子。
玉衡的瞳仁蓦地紧缩,这个小男孩,是他?
小盛萧抱着桃子跌跌撞撞朝她跑了过来,用袖子将桃子擦了擦,道:“婳儿不想学就不学了,娘亲要是骂你,你就说我砸坏了你的琵琶。”
两人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并没有看到他。
小锦婳接过桃子啃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姐姐弹琵琶好漂亮,我也想和姐姐一样厉害!”
“婳儿,你的手怎么样了?”远处,一个八岁模样的女孩满脸担忧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长相相似的小丫鬟。
“姐姐,好疼~”小锦婳看到小云清便撒起娇来,委屈巴巴地扑到盛云清怀里哭。
小云清担忧地蹙起了眉,举起她的小手,心疼地吹了吹:“呼呼就不痛了。”
小盛萧举起手里的另一颗桃子,道:“姐姐吃桃!”
玉衡望着盛云清那有些熟悉的面容,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片段闪过。
他还有一个姐姐么?
“有没有爹爹的呀?”一声低醇的嗓音从拐角处传来。
三个小孩闻声旋即站起身来,朝盛御庭跑了过去,将他团团围住:“爹爹!爹爹回来了!”盛御庭还未卸下一身战甲,爱抚地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
小云清蹙起眉朝盛御庭可怜巴巴地道:“爹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好不好?”
盛御庭将小云清抱起,满脸为难地道:“哎呀……西蜀和北疆战乱,爹爹这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走了……”
西蜀战乱?他不是西蜀人?还有这地方……该不会……
玉衡捏紧了拳,望着盛御庭的时候,眼眶忽然红了起来。
闻言,三个孩子带着软糯的嗓音撒着娇:“爹爹不走!爹爹不走!”
“好好好。”盛御庭满眼慈爱地笑着,只能温柔安抚着孩子们。
“爹爹吃桃。”小云清笑着举着桃子送到盛御庭的嘴边,盛御庭也顺着她咬了一口,“嗯!棠儿喂的桃子就是甜。”
“爹爹!我的也甜!”盛锦婳急得跺脚,将手里啃了几口的桃子举得高高的。
盛御庭大笑几声,将小云清放下,抱起盛锦婳道:“好好好,爹爹也尝尝婳儿的,嗯!婳儿的桃子也甜!”
“爹爹爱吃桃,萧儿再去给爹爹摘!”语落,盛萧又往树上跑去。
温馨的画面忽然定格,周遭的颜色变得晦暗陈旧,几人随着风变成粉末,飘散到了远方。
玉衡只是一转身,他又来到了前院。
从院中远远看到窗格内的一位三十余岁的妇人,面容温婉慈爱,正在慢条斯理地绣着荷包,隆起的肚子似乎将要临盆,小云清也在里面,趴在软榻边上看着她绣花。
“好好好,棠儿乖,荷包一会儿就做好了,晚上就给棠儿戴上。”
她爬上了软榻,在母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便跑了出去。
看着如此温馨的画面,玉衡的唇角轻轻扬起,只是不待片刻,天空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片血色。
盛云清小小的身影定格在门口,随着风飘散,而屋内的妇人依旧绣着手里的荷包。
忽然一阵阴风划过,妇人手里的针线无力掉落。
她面露惊恐,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玉衡快步走到屋内,想要伸手帮她,伸出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脸。
他心头一凛,不待片刻,妇人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直直倒在地上,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丫鬟家丁们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惊叫着逃跑,众人乱窜着,他愣愣地回头,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不少人,躺在血珀之中,其中,还有被抹了脖子的盛御庭。
走出屋外,他听到“啪嗒”的水声,低头一看,侯府宛若人间炼狱一般,地面被血水浸染。
他看到了两个小孩的身影,竟是小盛萧和小锦婳!
不对……
他和小锦婳若是死了,那为何现在还活着?
不待片刻,一道熟悉的银铃声响起,熟悉的嗓音还残留着些许稚嫩:“都处理好了?”
“是的,大公主。”
听到大公主,玉衡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回过头去,便见到门口站着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女。
穆曦阳还未及笄,精致的面容已经透着令周遭侍卫战战兢兢地压迫感。
她拿着纯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