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这话像片羽毛落在满案文件上,却让楚瀚后颈肌群瞬间绷紧——盛书记从不过问具体文艺活动。

……

“昨天刚收到消息。”

楚瀚拿出ipad转向领导,指尖划过节目单时精准悬停在第五项,节目说明下方,隐约透出“高校联动”四个水印小字。

“美院和舞院的合作项目需要青年舞者担纲。”

这些人大费周章绕一大圈,目的只有一个,无非就是想邀约安姩参演。

盛怀安用杯盖拂开茶梗,声线清冷:“学术与实践结合是好事。”

“您上次提到要加强传统文化创新传承。”楚瀚调出标黄的文件页面。

“按新的相关文件,这类重点项目需组建专家指导组。”

他放大附件的顾问名单,二十余个名字里藏着三个与安姩同校的资深教授!

盛怀安眉峰微挑,拿起钢笔突然点在“安全预案”章节:“跨部门协作要注意舆情维度。”

“导演组计划增设高校选拔环节。”楚瀚打开加密文件夹,舞蹈学院官网公告截图上。

盛怀安侧目看向窗外银杏树,黑眸里流动着一抹柔和。

当第三片金叶飘落窗台时,楚瀚已调出待批阅的会议纪要:“您看是否需要把这项安排列入下周会议通报事项?”

“常规工作按程序办。”

盛怀安难得抬眸看了他一眼,提笔在文件右下角签出遒劲的“阅”字,笔锋在收尾处多出半毫米回勾。

楚瀚收好文件时,不经意瞥见领导手机屏保照片——安姩舞台剧的定妆照。

他瞬间了然,现在谁不知道盛书记格外珍爱他的夫人,难怪那些人想邀请太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盛书记的政治智慧何等高明,以太极化劲之姿卸去媚态,借春风论道之言转回正题,既守住了规矩方圆,又全了人情体面。

退出办公室关门瞬间,他立刻摸出手机,给文化部主任发了条加密信息。

从咖啡厅离开后,安姩径直回了家,抱着牛皮纸袋推开家门时,玄关处还留着半盏壁灯。

陈姨今日不在。

脱掉鞋,赤脚踩过羊绒地毯,任由风衣滑落在沙发扶手上。

咖啡厅的拿铁香气还萦绕在发梢,菁菁那句,“这草莓印都快到锁骨了!盛书记看着端方如玉,下手够野啊。”

倒先在耳畔烧起来。

她将点心放在桌上,走去楼换了身干净衣服又下来了,屈膝窝进落地窗边的藤编吊椅。

悠闲目光不经意落在电视柜前的檀木匣子上。

好奇心驱使她起身走了过去,拿起木匣看了看。

墨绿锦缎裹着的长方体物件比想象中轻巧,揭开铜扣那瞬,松香混着旧纸张特有的潮气扑面而来。

“原来是围棋呢。”

她抱着木匣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黑漆错银的棋盘吹了口气,细灰在光影里跳起圆舞曲。

两个雕着云雷纹的棋笥滚出来,玄玉籽料触手生凉,白玛瑙棋子倒是温润得像捂久了的热豆浆。

看了半天有什么用?她压根就不会下棋。

只能现学。

手机里《围棋入门》视频播到第三遍,安姩咬着皮筋将长发扎成练功时的丸子头。

一副视死如归、非学会不可的模样。

羊脂玉棋子“咔哒”磕在榧木纹路上时,惊得窗边的月季都掉了两朵。

教程里说星位布局要大气,可她摆出的黑子总像跳舞时踩不准的舞步,歪歪扭扭缀在边线上。

“三之四还是四之三啊……”安姩对着棋谱挠鼻尖,浑然不觉衬衫袖口沾了棋笥里的沉香末。

“黑棋当用三六飞压。”低沉的嗓音混着清冷香从身后漫过来。

安姩指尖一颤,白子啪嗒落在虎口位置。

回头时正撞见盛怀安松了墨蓝领带,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里闪着细碎流光。

她故意将棋子推得哗啦响:“你偷看多久了?”

话音未落就被温热的掌心覆住手背,熟悉的气息霎时笼住周身。

“从某人把征子看成双打吃开始。”男人喉间压着笑,腕表贴上她突突跳动的脉搏。

安姩不服气地仰头,后脑勺蹭过他的喉结:“我们跳惊鸿舞讲究欲迎还拒,下棋就不能……”

尾音被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掐断。

盛怀安就着环抱的姿势将她转了个方向,鼻尖堪堪擦过她耳垂:“围棋十九道,恰似惊鸿照影来。”

窗外的桂花香忽然浓得化不开。

“对围棋感兴趣是好事,我教你。”低沉磁性的嗓音钻入耳廓,轻刮着心尖。

安姩缩了缩脖子,弯起眉眼,“好呀。”

“看好了。”

他指尖游走在棋枰之上,讲述定式时喉结在她肩窝轻蹭。

安姩盯着他袖口卷起露出的腕骨,忽然想起今早帮他系领带时,这双手是如何顺着腰线滑进她裙子的褶皱。

“专心。”长指不轻不重捏了捏她的手心,却在她偷瞥时擒住视线。

墨色瞳仁里浮着两簇跳动的暖黄,倒映着她绯红的脸。

棋子清脆的落子声里,他忽然用气声问:“下午陪朋友在咖啡厅聊什么了?”

安姩先是一愣,随即狡黠地转着手中黑子:“当然是夸盛书记端方如玉呀……”

这可是实话,只不过没说后半句。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捏住鼻尖,白子“嗒”地封住她刚做活的眼位。

“这叫运筹帷幄。”他忽然低头含住她耳尖,“就像现在。”

安姩推了推他,“你这叫耍赖!”

男人低笑,胸口微微震动。

她不服气地转过身,仰头堵住他的唇,视线却是落在棋盘上,手指夹着黑子轻轻放落。

得逞后,红润的面颊上扬起一丝小得意,“学你的。”

夜色漫过窗棂时,棋盘已成了星罗密布的银河。

安姩耍赖地蜷进他怀里,发间皮筋不知何时滑落,青丝如瀑泻了满肩。

“奖励。”她晃着踩掉拖鞋的玉足,“我学会小目挂角了。”

盛怀安忽然托着她后颈贴上额头,温热的呼吸缠成秋夜里动人的情话。

“想要奖励?”他吻住她唇间未尽的话语,“那得先让我擒住大龙。”

棋盘猛地颤动,黑白云子簌簌跌进地毯。

安姩在失重感中攥紧他后背衬衫,听见纽扣崩落的声音混着他低笑:“明日教你劫争。”

“你还没吃饭呢……”她缩在他怀里小声提醒。

“正准备吃。”

夜晚漫无边际,春色缠绵到深夜。

安姩这一晚格外主动,紧紧缠绕住他,面色潮红,用最纯真的表情索要亲吻。

她这一举动无疑是给男人加强兴奋剂。

承受不住颤栗时,被逼出来的生理性眼泪,被男人低笑着吻去。

向来沉稳自持的领导人,只有在夫人面前才会有失去理智的一面。

后半夜的清理工作都是盛怀安在弄,安姩早已陷入混沌,任由对方摆布。

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她额头落下一吻,“晚安,宝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