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现实与追求

乔治没敢耍花招，按照约定原价卖手里文玩。

回国之后，又将当年掠夺的华夏文物归还，即便掠夺者不是他，也没狡辩。

林川也信守承诺，停止了对他私人博物馆的攻击。

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以林川碾压式全胜收尾。

南宫竹影、孙婉棠等人，带着古玩来到枫林泊别墅，看着悠闲品茶的林川，都一脸崇拜。

在别墅小院优哉游哉品茶，同时决胜千里之外，将乔治手里的古玩拿下，甚至让乔治归还博物馆的华夏古董，这简直像是世外高人，实在太帅了。

在场唯有杜子腾，一脸便秘，脸被打得太疼了，已经再也说不出阴阳的话来。

看到南宫竹影对林川越来越崇拜的神色，他妒火中烧。可是除了难受，又能怎样？

先是砸一亿，留下沙景程那些古玩，接着镇压乔治博物馆，让乔治留下手里古玩并归还当年掠夺的华夏古董。

他知道这对生在古玩世家的南宫竹影来说，杀伤力太强了。他只能心里恨恨地想着，有钱了不起啊？你只是投胎投得好而已，不是你了不起。

林川看向南宫竹影等人，微微一笑说道：“处理得不错，回去拿奖金。”

南宫竹影、孙婉棠等人大喜，纷纷感谢。南宫竹影将一缕垂落的秀发撩到耳后，微笑说道：“我们做的只是基本工作，是老板您处理得好。”

见一向冷静知性的南宫竹影此时竟然有那么一丝娇羞，杜子腾更是嫉妒得快发狂了。

南宫竹影面对自己，都是高高在上冷酷的样子。

凭什么面对他，却小女子姿态，才认识多久，就这样了，这不应该，这不公平……

文物归还的事，很快在业内传开。毕竟让华夏古董归还，属于非常难得的事情。

永昌大学，宋知鸢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消息。

她嘴角勾起，露出的甜美的笑容，本就绝美的她，这一笑起来更是倾国倾城。

宋知鸢：好感度+2（90→92）。

江海艺术学院，陆书禾也很快看到了消息。

她先是高兴，接着又不愿因林川感到高兴，强压心头那一丝，蠢蠢欲动的崇拜和欣赏。

她嘟了嘟嘴，喃喃自语了一句：“我承认，是很帅，保护那么多古玩，身为华夏人也应该感谢你。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你是个花心大萝卜的事实。也不知道现在，又被哪个妖精迷住了。”

嘴上这么说着，然而系统提示音却是相反的，陆书禾：好感度+2（80→82）。

放下文玩古董后，南宫竹影、孙婉棠等人从枫林泊别墅出来，一个个还沉浸在兴奋的心情当中，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杜子腾走在南宫竹影身旁，小声说道：“竹影，你知道林川有女朋友的吧？他跟宋知鸢，明显关系非常不一般。”

南宫竹影皱了皱眉：“我不明白你说这些干嘛，林川是我们老板，他的私生活，还轮不到我们来议论。”

杜子腾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追问：“我不是议论，只是提醒你不要因为他做的事产生太多好感。他有的是钱，做这些事情不算太难。这只能说明他有钱有势，不能说明他品德高。”

南宫竹影扫了杜子腾一眼，说道：“这世上有钱人多的是，但谁愿意砸这么多钱投入到古玩行业？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你做了什么，轮到你评价老板品德？什么也不做却在背后议论，这就叫品德高吗？”

南宫竹影说完，转身走了。杜子腾赶紧追上去，想要解释。

然而南宫竹影懒得听，已经不想跟他说一句话。骑上小电驴带着孙婉棠，头也不回离开了。

杜子腾弄巧成拙，又急又气，以前南宫竹影对他只是冷淡，这下眼里满是厌恶了。

但他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觉得只是没表达好。

孙婉棠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道：“这个杜子腾，以前只觉得他小家子气，最近越来越发现，他人品不行。他嫉妒林川可以理解，但老是背后阴阳怪气就对了。老板做的这些事，是个华夏人都该竖起大拇指。果然人可以穷，但不能志穷。”

南宫竹影摇了摇头，人穷志不穷其实很难的。

她小时候家境很好，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那时候也不理解，人怎么能没志气。

可是随着家道中落，各种困境找上门，才渐渐理解，在困境中保持志气是很难的。

即便原本有志气有追求，也容易被消磨殆尽。

就在这时，南宫竹影手机铃声响起，驾驶小电驴的她不方便接，让孙婉棠接一下。

孙婉棠跟她关系很亲密，毫不客气伸进她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她眉头一皱：“是刘通打来的。”

南宫竹影也是眉头一皱，说道：“挂了吧。”

孙婉棠劝解：“要不还是听听他说什么，虽然观念不和，但他确实挺多路子的，说不定他真找到了什么方法呢？”

南宫竹影犹豫了一下，说道：“也好，希望他这回的路子不会跟之前一样没底线。”

电话接通，南宫竹影开门见山：“刘通，我只跟你谈正事，希望你别说别的有的没的，你是我父亲的徒弟没错，但我们本质上没关系，何况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也希望你有点底线，不然我父亲在天之灵都没法瞑目。如果能在不打破原则的前提下解决这事，我给你应有分成。”

对面那头，响起惆怅的声音：“竹影，看来我们之间误会很深，现在你对我都这种态度了，我也是为你好，不希望看到南宫家祖宅和古董全被银行拍卖偿还债务，你变得一无所有。”

“当初师父还想撮合我们两个呢，如今师父去世了我有照顾你的义务。什么分成不分成的，我不看重这个。”

“上次介绍给你修复的瓷器，本质上就是真品，只不过底座是不同时期的，拼接了一下而已。只是稍微让步，不算作假。我不认为，这是没有底线。”

南宫竹影一向冷静的脸上，罕见露出了怒容：“你也是古玩专业的，拼接算不算作假你心里清楚，这还不叫没有底线，那还要怎么践踏底线？”

刘通：“停停停，竹影我不跟你吵，你不愿意这样，那我不强迫你。只是我一片好心，你没必要跟我产生敌对情绪。”

“这次我找到一个大老板，他可以偿还师父留下来的剩余债务，只要你将师父留下来的古董，以比较合理的价格卖给他。宋代影青瓷瓶等少量你家祖传古玩，还可以留给你。”

南宫竹影听到这话，有些动容，但显然对刘通不是很信任，问道：“那位老板是？”

刘通说道：“就是一个喜欢古玩的大老板，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刚在茶楼里聊完，你有空要不过来一趟？机会难得，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南宫竹影迟疑半晌，说道：“发个地址过来。”

收到地址，南宫竹影对孙婉棠说道：“正好今天放假，我过去一趟看看靠不靠谱，距离不远，我开小电驴过去，婉棠你是这里下车，还是……”

“我跟你一起去吧，有个照应。”孙婉棠说道。

南宫竹影微微一笑：“好。”有孙婉棠在，她也感觉会比较的安心。

两人改道，去了刘通发的地址。上了茶楼，便看见一个梳着大背头戴着眼镜的青年，迎面走上来，满脸堆笑：“竹影，你来了，快进来，万老板等着呢。”

南宫竹影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包厢，看见那位大腹便便的万老板，南宫竹影脸色一变，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刘通赶紧拦住，说道：“竹影，这还没谈呢。”

南宫竹影脸色冰冷，说道：“刘通，你知道他是谁吗？我以为你让我拼接古玩已经够没下限了，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你了。”

刘通听到这话，顿时脸色涨红，强压下情绪，说道：“竹影，我好心帮你，再怎么说，也用不着说得这么难听。师父他老人家走了，且欠了那么多债，现在你家祖宅和古董都面临拍卖的窘境，不变通就无路可走了。我知道你觉得我很没有骨气，但是骨气能卖几个钱一斤？”

大腹便便的万翰飞呵呵一笑，说道：“南宫小姐，我知道我名声不太好，但你也只听到传闻吧，我究竟是否卖赝品你证实过吗？何况谁都有打眼的时候，就连你父亲也不例外。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欠下那么多的债郁郁而终。难道我把打眼的古董再卖出去，就说明我人有多坏吗？我是没有你父亲高尚，将打眼的古董全砸了，但我卖出去回血，也是人之常情的吧？”

万翰飞起身，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你家的困境，我听刘通说了。只要你将古董低价卖我，我可以帮忙偿还祖宅拍卖之后剩余债务，并将少量祖传古董留给你，我知道其中几件对你很重要。我相信你家的水平，赫赫有名的古玩世家，你家的古董，肯定真品。这样我能买到真品你能偿还债务，不双赢吗？”

南宫竹影丝毫没有动容，很冷静地道：“所有古董拍卖偿还剩余债务，之后也没剩什么。还将宋代影青瓷瓶留给我，万老板这么好心的吗？”

万翰飞哈哈一笑，说道：“当然，还有点别的条件。据说你得到了南宫老爷子的真传，天赋隔代遗传比你父亲强多了。希望你利用自己专业，帮我掌掌眼，偶尔有破损的古董帮我修复修复，仅此而已。我知道你的原则，不会让你修复赝品。”

刘通附和说道：“是啊，这条件很合理了。”

南宫竹影却依然冷静，说道：“即便你不让我修复赝品，但帮你掌眼帮你修复，在外人眼里，就是绑定在一起了。你就可以利用我南宫家的招牌进行宣传，我没说错吧？”

万翰飞被拆穿，非但不觉得有什么还哈哈笑道：“南宫小姐果然聪明，但这有何不可？我也没让你说什么，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什么吧？”

刘通附和：“是啊，这只是变通不算打破原则。”

南宫竹影：“这还不算打破原则，你要怎么打破原则？我这么做了，不就是将我南宫家金字招牌砸了吗？我知道你跟着我父亲多年，结果却没赚到一笔大钱很不甘，我父亲对你很不错了，但小钱你不稀罕，你一门心思，都想要捞一笔大的，如果不违背原则，也不是不能让你赚，但是这种方式，你觉得我会同意吗？你要不到我父亲我爷爷的坟前问问，他们会不会同意？”

刘通脸色涨红，想反驳却说不出口了。万翰飞却笑了笑，继续说道：“人不仅要有追求，还得有追求梦想的前提，要是生活都没法保障，怎么追求？”

“现在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而已。一是就这么让银行法拍，欠债还钱破产清算。那样古玩祖宅，你一样留不下。二是跟我合作，能留下部分古董。”

“现在古董市场就这样，甚至专家都合伙作假。要不是专家组了天局，以你父亲的水平又怎么可能会上当受骗呢？”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坚持。只是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又不是要你怎样。”

南宫竹影脸色沉重，万翰飞人品不怎样但这话却没说错。

摆在她眼前确实就两条路，古董市场也确实就这样。甚至专家鉴定的赝品，就不叫赝品了。

南宫竹影的心中，都产生了一丝动摇，一个是无意义的坚持，失去所有，一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留下祖传最重要的南宋影青瓷瓶。

可踏出那一步，南宫家金字招牌就被玷污了。

万翰飞上前一步，嘿嘿一笑：“当然，也许有第三条路，南宫小姐的长相，简直长在我的审美上，要是跟了我，祖宅古董全部都能留下，甚至我的不就是你的，从此你有了强大的靠山，可以安心追逐自己梦想。”

说着，他向南宫竹影伸出了咸猪手。刘通见状面露怒色，欲伸手阻拦，他显然也没想到，万翰飞居然对南宫竹影有歹念。

不过手伸出去一半，他又收了回去，也许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变通吧。

正内心挣扎审视自己的人生的南宫竹影，看到万翰飞伸向自己的手才猛然惊觉，快速退后一步，躲了开去。

看着万翰飞的得寸进尺，南宫竹影猛然清醒了，她一下想通了，不能让步，今日割一城，明日割十城，人的底线，会在让步中一步步变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