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瓜瓜

    “明天?”


    聂家堂屋里,向遥睁大眼睛重复。湿润的碎发搭拉在脸颊上,衬得她肌肤透白无暇。


    聂百川的目光在那白皙的脸颊上停留一瞬,手指摩挲了一下,忍住了想要伸手替对方拂开那缕碎发的冲动。


    他点点头:“对,你觉得呢?”


    向遥磕磕巴巴:“是、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是,她确实是主动提出来结婚这事儿,但是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人的行动力这么高啊,说扯证就扯证?这真是颇有点措不及防呐……


    聂百川微微倾身,凑近向遥,令她忙不迭地往后仰了仰:“快吗?”


    向遥缓缓点头,继而又被对方靠近的绝佳样貌给蛊惑了一瞬,对方身上滚烫的气息近在咫尺,烧得她有些口渴:“额,好像、好像也行的样子。”


    “呵。”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在耳边响起。


    向遥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


    靠!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但面前这个男人,还别说,真是该死的好看。


    向遥真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聂百川,对方的侧脸就在边上,与自己相隔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么一观察,就觉得这人不仅远观好看,近观更是五官无一不妥帖,皮肤好得惊人。


    想到自己额头上前几天还长了个小红疙瘩,要不是场合和氛围不对,向遥都想虚心请教一下聂百川,这皮肤是怎么保养成这个模样的了。


    不过,嘿嘿,她长得好看,聂百川也长得好看,这么一想,他们两个就活该要结婚啊。


    莫名想到这点,向遥情不自禁地红了耳朵,一时之间,只觉得那股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热烫之意,更加浓郁了。


    聂百川恢复之前端正的坐姿,说道:“那就说定了。”


    向遥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见他站了起来,去厨房倒水了,于是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她拄着下巴,开始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不该自大地认为昨天闹了那么一场之后,向家就不会逼她了的。


    面对张菊花那样对于钱财光进不出的人,她怎么能轻易放松警惕呢?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她并不责怪自己。


    她并没有预防坏人干坏事的经验,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能经历这样强买强卖的事情,这不怪她。


    只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想规避向家的行为,她暂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脱离向家。


    而要脱离向家,跟聂百川结婚,几乎是最好的选择。


    嫁个喜欢的人,脱离讨厌的向家,嗯,这何尝不是一种一箭双雕呢……


    “喝点热水。”


    随着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一杯冒着热气的水递到了面前,向遥接过:“谢谢。”


    “在想什么?”聂百川也端了一杯水,问道。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一眼就见着向遥微微蹙着眉头,显然是在想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向遥捧着杯子啜饮了一口热水,只觉得这一口下去,浑身都舒泰了,她笑道:“想我怎么就不厉害,还能遭遇这种事情。”


    聂百川想了想,说道:“这不是你不厉害,是有的人行事太没有底线。”


    向遥点点头:“确实。”


    她歪了歪脑袋,反问:“那你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喽?”


    说起来,聂百川可是原书中的终极大反派啊,大反派的话,应该心里的底线是比较低的吧?


    聂百川想了想,说道:“只能说,过去和现在我挺有底线的,未来的事情还不知道,我不能保证。”


    向遥扬了扬眉。相当具有严谨性的回答了。


    她想了想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最后得出结论,她的底线应该还是挺高的,毕竟成长在红旗下,受到的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


    要她做出十分没有底线的事情来,那真是有点难度。


    向遥心想,她要是真跟聂百川结婚了,是不是就代表着两人的命运都跟原书中的岔开了。


    说起来,她到现在还没有跟原书中的男女主打过交道呢,也不知道向秀秀跟那两人之间的纠葛到底是怎样的。


    她要不要找个时间,好好观察一下呢?


    正沉思着,聂百川突然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向遥正疑惑他这是做什么,就见对方轻轻撩开她宽大的裤腿。


    向遥条件反射一样朝后缩了缩,脚腕却被对方轻轻握住。


    “脚踝肿得挺厉害。”


    聂百川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就听见向遥发出一声抽冷气的“嘶”声。


    他松开手,重新站起来:“家里还有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油,你等等,我去拿。”


    向遥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没所谓道:“不用了吧,也没啥大事,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聂百川看她一眼,目色平静,却含了一丝不认同:“你有点不大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说完,他转身去房里拿东西去了,显然是不准备采纳向遥的意见。


    很快聂百川就重新出来,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瓷瓶。


    他坐下来,又将凳子挪近了些,弯身将向遥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别动。”察觉到对方轻轻挣动,他用了点力气握紧,说道。


    向遥噘了噘嘴,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听话的没有再动了。


    嗐,她都是个要跟对方扯证结婚的人了,现在这么扭扭捏捏的,似乎也确实没有必要。


    聂百川这人,还挺贴心的嘛。


    向遥因为这动作而身体微微后仰,因为预见到脚踝一定会很痛,不由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就感受到一股凉意缓缓靠近,贴在了脚踝处,略微粗糙的掌心带着湿润的药油压在肌肤上,轻而缓地绕着那一块儿地方打转,脚踝瞬间清凉起来。


    向遥轻轻舒了一口气,正想着这个力度的话,一点也不疼,反而很舒服,就立刻感受到对方的力气正在慢慢增大,令她不由得又抽了一口冷气。


    “很疼?”


    聂百川动作没有停,但语气中充满关怀之意。


    向遥抿了抿唇,想说不疼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嘴里说出的却是:“疼……”


    是很疼的,疼得她紧紧咬着牙齿,竭力忍着。但是感受到聂百川话里的关心的那一瞬间,她不想忍着了。


    一连几次受到的委屈终于在这声带着颤抖的“疼”中崩了盘,眼泪盈在眼眶中许久,而后便顺着腮边淌了下来。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聂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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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力道再度变小,他尽量轻柔地揉着脚踝,肌肤哪怕是再白腻,他此刻也无心去看,只想着尽快将药水都揉进去,好让她的眼泪收一收。


    他从前是不怎么在意女人的眼泪的,无论是拦在路上大胆地说说要跟他升华革命友谊的,还是假装摔倒娇羞地要他去扶的,他永远都会无视对方的泪水,生硬而直接地拒绝。


    但是此刻,看着向遥泪水嘀嗒嘀嗒地落下,他却觉得心中那一片柔软之处仿佛被针扎了似的,一阵一阵的刺痛。


    向遥不知他心中所想,这会儿正委屈着,抽抽搭搭地吐露心声。


    “我都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为了一点聘礼,为了一间屋子,就要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嫁给一个全都心知肚明是个渣男的人。”


    “我本来也想着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相处着,但是我真低估了人性之恶,我真是愚蠢,还以为自己镇得住他们。”


    “从他们赶走我娘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了,这些人,除了个别的,其余的都是没有心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向遥抬手一抹眼睛,狠狠地说道:“我……我为什么要穿到这里来,烦都烦死了!”


    聂百川轻揉脚踝的动作微微一顿。


    穿到这里?


    他敛下眸中的幽暗,继续手中的动作,并没有让兀自伤心的人发现他那一瞬的不对劲。


    半晌后,聂百川轻轻拉下向遥的裤腿,将她的腿放了下来:“好了,这两天肯定还是会疼,少着力。”


    向遥点点头:“好。”


    她看了看聂百川的神色,突然就有些愧疚。


    她提出结婚的请求,虽然出自真心,但也多少是利用了对方,而聂百川居然也同意了,不仅同意了,对自己还那么好。


    “聂百川,你会不会是因为可怜我、想做个好人,才同意跟我结婚啊……”她讷讷地问道。


    聂百川眉尾轻轻一扬,看向向遥的眼睛里漫出一丝笑意,见向遥确实心生忐忑,这才反问:“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嗯?”


    向遥吸了下鼻子,摇摇头:“你不是。”


    聂百川:“嗯,那不就得了。”


    “可是,”向遥打了个哭嗝,弱弱地说道,“可是你答应得太快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聂百川听了这话,简直要气笑了,都要结婚了,她说不知道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


    他不言不语,弯下身子,一手撑在她背后的墙上。


    阴影覆盖在向遥上方,令她舔了舔嘴唇,紧张起来。


    “聂百——唔——”


    三个字的姓名没能说完整,向遥的嘴唇贴上了另一张微凉的嘴唇。


    她猛地睁大眼睛,很是不可置信,脑袋想要往后退,却有一只手拢了上来,掌在了她的后脑勺,微微控制着前推的力度,并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嘴唇微微分离,互相轻轻摩擦,喑哑而充满诱惑的磁性声音响起:“乖,闭上眼睛。”


    向遥闭上了眼睛。


    失去了视觉之后,她的触觉和听觉,都格外灵敏起来。


    雨噼里啪啦地砸着屋顶的瓦片、屋外树木的枝叶,而覆压在唇上的嘴唇柔软又充满力度。


    冰凉逐渐被火热传染,红晕漫上脸颊,铺天盖地的雨中,谁也不知道,一场极为亲密的碰触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