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2章 苟住发育最重要
房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赵子龙轻呷了一口酒，喉结微微滚动，缓缓道：“团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团结？”李师师柳眉轻蹙，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那如秋水般的双眸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轻声问道：“团结是不是就是齐心的意思？”她微微歪着头，姿态娇俏。
“正是。”赵子龙微微颔首，肯定地回答。
“那公子的意思是说高唐州的官军不齐心了？”李师师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追问道。
赵子龙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仅仅官军齐心就够吗？”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那还要什么人齐心？”李师师一脸茫然，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那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显得十分可爱。
“全城的百姓。”赵子龙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坚定。
“百姓齐心就能杀得过杀人放火的贼寇？闻所未闻也。”李师师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那如葱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子龙目光炯炯，首视着李师师的眼睛，问道：“请问姑娘以为，梁山贼寇都是些什么人？”
李师师微微皱眉，认真地想了想，道：“听说有杀人的强人，还有抢劫了蔡太师生辰纲的强人，还有…… 反正都是些作奸犯科的歹人。”
“有没有吃不上饭饿肚子，走投无路的人？”赵子龙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仿佛在引导着她思考。
“有……”李师师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她的思绪飘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的父亲，原名王寅（非方腊麾下尚书王寅），就是因为饿肚，偷了富人家的一块饼入狱致死。那时的她，孤苦无依，后来被倡籍中人李姥收养，才改姓为李。
这段痛苦的回忆，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她的心。
赵子龙见她神情有异，心中大概猜到了几分，缓缓道：“梁山贼寇中确实有不少的恶人、强人，但是真正的还是饿肚的人多，如果高廉在高唐州，能打开府库，将粮食分给高唐州的穷人，使穷人，使全城的百姓，和他齐心，不和城外的贼寇勾结，都为他拼死抵抗梁山贼寇，不说这些百姓能杀败梁山贼寇，至少能助高廉抵挡到朝廷的援军到来，这样高唐州不就守住了，他的性命也就保住了吗？团结，是要团结大部分的人，而不是仅仅团结官军。”
李师师静静地听着，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平日里接触的都是文人骚客，那些人说话不过是舞文弄墨，自我吹捧，就算偶有谈起剿灭贼寇，无不将自己吹嘘得诸葛再世，仿佛只要他们挥一挥手，天下的贼寇都会灰飞烟灭。
而眼前的赵子龙，却将和百姓和官府齐心视作灭贼的妙计，如此独特的见解，让她不禁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好奇与钦佩。
更兼她想到，如果自己的父亲当年能遇到这样的团练使，就不会因为饿肚去偷饼，就不会死在监牢之中，她自己也不会沦为娼妓。
这种感同身受的情绪，让她对赵子龙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李师师是当时的奇女子，虽然她现在是花魁，并且暗中还受到了当朝天子的宠爱，不过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无论是什么人和自己打交道，说到底就是想和自己有肌肤之亲，自己不过是这些人取乐的工具而己。可在与赵子龙交谈的过程中，她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尊重和理解，这让她的内心愈发温暖。
据野史记载，靖康之变时，东京城中能跑的达官贵人都跑了，而她这个娼妓，竟然散尽自己毕生的积蓄，招募壮丁抗金。
此刻，她的心中满是豪情壮志，而眼前的赵子龙，似乎和她有着同样的胸怀与抱负，这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这时，忽然门外有老妇的声音轻轻喊道：“姑娘，时候到了。”声音轻柔，却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赵子龙起身，双手抱拳，拱手行礼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在下也该告退了，今后有缘，江湖再见。”他的动作潇洒利落，尽显江湖人的豪爽。
李师师却没有理会赵子龙的话，而是微微侧头，对着房门道：“再来一壶酒。”她的声音坚定，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嗯……”门外的声音显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不多时候，一个小丫鬟又端着一壶酒进来。
那小丫头将酒壶放下的时候，不禁偷偷看了一眼赵子龙。
她满脸好奇，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姑娘自己喊要酒，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小丫头出去后，李师师看着赵子龙，眼中含着一丝期待，问他道：“公子此番来东京做什么？”
“谢恩。”赵子龙简短地回答。
“哦，那就是说公子升官了？”李师师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格外迷人。
“谈不上升官，虽然升任郓州兵马督监，可是驻军独龙岗，说白了，还是以前的那点事，不过算是有了正式的名分。”赵子龙无奈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名分？”李师师微微一愣，万万没有想到 “名分” 两个字竟然会从一个男人的嘴巴里面说出来，不过再一想，却也觉得有道理，不禁微笑着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算有了名分。”她看着赵子龙，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柔与关切。
赵子龙起身拱手道：“时候真的不早了，在下真的要走了。”
李师师听闻，不禁再度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赵子龙。
在她这儿，男人们若非囊中羞涩，哪有主动嚷着要离开的？
她越瞧越觉得，这个男人身上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那赵子龙究竟为何执意要走？原来，他心底藏着个担忧——不想在此处碰上宋徽宗。
想想婉约派词人周邦彦，不就曾在李师师家中与宋徽宗不期而遇，还慌慌张张躲到了床底之下吗？
赵子龙当下正谋划的是要借助梁山在济州、郓州一带，乃至于对朝廷的威慑力来作掩护，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人马数量倒不必多，哪怕仅有两千人，只要能将这两千人训练成死心塌地忠于自己的精锐之师，一旦天下局势生变，不出一个月，这两千人便能扩充成两万人，甚至二十万人。这便是所谓的 “苟住发育”。
他还想着，日后寻机招安梁山，静静等待靖康之变的发生，那才是他赵子龙平步青云、一飞冲天的绝佳时机。
如果现在见到了宋徽宗，尤其是在这里见到，那就苟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