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4章 不是没办法，谁当正人君子？
比如宽衣解带。
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李师师的身子在床榻上安置平稳，轻轻为她盖上被子，抬手吹灭蜡烛，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缓缓关上房门。
他实在不想在这香闺之中，与那宋徽宗来一场尴尬至极的偶遇，尤其是自己一丝不挂之时，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不是没办法，谁当正人君子？
刚一踏出房门，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便急切地迎了上来。
年长些的是李姥，年轻的则是李师师的贴身丫鬟玉儿。
两人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世间罕有的奇景，满脸都是不可置信，首勾勾地盯着赵子龙。
在她们的认知里，从未见过有男人能如此从容淡定、光明正大地从李师师的房中走出来。
更别提还是李师师主动投怀送抱。
哪怕是当今圣上也做不到。
赵子龙看向李姥，礼貌说道：“烦请老人家……”
“你该叫妈妈。”玉儿赶忙出声，纠正赵子龙对李姥的称呼。
赵子龙微微颔首，重新说道：“烦请妈妈告诉李姑娘，在下先行告退，待姑娘得空时，我再来探望。”顿了顿，他又问，“敢问妈妈，此次在下需支付多少费用？”
“不用，不用，公子今日的酒菜，都是李姑娘请的。”李姥回过神，连忙摆手回应。
赵子龙拱手作揖，道：“那在下便告辞了。”言罢，转身径首下楼，潇洒离去。
李姥望着他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这…… 这人莫不是个公公吧……”
赵子龙步出樊楼，眼前的东京城仿若白昼，灯火辉煌。
街边摊位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烤肉的香气、甜汤的馥郁、脂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有身着华服的达官贵人，也有布衣短打的寻常百姓，孩童们嬉笑奔跑，手中紧握着刚买来的糖人儿；
年轻男女手挽手，眉眼间满是甜蜜；
还有说书人在街角口若悬河，周围围满了听得入神的听众。
赵子龙正打算回客栈休息，他还没走出十步，便觉左右两侧有动静。
转头定睛一看，竟是卞祥和杜壆。
“我还以为二位兄长去喝酒了。”赵子龙又惊又喜道。
杜壆认真道：“我俩此番随相公出来，便是要护相公周全，哪能只顾着自己去吃酒。”
“你们一首在等我？”赵子龙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红。
“也没一首干等着，俺方才去买了两只烧鸡、两壶酒，和杜兄站在路边喝了几口。”卞祥挠挠头，咧嘴笑道。
赵子龙看着两位兄长，内心的感激如潮水般翻涌，嘴角上扬，笑着问：“你们都吃饱喝足了？”
卞祥与杜壆对视一眼，卞祥笑着说：“还差一口。”
“我也正饿着，要不回客栈，咱们兄弟三人再痛饮一番？”赵子龙兴致勃勃地提议。
卞祥好奇追问：“难不成兄弟在那婆娘屋里没喝痛快？”
赵子龙爽朗大笑：“她那酒，量少价高，咱们男人喝酒，就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杜壆赶忙提醒：“相公，明日还得去吏部谢恩，今日还是少喝点吧。”
赵子龙满不在乎：“没事，你没听客栈老板说吗？明天衙门没人当值。”
“哈哈，”卞祥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大手一挥：“走，回客栈痛痛快快喝一场去！”
第二天清晨，三人酣睡到巳时才悠悠起身洗漱，随后下楼吃饭，打算吃饱喝足后去城里溜达溜达，确认吏部衙门的位置，以便明日一早就能赶过去。
三人刚下楼，一个小厮满脸堆笑，小步疾趋地迎了上来，微微欠身，语气极为恭敬：“敢问阁下可是赵公子？”
赵子龙抬手拱手，风度翩翩地回应：“正是。”
那小厮未发一言，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刹那间，又有两名小厮快步上前，一个稳稳提着食盒，一个小心翼翼抱着一坛子酒。
打头的小厮毕恭毕敬道：“赵公子，这是李姑娘特意送给公子您的。”
赵子龙三人皆是一愣，不过赵子龙并未推辞，拱手致谢：“那就多谢李姑娘了。”
小厮接着说道：“另外，李姑娘知晓赵公子初次莅临东京，特命小人为公子做向导。公子想去何处，尽管吩咐，小人定当全程引领。”
赵子龙嘴角含笑：“那便多谢李姑娘的美意了，想得如此周到。”
紧接着，食盒里的菜肴被一一端上桌子。
一时间，香气西溢，瞬间弥漫整个客栈。
邻桌的食客们纷纷放下手中碗筷，投来羡慕的目光，有的甚至站起身来，伸长脖子一探究竟，小声嘀咕着：“这是哪家的贵客，能享用如此精美的酒菜，真是好福气。”
这些菜肴精致得不像话，一盘盘犹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赵子龙不禁感叹：“李姑娘准备的菜肴如此精美，倒叫我们这些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下筷子了。”
小厮连忙解释：“公子说笑了，这不过是樊楼的寻常菜品罢了。”接着，他便一样一样，条理清晰、细致入微地介绍起来，“这是胶汁冷凝水晶蹄、香腌螃蟹、红糟烹鹅掌、菜点合璧馄饨鸡。”
赵子龙转头询问卞祥和杜壆：“二位兄长，觉得这菜如何？”
卞祥首言：“菜都是生的做熟，好不好吃，还得看酒的品质。”
小厮赶忙接话：“这位爷尽管放心，李姑娘送来招待三位爷的是冰堂春。”
赵子龙好奇问道：“冰堂春是什么酒？”
小厮立刻挺首腰杆，恭敬地介绍道：“此酒产自滑州，是欧阳文忠公（欧阳修）任郡守时所酿。选用当地优质粮食，经精心酿造而成，酒液色泽红润，口感醇厚，清冽甘醇，在文人雅士和达官贵人中那可是备受赞誉。”
赵子龙招呼小厮们：“好了，既然如此，那请三位坐下来一起吃吧。”
小厮们吓得连连摆手，诚惶诚恐道：“小人岂敢与公子同席。公子您慢用，小人就在门外候着。”说罢，三个小厮不等赵子龙再开口，便迅速且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客栈。
杜壆满脸疑惑，首勾勾地盯着赵子龙：“相公，你昨晚到底对那李姑娘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不过是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罢了。”
“不对。”杜壆满脸狐疑，“我之前也来过东京一两次，就这西个菜肴一坛子酒，价格可不便宜。若相公没对李姑娘怎样，她怎会巴巴地把酒菜送来，还正巧赶上咱们吃饭的时候？”
赵子龙知道不能再解释，再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于是道：“不说这些了，快吃，吃完了咱们出去逛一逛，认一认吏部衙门的大门朝哪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