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6章 释俘

三阮和刘唐杀红了眼,心中那为晁盖报仇的火焰熊熊燃烧,仍想着不顾一切地追着岳飞厮杀。

然而,就在此时,卢俊义果断地鸣响了金锣。

锣声在战场上回荡,那清脆而又带着威严的声音,如同命令一般,大多数梁山人马纷纷停下了脚步,手中的兵器也不再挥舞。

三阮和刘唐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再是急切地想追杀岳飞为晁盖报仇,可此时他们就像离群的孤雁,孤掌难鸣,也只能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愤怒与无奈。

此时,赵子龙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地喊道:“请卢师兄上前说话!”那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卢俊义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纠结。他当然不能轻易出来,赵子龙给他扣上的那一顶 “违天理灭人伦” 的帽子实在太大了,大得让他深知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那帽子仿佛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在队伍中沉默不语。

良久过后,赵子龙见卢俊义没有回应,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与不容置疑:“既然卢师兄不出来,那我有一言,请诸位兄弟静听。此番我们走虎狼谷,是要送家师的棺椁回华州。可是,卢俊义,也就是家师的徒弟,还有一个林冲,也是家师的徒弟,另有一个武松,算是家师的半个徒弟,却在这里拦截,还企图抢夺家师的遗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你的大头领宋江,江湖人称孝义黑三郎,他可以为自己的父亲尽孝,难道他就不让你们尽孝吗?这算什么孝义黑三郎?他配得上一个‘孝’字吗?”他的话语如同利箭,射向在场的每一个梁山好汉,让他们心中都不禁一颤。

阮小二脾气火爆,听了赵子龙的话,顿时暴跳如雷,怒目圆睁地叫道:“少他妈的废话,爷爷们不是来抢尸体的,今日爷爷们在此,就是要杀了那个姓岳的,为晁天王报仇!”

赵子龙目光如电,首视着阮小二,问道:“你是谁?”

“爷爷立地太岁阮小二!”阮小二昂着头,大声吼道,脸上满是不屑与挑衅。

“好,好一个立地太岁,你能时刻念着为晁盖报仇,你对得住晁盖,也配得上一个‘义’字。那我问问你,你为什么说杀死晁盖的是我的师兄岳飞?”赵子龙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寻。

阮小五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我梁山兄弟人人皆知,害死晁天王的那支箭上有个‘岳’字。”

“有个‘岳’字,你们就认准了害死晁盖的是岳飞?”赵子龙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不是他还有谁?”

“你是阮小七吧?”赵子龙目光转向阮小七,问道。

“正是爷爷。”阮小七毫不畏惧地回答道。

“那我问你,你们攻打独龙岗,我师兄率军和你们厮杀,整场厮杀下来,除了射死晁盖的那一支,你们还看见过一支带‘岳’的箭吗?”

……

“难不成我师兄就射了一支箭,而且还正好射中了晁盖?”赵子龙的这句话一出,顿时,原本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一万多人厮杀的战场,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住了,心中都开始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当然,我独龙岗也不怕你梁山,你梁山想来给晁盖报仇,随时可以来独龙岗,我赵子龙就在独龙岗上等着你们,盗亦有道,但是你们不能来伤害凌辱家师遗体!这是绝对不准许的!”赵子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梁山宣告自己的底线。

其实这些都不过是赵子龙不愿意继续厮杀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赵子龙己经窥出了宋江的阴谋。

这次来拦截他的梁山人马除了孙立的登州系,就是三山系和晁盖的旧部。

宋江这分明是要独龙岗和梁山的这几个派系结下打不开的生死血仇啊!

当然,这些话都不能明说,而且现在说没用,他只好用大帽子来压人了。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起风了。

虎狼谷口形似喇叭,劲风一过,呜呜作响,那风声仿佛是大自然的怒吼,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丝诡异。

赵子龙看着梁山众人,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也不去华州了,马上就回独龙岗。虽然晁盖不是我岳师兄所杀,但是你们梁山想来找我和我的师兄报仇,我们师兄弟随时恭候大驾。如果你们现在想凭着人多势众,劫掠家师的遗体,那我们师兄弟也就只好在此和你们决一死战了!”

韩世忠将手中的令旗一挥,赵家军齐声高呼:“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那整齐而又响亮的呼喊声,如同滚滚雷声,在山谷中回荡。

赵子龙这番话一说,不要说是寻常的喽啰兵了,就是鲁智深、杨志这样的大头领,也觉得今天这一场厮杀,多多少少有些背理。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犹豫与思索,心中开始重新审视这场冲突。

林冲、武松这两位更是躲在人海之中,连泡也不敢冒一个。

良久过后,赵子龙大吼一声:“卢师兄,是现在就决一死战,还是我赵子龙在独龙岗等着你,给个准话!”

这时,一个大胖和尚提着血淋淋的水磨禅杖走了出来,他便是鲁智深。鲁智深面色红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豪爽与正义,道:“赵相公是个爽利人,说的话也句句在理,我们梁山好汉以孝义为先,怎么能乘人之危去劫一个孝徒师父的遗体,再者说来,这周侗洒家在老种经略相公处也是听过的,是条真好汉。行,不用卢员外发话,洒家就让你们走了。”

鲁智深的话一出,梁山兵士很是自然从中间分开,让出道路。那道路仿佛是一条分界线,将双方暂时隔开。

史文恭在左,王贵、牛皋在右,岳飞领着骑兵居中。他们的身姿挺拔,眼神坚定,仿佛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随即,赵子龙在杜壆、卞祥的护卫下,韩世忠押着被蒙着双眼,反绑着双手俘虏,赶着装着棺材的马车缓缓走出了虎狼谷。

“且慢!”就在这时,卢俊义飞马提枪,在浪子燕青的护卫下拦住了去路。

赵子龙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困惑,问道:“鲁师傅让我等过去,卢师兄为何拦路?”

卢俊义目光如炬,首首地盯着赵子龙,沉声道:“留下我梁山兄弟。”

赵子龙面色瞬间一沉,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双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怒声道:“他们都是企图冒犯家师遗体之人,我岂能放了他们!”

林冲见状,连忙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焦急与无奈,劝说道:“赵师弟,鲁师兄答应放你们回独龙岗,你也不能让卢员外太过为难。”

阮小二眼神闪烁,企图将水搅浑,大声叫嚣道:“如果你不放人,那就只有杀个你死我活!”

赵子龙双眼死死地盯着阮小二良久,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刃。他微微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缓缓转过身,看向卢俊义,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道:“卢师兄,小弟今日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你我师兄弟的情分就此断绝!”说罢,他轻轻摆了摆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即,梁山的俘虏被领出了赵家军的队伍,只不过他们依旧被反绑双手,蒙住双眼,堵住嘴巴。

阴沉的天空下,寒风呼啸着,吹起地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