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争辩

    王依人不敢四处张望,但在听到长公主声音后脑门已然生出汗珠。


    即便到了冬日,李柔仍是一把团扇不离手,殿中地龙烧得滚烫,室内温暖如春,只见李柔面上带着一丝讥讽,漫不经心努了努唇:“算不得认识,不过是个粗俗又不懂规矩的丫头罢了。皇兄,别瞧着皇嫂的表妹年纪不大,架子倒是摆得足,昔日在行宫可没少仗着贵妃的势作威作福。”


    往日行径被戳穿,又是在圣上面上,王依人面色猛然充斥潮红,急忙扣头:“长公主殿下此言,民女实属不敢领受。”


    李柔轻摇团扇的手一顿,眼睛一横,眉宇间已有不喜,当即发难:“你的意思是——本宫在冤枉你?”


    王依人早见过李柔厉害,如今正面对上自是无措,只得咬唇,将头垂得更低,卑微道:“民女不敢。”


    李柔冷哼:“昔日你在行宫颐指气使,行宫宫人皆是见证,岂由得你脱赖。”再瞧跪在一旁的刘氏,李柔明目张胆嗤了口气,轻蔑道,“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家小姐如此,可见家学渊源。”


    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氏与王依人,李柔转头问了李玦:“皇兄,为何她二人会在宫中?”


    在场无人回话,刘得全看了眼在场众人脸色,一个眼神示意已让徒弟小顺子去长公主面前回了话,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


    待听后,李柔眼角余光睨过,冷嘲道:“原来如此,敢情皇嫂亲人来到宫中并非与皇嫂叙旧,倒是来向皇兄告发皇嫂的,啧啧啧,这可真是亲情厚意呐。”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偌大殿中回想,倒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王依人早见过李柔威势并不敢言,倒是刘氏顶着压力率先发声:“长公主殿下明鉴,咱们是贵妃娘娘亲人,自然都是为着贵妃娘娘考虑。”


    “呵,瞧这漂亮话说的,”李柔笑着顺势接过刘氏的话,锦衣华服在夜晚烛光下无比璀璨夺目,显露在她唇角笑容却冷,她懒散道,“你们二人来宫中嚼舌头,惹得皇兄要疑心皇嫂、齐王兄,又陷皇嫂于不仁不义,将事情闹成这番样子,好好的日子令人过得不安生,你们却口口声声念着亲情。怎的,难不成你们还想着让皇嫂对你们作揖行礼感激你们?”


    刘氏被李柔一连串的话噎得愣了许久,只得强撑道:“长公主殿下莫要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的难道不是你们?”李柔冷眼睨着,“你们口口声声说为着皇嫂,怎的本宫倒觉得你们是来害人的!”


    王依人见母亲失势,顾不得害怕,只得出头:“长公主殿下所言民女母亲与民女实不敢认,民女与民女母亲与贵妃亲情一场,又有何理由要害贵妃娘娘?”


    李柔:“你们自个儿心里清楚,又何必再来问本宫。”


    王依人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得闭嘴。


    孙妙可见刘氏王依人此时落了下风,小心斟酌好措辞后,言道:“长公主殿下未知实情,如此轻易下定结论,只怕不妥当吧。”


    李柔笑了一声,扭头反问道:“本宫不知,倒是孙昭仪全然知晓了?本宫差点忘了,今日之事是孙昭仪告发。孙昭仪口口声声说为着皇嫂和齐王兄着想,怎的现在倒是为着这二人说话了,难道孙昭仪与这二人熟识?亦或是……此事孙昭仪有参与?”


    孙昭仪被李柔尖锐的话噎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心道,若是换做旁人还好,偏她对上的是李柔,悄悄在袖中掐着掌心,忍耐后只得赔笑:“殿下实在说笑了。”


    李柔笑得不屑:“既如此,孙昭仪还是尽早把嘴闭上得好。”


    被李柔劈头盖脸斥责,孙妙可立即去瞧皇上,见皇上面色淡淡,并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只得暗暗咬唇压抑情绪。然心中对李柔幽怨又加重一层。


    明明她与谢氏同为皇上妃嫔,长公主只称呼谢氏为‘皇嫂’,对她却言辞犀利,处处为难,岂不是当众看不起她,在打她的脸!偏偏长公主无法无天惯了,连皇上都纵容,她更是无可奈何。


    瞧着跪在地上的刘氏与王依人,李柔又道:“你们说与皇嫂无愁无怨,可本宫怎么听着并非实情呢。当日在行宫王小姐找贵妃叫嚣时,可是摆足了好大的架势呢,那气势,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向贵妃问罪。是以本宫今日见到王小姐,还以为王小姐心中愤恨是来挟私报复。”


    王依人浑身一凛。


    上首的李玦听到这儿,心中困惑,已然出声询问:“阿柔此言是为着何事?”


    “这可真是说来话长了,”李柔悠然道,“昔日臣妹邀贵妃同往紫金楼,却不料听得楼下有人醉酒满口胡驺,言语间竟还牵扯皇嫂,而后一问才知竟是贵妃表兄。”


    说着话,她眼神渐渐冷下,明明脸上还带着笑意,偏让人觉得危险。


    她道:“区区庶民,灌了些酒,便敢对臣妹不敬,一双眼睛直盯着臣妹瞧,臣妹心中不喜,故而命人剜了他一双眼。说来,若非是看在皇嫂颜面,如此冒犯,臣妹定要将他枭首示众。”


    李柔言语轻松,仿若剜人眼睛只如讨论今日天气晴朗一般是个随意得不能再随意得话题。


    可殿中人心知,此事身为长公主的李柔确实做得出。


    想当初,长公主殿下自匈奴刚刚还朝,便有人公然非议长公主殿下过往,长公主殿下得知后便直接提刀摸了那人的脖子,当即血溅当场,不少贵女千金当即吓昏过去,自此后长公主殿下的名声传扬出去,明面儿上无人再敢非议长公主殿下。


    李柔又道:“臣妹本以为至此事情算完,岂料第二日王小姐得知竟是气冲冲直接找了皇嫂问话,指责皇嫂不为其自家兄长说情,致使自家兄长失了眼睛。臣妹偶然经过瞧见王家小姐架势实在是被吓了一跳,想不到区区庶民竟敢对堂堂贵妃颐指气使,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呢。”


    虽未抬头,但王依人已感受到怀疑的目光落在身上,身体颤抖着,努力抬头争着分辨:“长公主殿下言辞未免太过偏颇,当日贵妃责罚民女跪了七个时辰,行宫诸人亦是见证,长公主殿下为何不提呢。”


    李柔听后幽幽:“皇兄可听到了,原来王家小姐对贵妃心存怨恨有迹可循呐。”


    王依人心中一惊,未曾料想一时激愤竟被李柔套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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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当即连连俯首磕头:“民女忠心一片,苍天可鉴,皇上明鉴,请皇上明鉴呐。”


    李柔笑笑:“由此可见,王家小姐所言未必全然是真,谁能知晓你是否有意携愤报复?”


    “至于说衷心,”李柔轻飘飘道,“如何能辨得出你的衷心?衷心二字,难道是上下嘴唇一碰便能鉴得了的?若说衷心,古有比干剜心正道,今有文臣死谏,以死明志,若王家小姐有此魄力,能够效仿一二,那所言倒却有几分可信了。”


    王依人瞠目结舌,心惊,长公主殿下言语意思,难道是想她去死?这如何使得!明明谢芜尚且好端端活着,她如何能死!


    刘氏听到女儿被如此为难,只得开口维护:“长公主殿下此言只怕是强人所难了。”


    李柔眉眼不羁,冷嘲:“自来讲究的便是忠心事主,连性命都豁不出去,又说强人所难,又何谈衷心?”


    刘氏被怼的哑口无言。


    殿中又静了下来,李柔垂眼拂着扇坠,瞧着不便出声的李钰,又瞧了李玦,提议道:“皇兄,总这么晾着也不是办法,这妇人既与齐王兄各执一词,皇兄不妨请来众人问问,毕竟事涉皇嫂与齐王兄,日后若是不慎传扬出去,总不至于说皇兄因着一介妇人三言两语挑拨便冤屈了贵妃与齐王兄吧。”


    李玦允准,刘得全得令立即去了宫外请人。


    刘氏一听心中不免开始打颤,还有人证?请的是谁?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顺子将人领进来。


    折腾了几个时辰,李玦已觉疲惫,阖着眼,听着下首人道:“民妇吴氏参见皇上,参见各位贵人。”


    刘氏听着声音,心跳的快了起来,只因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家邻居。


    李玦懒得询问,眼神看向李柔,李柔扬着下颌便率先开了口:“今日找你来是有桩旧事需得找你问问。”


    李柔瞟了眼刘氏,问道:“你可知晓刘氏家中议过亲?”


    吴氏:“知晓,自然知晓的,当时刘氏逢人便宣传家中外甥女要嫁给王爷做王妃,日日宣扬,街坊邻居哪有不知晓的。”


    李柔:“如此说来,刘氏倒是很赞成这桩亲事了?”


    吴氏:“自然自然。”


    殿中人神色各异,其中最为窃喜的莫过于孙妙可。


    她本以为因着李柔咄咄逼人发问,又传了证人来,即将失势,却不料这请来的人证正好证明谢氏与齐王昔日孽缘,如此这般,皇上焉有不动气,不气恼的!


    然她刚欣喜一瞬,又听得那妇人道:“说来……起初齐王殿下未表露身份时,刘氏对这桩婚事本是不允准的。后来不知为何又允准了这门婚事,再到后来咱们才知晓议亲的是齐王殿下。”


    “哦,”李柔故意拖长了声音,颇有意味言道,“原来竟是如此呐。”


    刘氏恼怒,当即怒喊:“你胡说!”


    被刘氏指责,吴氏也不满了,当即顾不得场合,直起腰杆便与刘氏对峙道:“是不是胡说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你若不服,不妨再找人来问,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仔仔细细分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