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谋杀亲夫啊?”

景执明根本没有躲这杯茶水,瞬间就被泼了满脸。

他拿帕子擦擦后,继续说:“现在没有外人,能劳烦娘子帮我上药吗?”

秦慧因泼他的时候还是留了手,只泼了半杯,茶叶都留在杯中。

只有已经早就放凉的茶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如今水珠滑落,浸湿胸前一小片衣襟。

一滴茶水珠还挂在唇珠上,颇有美人刚出浴的劲儿头。

他眸色落寞,轻声诉说:“伤口真的很痛。”

秦慧因莫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并没有想出来。

她只是冷声说:“你追马车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说法。”

她把药箱翻出来扔到他面前,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自己换,我出去了,你换完药就赶紧滚回去。”

景执明依旧在擦脸上的茶水,对此似乎没提出什么异议。

许久后,说了声:“可以。”

她颇为意外地打量他两眼,心想这可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

原本是打算回来休息一会儿,但既然景执明占了地方,她哪还有心情休息。

好不容易出趟门,至少要把这几天耽误的事情都给处理好。

哪怕景执明言行不一,答应下来又要反悔,至少能让她先将一些事情处理好。

她朝着书房走去,正撞上从书房出来的爹爹。

秦承平此刻黑着张脸,瞧见她的时候,都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态度,没好气地骂起景执明:“那小子究竟去了哪里?”

“我就一会儿没看住,竟然让他给跑了。”

爹爹拽着她骂了一下午景执明,直到用晚膳的时候才消停。

用膳的时候,景执明没有出现,她便以为他已经回去,直接在餐桌上提起之前要与娘亲聊的事情:“今年不安分,又是雪灾又是洪灾,娘,你提前囤些粮食草药,省得到时候还要被别人敲诈。”

“洪灾?”

其实还没有发生。

但秦慧因却说:“是啊,你也知道我在城西搭了粥铺,时不时有活不下去的人去领一碗粥,我便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消息。”

“这样啊。”程静竹目光灼灼看着她,“娘知道了。”

秦承平没想到女儿回家后,直接说了个这么大的事情。

但是又觉得介入不进去二人之间的那种氛围,他略显急躁地询问:“这么大的事情,不若直接跟皇上说,交由上面处理就好,我们家又能在其中做什么?”

秦慧因夹起一筷子菜,不慌不忙地说:“爹,你要是想告诉皇上也可以,只是记得让你仇家去说。”

娘有些急躁,扯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对他说:“雪灾酿下的苦果,你忘了?”

这哪能忘,首当其冲遭罪的人不就还在他们家里,都成了他们的女婿?

秦承平只是不爱动脑子,不是真的傻,提起不久前刚发生的旧事,瞬间犹如梦中人惊醒。

只是在背后流出冷汗的同时,心头也升起疑惑:“景执明呢?他人到底跑哪去了?”

程静竹也愣了一秒,她看向自家丈夫,皮笑肉不笑地询问:“你没有将他打发走,也不曾请他一起用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他尴尬的咳嗽两声:“这不是忘记了吗?”

秦慧因继续吃着碗中的东西,等他们说完,才接话:“没事,不用在意他,我们吃我们的就好。”

同时,她还让雀喜去马厩看看他们来时用的那匹马。

没过一会儿,雀喜就回来说,马车和马夫都还在府上,不曾离开,也不曾再见到景执明。

她点点头,继续吃饭,等用过晚膳后,将之前听爹爹骂景执明的时候,顺道写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塞给了娘亲:“娘,这就是我当时想与你说的事情,你慢慢看,我先回房休息了。”

程静竹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免不了嘀咕一句:“今年她怎么这么爱往卧房跑?分明以前更爱出去玩,当真是要成家的人,心性都沉稳了些。”

“只是景执明那人,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良配。”

秦慧因脚步顿了片刻,好似前世,娘亲也同样说过这话,只是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景执明,将他视为挚爱与良配。

现在想来,多少有些可笑。

她房间里还有药与血的味道,将景执明身上那股梅香彻底压下去,若不是提前知晓,绝对找寻不到。

她朝里走去,绕过屏风,便瞧见景执明穿着单薄衣衫,躺在她往日睡觉的床上,似乎正在熟睡。

视线掠过他光洁的额头、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

袖中藏着的匕首,在这期间被她抚摸无数次。

此刻万籁俱寂,若让旁人来看,应当会觉得他们之间岁月静好。

也就是在这时候,秦慧因抽出匕首,朝着他的心口扎了下去。

破空声出现的下一秒,景执明立刻睁开眼,用不太潇洒的狼狈姿态翻滚到墙边,才躲开这一刀。

“谋杀亲夫啊?”又是一句耳熟的调侃,只是这次说的比较急燥,找寻不出丝毫之前的暧昧音调。

秦慧因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装睡呢。”

“不是说会先离开,怎么到现在还没走?自己亲口答应下来的事情,也做不到?”

“我答应的是你今晚留下,而不是我要离开,我们都已经结婚,我自然应当陪在你身边。”

景执明捂着腿上的伤口,迅速说完这番话后,又说:“伤口又开裂了,所以阿茵,可以帮我换下药吗?”

“你似乎以为我脾气很好?”

秦慧因不知道景执明为什么要对自己死缠烂打,甚至装出一副前世自己从未看到的虚弱模样。

但是他越是比前世待她更好,她看他便越是恶心。

“你若是想留下,便直接留下吧。”

她将自己的屋子让给景执明,和父母说一声后,便出了家门。

前脚刚离开,后脚就邂逅了宁王。

秦慧因叹了口气后,停下脚步询问:“殿下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她可没有发现暗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