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有佳季筱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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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走停停,不时拌两句嘴,就这样走回蒋斯旻车旁。


    天不早了,他确实该回去了,可他为什么大晚上开车过来,就为了感受这一小段年味?邱雯不懂他的脑回路,但也没问什么。在附近的垃圾桶丢了食品包装,擦了下嘴和手,想起自己临出门前把给蒋斯旻的那封新年贺词带了出来。


    他问自己要了定位,邱雯的确天马行空了那么一会儿,心想万一他就是要来的意思呢。反正几张纸而已,没多重,就带在了身边。


    “喏,纸质版。”


    蒋斯旻接过她递来的信封,他等红绿灯的时候看群消息,在群里见过了,知道里面是一些官方的新年祝福,这会儿她当面递给自己,却让他生出几分错觉。


    “情书吗?”他突然起了顽劣的心思,两只手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果然,下一秒女孩的脸就红了,他看着她愣了那么一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接着又一副嗔怪的表情,皱眉仰头,盯着自己:“想什么呢,内容不都发群里过了?”


    “知道,看过了。”夜里风大,蒋斯旻不再逗她,伸手接过信封,放进自己衣服口袋。


    “上车坐坐吧,我也有东西给你。”没等她回答,他就按开了车锁,走到副驾拉开车门,让邱雯坐进去。


    这车底盘高,而她又穿得鼓鼓囊囊,还带着帽子手套,有些行动不便,蒋斯旻在后边伸手推了她背一把。


    “有点像狗熊。”


    听见背后传来低低的气笑声,邱雯有点毛了,说谁狗谁熊呢?


    蒋斯旻去后备箱拿了一个小盒子过来,坐上驾驶位,把盒子递给她。


    邱雯眼巴巴看着手里的银灰色纸盒,表面用黑色网纱绸布系成一个蝴蝶结,简约高级,隐隐透露出奢华,“给我的新年礼物吗?”语气里是难掩的兴奋。


    “送我妈的,让你给给意见。”


    邱雯没那么傻,当然知道不会是送给他妈妈的,自己刚才也是下意识一问。


    从小陶书娴教育她,面对别人送的礼物不要当面拆开,这样很没礼貌,就像逢亲戚给包红包,也不要当着人家面拆开看里面有多少钱。


    邱雯没听进去,她自有一套行事逻辑,人家给自己的礼物,她惊喜,就想当面拆开来看怎么了呢?


    要是喜欢,那当下自然的欣喜反应反而会让送礼的人更加愉悦;若是不喜欢,她也会演戏,总之不会让对方尴尬就是。


    是以,邱雯几乎是听见蒋斯旻的回答就拆开了盒子。她没有傻傻地去解开那个蝴蝶结,径直把盖子一掀,里面是一条折叠整齐的千鸟格围巾,和自己送给他那条毫末之差。


    乍一看,还以为是他把自己送的围巾给退回来了。


    邱雯仔细欣赏着这条围巾,在左下方看见上面绣着一串英文字母,纵是再不关注时尚方面,她也知道这是个奢侈品牌,这家品牌的东西,哪怕一条围巾,也不会便宜到哪去。


    自己只是送他一条校园超市里售卖的围巾,以及一封别人都有的客气官方手写信,他却送自己一条奢牌围巾。


    她曾经觉得,礼物看重的是心意,无关乎价格,用价格去衡量一份礼物,乃至去衡量送礼人的心意,那也太庸俗了些。


    而当自己真面对这样的境况时,她也成庸俗的人了。邱雯看着眼前做工精致,于细微处透露出高级昂贵的千鸟格围巾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觉得负担,这和你送我的围巾一样,在我们彼此的金钱标尺上占据一样的分量,再说了,姜迩她们都有。”蒋斯旻淡淡说着,借着两位置头顶的照明小灯,将她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


    那眼神分明是喜欢的,转瞬即逝的喜欢之后又满脸犹疑。


    那围巾是陪郝韵逛街时顺手买的,就是觉得和她送自己那条挺像,想到她,就买了。说小分队的人都有,也是不想她有心理负担。待会儿得记得在手机上下单,不然刚才的谎言会被戳破。


    “那谢谢啦,我很喜欢!”邱雯心情大好,真诚地感谢他。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蒋斯旻开车把她送到家门外,邱雯让他快开走,待会儿家里人出来解释不清。


    “等一下。”


    他从后备箱提下那箱自己包装过的零食,“这个也是礼物,你拿回去吧。”


    邱雯盯着牛皮纸包装过的一个高纸箱,眼睛瞪大了看着他:“你给我全家都买了围巾!?”


    蒋斯旻略略无语,皱眉看了她一眼,“我倒也没一视同仁到这地步。”


    “是零食,我叔叔从英国带来的,我吃腻了,你们家过年小孩多的话,应该很快能解决。”


    邱雯也不知道他说的叔叔是谁,只听见这是国外来的零食,她挺高兴,收零食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欣欣然收下,嘱咐他回程注意安全。


    新年结束不多久,距离邱雯开学没几天,陶书娴和邱树明也即将休完年假,三人驾车回了市里。


    想到蒋斯旻之前提起的他外婆的事情,邱雯准备在手机上姜迩一起去,结束后还能一起逛逛街吃个饭,毕竟她和姜迩也好多天没见。


    林致行是毕业班,不仅放假晚,开学也比她们早了许多,姜迩正好在家刷手机刷腻了,满心欢喜答应下来。


    虽说蒋斯旻提过,外婆不出意外一直都在医院,她们去过的那间病房,她要是想看外婆,直接去就是,里面只有护工阿姨。


    但想着是新年,指不定会有许多亲戚探访,邱雯和姜迩一致决定先问问蒋斯旻,她们好和其他亲戚错峰过去,避免遇上尴尬。


    她们在q/q上问蒋斯旻,许久没有回音,没有他电话号码,便打了q/q通话,还是没有接通。


    姜迩出主意:“打给周焕他们试试,说不定他们约球了呢。”


    虽然这么冷的天他们还出去踢球的可能性不大,但都是男生,平时走得也近,说不定会知道些。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两人决定先去医院看看,至于亲戚,在门外看一眼,遇上了再走也不迟。


    不知是不是新年刚过的缘故,刚踏进对应楼层,就感到冷清清一片,走廊开着暖气也让人觉得略冷。


    走到外婆病房门口,门敞开着,客厅里没有人,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往里走。一个穿医院工作服的中年阿姨戴着口罩从卧室推车出来,脸她俩一人手里提了箱牛奶,好奇她们是不是走错了病房:“姑娘们,这间没住人,你们怕不是走错了?”


    姜迩疑惑:“怎么会,这里不是一直住着一位老太太?”


    推车的阿姨说了个名字,听起来像是那个年代的风格,“她几天前去世了,过完新年没几天,女儿女婿孙子都在身边,走得很安详。”阿姨静静说着,言语恳切,似是对老人宿命的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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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雯和姜迩定在原地,愣神许久,才想起问活人,“那她的孙子呢,去哪里了呢?”


    “呵哟,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医院里人说,他们一家回国就是为了陪老人最后一程,如今老人归去,他们应该从哪来回哪去了吧。”


    阿姨推车离开,嘱咐她们也别多停留,这里下午会搬来新的病人。


    二人提着牛奶拖沓着步子走出医院,寻了个咖啡馆坐下,还在消化着刚才医院里那阿姨说的话。


    他外婆离开了,自己作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都难以接受,他的悲痛可想而知。邱雯拿出手机,想给他发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平时写检讨这么顺溜,真到用时却难以下笔。


    她自私地希望他只是过于悲痛把自己暂时与外界隔绝开了,而不是就这么离开。她还没和他告别,三十那天没好好和他说再见,她以为她和他很快会再见的。


    她们的位置靠窗,服务员拿开菜单,邱雯点了杯热的桂花拿铁,又自己加了点糖,这样萧瑟的季节,是要喝点甜的,内心才不会荒芜。


    望着窗外赶路的行人,又不自主想到他。他难过时知不知道吃点甜的呢,还是一个人默默地悲伤?


    她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看着他的脸总感到寂寥和悲伤。带着这样的心理准备,陪至亲走完最后一段路,每一天见面都知道见一面少一面,这样的境况,他又怎么可能真正开心起来。


    两人都提着箱牛奶,出去玩提着挺奇怪,便各自早早回了家,约定说下次再出来。


    邱雯到家时才不过下午两点,邱树明和陶书娴都还在单位,家里就剩她一人。


    她试着拿出新买的书来看,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却发现很困难。第一页勉强看了过去,翻到第二页密密麻麻的文字,曾经让她酣畅淋漓的“花花世界”,此刻却像没有规律的排列组合,她已经看了三四遍,对于书中所讲,仍是没有任何记忆。


    郝韵在国外的生意除了点小纰漏,需要她即刻赶回去处理。对于母亲的后事,她遵从母亲遗愿,一切从简。


    至于蒋斯旻,她也按照母亲所说,以他的个人意愿为先。她在灵堂前找到跪了一宿的儿子,和他一起跪下,“我要回去了,你要继续留下吗,外婆说让你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你是成年人了。”


    带给他一切亲情认知和爱的外婆离开了,蒋斯旻心里空了一块,从前生父离开是并没有这样的感觉。跪了一晚上,不仅膝盖是麻的,他的心也是。


    “我和你走,在这里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眼泪早在心里汇流成河,这会儿他开口的声音也比平时嘶哑不少,听着更像是感冒了。


    郝韵离开后,灵堂只剩下自己。蒋斯旻跪在这里想了许多事,无可避免想起邱雯。他内心问自己,留下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那会不会给她造成心理负担?如果选择离开,那要不要和她告别?


    情感上的冲动让他想留下,继续这样度过高中生活,理智让他不得不清醒。他们都还太年轻,未来的变数又有谁说得清。不如趁一切还能控制得住,他先离场,她也还能自由生长。


    他们在外婆下葬第二天离开,国内没有亲戚,走的时候谁也没通知。


    回到英国,蒋斯旻换了新的手机和电话,重新融入国外的生活节奏,更频繁地和同学约着周游世界,那些在国内的悲伤好像通过这样的忙碌暂时得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