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合作愉快
长风街胭脂铺子后院
高娇娇一进屋就看到了周氏的异样，九月的天虽然已经有些凉了，但还没冷到要穿厚重高领衣服的程度。
更何况今天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她从门口走到这儿都有点冒汗了，周氏却穿的跟入冬了一样，不仅外衫是高领，里衣也是高领，捂的严严实实，看着高娇娇就替她热得慌。
等到坐下喝茶，开口寒暄时，高娇娇发现周氏的嗓子有些沙哑。
她跟刘一手待在一起久了，多少也知道一点看病的技巧，上火或者大喊大叫引起的沙哑，不会有气音，就是单纯嗓子发干的哑。
可是要是喉咙里头受到了伤，人在说话的时候就会有点呼哧带喘。
因为说话时要用力，一用力受伤的地方就痛，就免不了带出来喘气声。
所以，周氏这是受伤了，伤的还是喉咙。
她一个金尊玉贵，整日奴仆环绕的贵夫人，喉咙处能受什么伤？
除非.......
高娇娇趁着起身给周氏添茶，从高处偷偷瞟了几眼，果然在她的耳后脖颈处发现了指印。
周氏被人掐过脖子，那人还掐的很用力，几乎要把她掐死的那种，不然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指印。
能险些把永宁侯夫人掐死的人，除了永宁侯本人外，高娇娇想不到还能有谁。
廖瑱不仅是个色中饿鬼，还是个会打老婆的人渣。
用着周氏的钱，还打周氏，简直是渣的天怒人怨啊。
周氏真能忍，高娇娇都忍不住同情她了。
所以她没再继续假装柔弱无知天真小妹妹，而是直接道，
“我知道你是永宁侯夫人了。”
周氏微微一笑，毫不意外，点点头，
“我也知道你杀过很多蛮子，是顾小将军十分看重的人。”
高娇娇笑了起来，还是这么直来直去舒服，假模假样她这种直肠子玩不来。
“既然夫人已经知道了我的能耐，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不知夫人是否愿意跟我合作？而我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想保全周家，不想再被廖瑱欺压，想让我的儿子继承爵位。”
周氏强忍着喉咙的干涩生疼，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目的。
高娇娇也直言不讳，
“你要的太多太大，我可能帮不了你。”
“不，你能，你背后还有顾家，还有西北军。”
周氏的话，让高娇娇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要是周氏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她可是找错人了。
只听周氏继续道，
“你可知道廖瑱这么荒淫无度胡作非为，我家为何还要贴补他？我为何还要在他跟前做小伏低吗？”
这也是高娇娇最不解的地方，她觉得单纯一个爵位，不足以让周氏和周家牺牲这么大。
周氏苦笑道，
“廖瑱背后是皇上，我们交上去的税银八成都会进入皇上的私库，只剩两成上交国库。”
高娇娇震惊，难怪处处受灾朝廷不赈灾，难怪难民暴乱朝廷让关城门，原来国库里没钱啊，钱都被皇上自己给偷走了。
这个昏君！
无耻！
高娇娇气的脸都绿了，恨不得直接冲到皇宫，把那个坐在皇位上的无耻之徒拉下台。
一个不顾百姓死活，盗窃库银，只为自己享乐的人，不配当这天下之主！
周氏见高娇娇这般，悬着的心不由落回了肚子。
今天直接跟高娇娇揭出底牌，是她太心急了，可她实在等不了了。
高娇娇咬着后槽牙道，
“你要是想要廖瑱的命的话，我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杀不了狗皇帝，先杀个狗腿子也不错。
周氏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希望，她毫不犹豫，立刻问道，
“什么办法？”
高娇娇有些讪讪道，
“下药，一种无色无味，不是毒，就连御医都查不出的药。
但是能让服药的人日渐衰败，直至油尽灯枯。”
这药是富贵的投名状，是他想方设法从余婆婆那里偷来的，李胜就是在日常饮食中被余婆婆下了这种药，才会变成半死不活的废物人。
高娇娇让刘一手看过，刘一手也分辨不出这药是怎么配的，只知道里面有好几味药，其中就有给猪配种用的药。
按理说那种药吃了会让猪亢奋，不知又用别的什么药压制了，结果就变成了只亢奋却发不出，反倒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刘一手怀疑这个药是余婆婆自家的秘方，兴许一开始调配出来是为了避孕也说不定。
因为是药，不是毒，会把人给吃死也是因为药性相克了，所以即便是御医也查不出来什么。
听完药的用法和后果，周氏也沉默了。
要是早知道世上有这种御医都查不出来的药，她早就给廖瑱下了，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不过现在也不晚，周氏接过药，真诚的道了声谢。
高娇娇摆手，
“互惠互利，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让廖琮写和离书，把我家春花放出来。”
周氏点头答应，又提出一个要求，
“廖瑱在皇上面前替我周家打下包票，要填上西北军的军费漏洞。
我周家愿将这笔钱直接交到顾大将军手中，也不经由旁人之手随意克扣，落到西北军身上所剩无几。”
高娇娇笑了，这话说的可真好听，其实不就是想通过她向顾大将军递上投名状嘛。
周家世代皇商，牢牢把控着东南沿海的海上贸易，富甲一方，他们愿意投靠顾大将军，对西北军可是一大助力。
高娇娇没理由不同意，但她可不能让人占便宜，于是也提了个要求，
“以后你们从海上弄到了新鲜玩意，尤其是看着奇奇怪怪的花草树木果实什么的，都给我留着。”
周氏狐疑地打量着高娇娇，就她这性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爱打理花花草草的人啊。
高娇娇被看的恼火，难道非要让她说她想要辣椒红薯土豆，想吃火龙果开心果番茄啊。
两人坦诚相待，合作愉快。
临分别时，周氏望着高娇娇诚恳道，
“高娘子，日后不管是在京城还是福州，但凡能用得上我周家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高娇娇愣了下抱拳道，
“以后在并州府一带，遇到事了报我名字。”
周氏笑了起来，起身目送高娇娇离开，忍不住跟走过来的香巧感慨，
“高娘子大方豪迈，连走路步子都比旁人看着潇洒，真好啊。”
香巧看的直皱眉，走路步子跨的那么大，裙摆都被撑开了，多难看啊，哪里好了？
回去的路上，高娇娇明显感觉到京城里气氛变得紧张了。
街上的买东西的人好像多了起来，卖货的跟商量好了一样都涨价了，米面粮油自是不用说，就连柴火这些一向都不会紧缺的东西，也跟着涨了起来。
这些都是跟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突然的变化引发了人们心里的害怕，于是大家就不约而同开始抢购起来。
京城都这样了，下面的州府又该乱成什么样了？
正担心着，一抬眼走到胡同口了，杜衡拿着一封信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快，并州府寄来的信，刚收到，还没拆开。”
高娇娇急忙接过打开，一目三行看完，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杜衡等她看完，这才拿过信看了起来，看完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高娇娇早有安排，幸好高大伯反应的快，幸亏大家配合的好，才将蛮子一网打尽了。
杜衡不由高兴道，
“没了蛮子侵扰，今年石楼堡能过个安稳年了。”
高娇娇摇头叹息，
“只怕未必，外患好解决，杀了就是，内忧却不能光靠杀啊。”
杜衡赞同的跟着叹气，别的不说，单就这些被挡在城门外的难民，就麻烦的很。
越是担心越是来什么，高娇娇和杜衡刚走到家，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大喊，
“封城了，封城了，从现在起正式封城了，只许出不许进，只许出不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