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灵堂

不管是下水捞尸、还是这还请崔红的尸身上岸。

都得算准了时辰。

我见时辰快到了,便也不敢耽误时间,立马让桂花婶帮着我一块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要在崔红家门口的空地上,搭建一个灵堂。

桂花婶想了想,看着我试探着问了句:“许仙呐,这崔红是跳河死的,灵堂搭在河边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

“要不换个地方?”

“桂花婶您放心这事啊我早考虑到了,灵堂得搭建两个。”

“搭两个?!”

桂花婶有些不大理解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必须得搭建两个,就在这河边崔红家门口搭一个、拿来停放刘华华的棺材。”

“另外在找个远离河边的地方搭建一个给崔红用,而且那地方不能和他们家的房屋朝向一致,必须得反着来。”

“所以还得麻烦桂花婶您带几个人去选个地方,给崔红搭个灵堂。”

我说完,桂花婶摸着下巴略微沉思了几秒钟,随即也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刘华华是因为受了欺负、有冤没处说上了吊,崔红是看到女儿受冤枉上吊,跳了河。”

“灵堂搭在一处用一个,你是担心她们母女的尸身凑到一块。”

“崔红看到女儿的尸身,怨气不减反增、刘华华看到母亲的尸身,也会怨念更深?”

“不仅如此,桂花婶你别忘了刘铁柱几年前就患病没了,家里头就剩崔红、刘华华这孤儿寡母。”

“要是让这母女的棺材停在一块,不是等同于时时刻刻提醒这孤儿寡母,他们家已经家破人亡、死尽死绝了吗?”

“除此之外,刘华华肚子里头还怀着胎呢,分开也是为了她们母女好。”

听完我的解释,桂花婶看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赞许。

“张老道倒真是收了个好徒弟,你这道行怕是比张老道当年也不差了。”

“我哪敢跟师父相提并论,桂花婶时辰快到了,麻烦您抓点紧带人去给崔红搭灵堂。”

“两口棺材就先停放在这儿。”

“放心吧,肯定不会耽误了时辰。”

随即桂花婶便折返身,招呼了四十多号人,带着搭建灵堂用的材料,去另外选地方给崔红搭灵堂了。

我这边也没闲着,让王城安排了二十多号人抓紧时间给刘华华搭建灵堂。

还剩下的两百多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挤在一块站着,不敢看我,更加不敢往河边看一眼。

“别特娘傻站着,香烛纸钱、瓜果祭品都带来了是吧?”

“跟我去河边,给崔红烧纸磕头、有多大声给老子哭多大声。”

“要是哭不出亲爹亲娘没了的感觉,呵呵!”

这世界上最能吓唬人的,其实还是人自己想象脑补出来的东西。

那两百多号人原本还有人不大乐意,被我呵呵一声冷笑,全都给吓唬住了。

见我转身朝着河边走去,也没迟疑,你推着我、我推着你,哆哆嗦嗦就拿着香烛纸钱跟在了我后头。

到了河岸边边后,我伸手指了指铁皮船甲板上被黄布盖住的崔红尸身。

“愣着干啥,你们家给先人烧纸是站着烧啊?”

“还不赶紧跪下。”

“就从这开始,别沿着河岸边左右跪、给我前后连城一排、中间分开点距离跪!”

看着甲板上崔红的尸身,那些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说话反驳,但也没人敢站出来跪在前头,直面崔红的尸身。

见那些孙子磨磨唧唧,我也来了脾气。

直接走下台阶,跳上甲板,伸手轻轻将盖住崔红尸身的黄布掀开了一角。

崔红跳河自尽时,怀着对东流镇所有人的怨恨。

这会东流镇上那么多人,就在她尸身前头站在。

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仇人相见。

黄布掀开一角没过几秒钟,崔红的尸身突然就一下子就昂起了头。

身子没动。

就是脖子很僵硬的挺着,昂起了头。

这一下子,那两百多号人呼啦一下,全给吓得屁滚尿流、当场摔倒了不少。

要不是离着河边还有一段剧烈,恐怕非得吓得摔进去河里头不少。

“还不赶紧跪下!”

我语气加重了几分,随手又把黄布盖了下去。

黄布一盖,崔红昂起的脑袋,又一次躺了下去。

这下那些孙子,谁也不敢墨迹了。

只是拼了老命,也想要抢一个靠后的位置。

力气小、身体瘦弱的几个,自然也就被推到了最前面、一抬头就能够看到甲板上崔红尸身的位置上。

等那两百多号人以大排场龙的形式,从河岸边、一直跪倒刘华华家门口以后。

我也没客气,直接一声令下。

“谁家烧纸烧香不磕头、不哭丧!”

“给老子哭!”

“谁要是哭的不够诚心诚意,就等着晚上崔红母女去找你算账!”

我让这些人给崔红下跪磕头、烧香烧纸、哭丧。

也是为了多少化解一些崔红尸身上的怨念。

至于到底有没有用,我也没法打包票。

但就凭崔红母女的遭遇来说,让这些人披麻戴孝、下跪磕头那是一点也不冤。

我这一吓唬,那两百多号人,有一个算一个,立马朝着崔红的尸身使劲磕头。

一个磕的比一个响。

便磕头还边拿出香烛纸钱来祭拜,嘴上也闲着。

除了香烛纸钱依旧点不着之外,别的倒没什么动静。

哭丧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东流镇上空。

王城也没闲着,那边刚跟旧时候拿着皮鞭子的监工一样训斥完搭建灵堂的那些人,立马又回头指着几个哭丧哭的不够响亮的骂了起来。

“哭那么小声,谁特么听得到!”

“给老子使劲哭!”

骂完了,这家伙还不忘偷偷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懒得搭理他,只是站在河岸上,静静看着甲板上崔红被黄布盖住的尸身。

哭丧这事,也很有讲究说法。

一般来说,家里头有人离世,刚开始是不能够哭丧的,只需要烧纸烧香就行。

因为人刚死的时候,灵魂还没完全离开身体,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种情况下,一群人给逝者哭丧,容易激的逝者起尸、或者闹出别的岔子。

得等到停尸以后,才能开始哭丧。

有的甚至要等到搭建好灵堂、给逝者入殓以后,才能开始哭丧。

因为这时候,逝者灵魂已经完全离开躯壳,也已经知道自己死了。

这时候哭丧、哭的越大声、越伤心越虔诚,也就代表着家里头越重视逝者。

崔红是带着满腔怨恨投河自尽的、包括刘华华上吊的时候,那是硬生生克制住了求生本能。

这对可怜母女,死前已经抱着必死的心。

自然也就不用讲究哭丧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