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婚书

体内。

南屿都在怀疑,酒精进入到一个怎样的地方,这根本不对劲啊!

如果这一次,是为了证明爱是随着时间改变的,不应该会是让两个人毫无交集的。

她们之间,难道不是应该发生点什么才对吗?

就在南屿疑惑的时候,密室打开了。

归元宗,聆风阁密室。

南屿并未立刻进入深度闭关。

她走到密室最深处,这里陈列着归元宗一些极为重要的古物和传承。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中央玉台上静静摆放的一卷卷轴上。

那卷轴并非凡品,由某种不知名的银色丝线织就,历经漫长岁月依旧流光溢彩。

上面用古老的符文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婚书。

南屿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卷轴表面。

感受着其上蕴含的古老契约之力,秀眉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却充满威严的虚影缓缓在婚书上方凝聚,虽模糊不清,但南屿立刻恭敬躬身:“师尊。”

那虚影,正是闭关中的归元宗宗主留下的一缕神念印记。

苍老而肃穆的声音直接在南屿心神中响起:

“屿儿,你已见婚书。

此约,源自千年之前,魔界大军撕裂虚空,涂炭生灵之际。

彼时,我归元宗祖师与天玄宗祖师并肩血战,以生命为代价,方将魔潮击退。

封印裂隙,换来后世安宁。”

“为巩固两宗之谊,永记并肩之情,两位祖师在世时便定下此约:

后世两宗继承道统、接任宗主之位者,需结为道侣,同心同德,共护苍生。

此非儿戏,乃承载着先烈遗志与守护之责的古老契约。”

师尊的神念微微波动,带着一丝沉重:“如今天玄宗虽式微没落,但其祖上英烈,不容忘却。

魏无忌那孩子,能于末法时代带领宗门挣扎求存,心志毅力,想必非凡。

望你……勿要以眼前强弱论英雄,需谨记祖训,慎重以待。”

神念虚影缓缓消散,密室中重归寂静,只留下那卷婚书和怔怔出神的南屿。

师尊的话语在她心中回荡。

她再次看向那卷婚书,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擂台上那个少年冷冽倔强的眼神。

面对火魔兽时宁死不退的背影,以及他重伤倒地时苍白的脸孔……

原本因婚约而产生的些许抗拒和别扭,竟不知不觉淡去了许多。

一抹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悄悄浮现在她的唇角。

如果……如果那道侣是他……

南屿轻轻“哼”了一声,似是自语,语气却缓和了许多:“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荒芜山,古战场遗址。

夜凉如水。

白日里大战,天玄宗的弟子们早已沉沉睡去。

在临时挖掘的简陋石穴中蜷缩着身体,依靠微薄的灵力抵御寒意。

唯有魏无忌,无法入眠。

他独自一人站在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手中同样紧握着一卷古朴的卷轴。

那份材质与南屿手中一般无二的婚书。

他仰头望着灵山的月亮,那月亮似乎也比外界看到的更加清冷孤寂。

月光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独的影子。

他的耳边,回响着离开宗门时,师尊气若游丝却无比郑重的叮嘱:

“无忌,此去灵山,前路艰险。

但无论如何,一定要设法迎娶归元宗首席南屿。

此乃千年旧约,关乎两宗渊源,更关乎天玄宗能否真正重返灵山。

重获认可,切记……切记……”

师尊的话语沉重如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低头,展开手中的婚书,古老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南屿”二字,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他不禁回想起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擂台上绝对的强大与碾压式的胜利。

面对火魔兽时那如同天神降临般的元婴英姿。

以及……根据木芙蓉所言和众人所见,那冷漠离去、视他们性命如草芥的残忍……

这样一个强大、高傲、甚至可以说冷酷无情的女人,真的会成为他携手共进的道侣吗?

迎娶她,完成这古老的婚约,真的对吗?

是为了宗门复兴必须履行的责任?还是一步通往不可预知未来的险棋?

聆风阁内,南屿并未像往常一样于云床打坐,而是坐在那由养魂木雕琢而成的宽大座椅上。

不多时,木芙蓉便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甜美又恭敬的笑容:“大师姐,您找我?”

“恭喜师姐突破元婴,修为大进!”她盈盈一拜,姿态做得十足。

南屿微微颔首,示意她不必多礼。

她略一思索,便直接切入主题,语气看似随意却带着探究:“芙蓉,前日火山口之乱后,我前去追杀那火魔兽,回来时却发现天玄宗众人已不在原地。”

“你可知他们去了何处?伤势那般重,理应好生休养才是。”

木芙蓉心中早有准备,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回大师姐,这个……师妹也不知具体详情呢。”

“许是……许是觉得灵山虽好,但危机四伏,他们宗门实力微弱,实在难以应对。”

“生怕再遇到那般恐怖魔物,所以……所以自行离开了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唉,虽然可惜,但人各有志,或许离开对他们而言,反而是种解脱呢。”

南屿闻言,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

低声自语般喃喃:“走了么……倒真是干脆。”

“还有些话,未曾来得及对那魏无忌言明。”

这话如同惊雷,瞬间在木芙蓉心中炸响!

还有话要对魏无忌说?

是什么话?

难道……

她心中警铃大作,无数恶毒的猜测和算计瞬间涌上心头。

但脸上却迅速堆满了好奇和亲昵,她向前凑近两步,几乎挨到南屿的座椅旁。

腆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撒娇般追问:“大师姐,是什么话呀?”

“您跟我说说嘛?说不定……说不定我还能帮您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上他们呢?”

南屿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索然:“罢了。”

“人既已离去,或许是天意如此。那些话,不说也罢,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见南屿不肯说,木芙蓉哪里肯依?

她立刻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被最信任的人怀疑了的模样,眼圈微微泛红。

声音都带上了哽咽:“大师姐……您……您难道现在已经不相信芙蓉了吗?”

“自从您突破元婴后,总觉得……总觉得您与我生分了许多……”

“芙蓉心里,真的好难过……”

她说着,竟真的用袖子拭了拭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南屿见她这般情态,心中不由一软。

她本就因婚约之事心绪烦乱,那点疑虑便消散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芙蓉,你多心了。”

“并非我不信你,实在是……此事说来有些荒谬,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是师尊,早年为我定下了一门婚约。”

木芙蓉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狂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攥紧了她。

南屿并未看她,目光投向窗外流云,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继续道:“而那婚约的对象,正是天玄宗未来的宗主,魏无忌。”

“什么!”

木芙蓉失声惊呼,猛地后退一步。

脸上那伪装出的委屈和难过瞬间被极致的震惊、嫉妒和不甘所取代!

虽然极力克制,但瞳孔的震颤和瞬间苍白的脸色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滔天巨浪!

为什么?!

凭什么?!

所有好的东西,天赋、地位、师尊的宠爱、元婴期的修为……

现在连联姻这种好事,都要落在南屿头上?!

那个魏无忌,虽然宗门破落,但本人天赋卓绝,心志坚韧,假以时日必非池中之物!

这等潜龙,竟然早就是南屿的囊中之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怨恨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强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脑子飞速转动,立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急声道:“大师姐!这……这如何使得?”

“那魏无忌,不过是来自一个随时可能覆灭的小宗门,自身难保,如何配得上您?”

“而且您也看到了,他性情乖戾,不识好歹,师姐您好心相助,他却带着人不告而别,分明是没将您、没将我们归元宗放在眼里!”

“这等忘恩负义、狂妄自大之徒,怎堪为您的道侣?”

“师尊定然是久未出关,不知外界情况,才……”

“够了,芙蓉。”南屿轻轻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虽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婚约之事,乃祖师所定,师尊之命,非你我可轻易置喙。”

“更何况,背后诋毁他人,非我辈修士所为。”

她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也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其实,本宫此前也一直在犹豫此事。”

“如今他自行离去,倒也省却了许多麻烦,无需我再为此事烦心纠结。”

“或许,这确实是天意吧。”

她挥了挥手,意兴阑珊道:“此事就此过去,不必再提。你下去吧。”

木芙蓉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南屿那副不欲多言、甚至隐隐有些解脱的神情,只得将所有挑拨离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恭顺地行了一礼:“是,师妹告退。”

退出聆风阁后,木芙蓉脸上的恭顺瞬间化为一片冰寒的阴鸷和强烈的不甘。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南屿!魏无忌!

她绝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