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宋倾城煮面条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她不由自主地憋着笑,端着自己的那碗面条坐在容岿的对面。
“咸了一点。”尝了一口,容岿很不客气地说,他夹着面条,问宋倾城:“你多久没做饭了,退后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他的这一句咸了,让宋倾城找回了以前在h市两人一起吃面的日子,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别墅里,飘起了面香。
宋倾城的爷爷是北方人中少数吃辣椒比较厉害的,连带着,她也喜欢上了,且青出于蓝。
她的面碗里,浮着厚厚的一层辣油,吃着吃着,鼻尖上汗珠都冒了出来。
早有准备的容岿抽出面纸,亲手给她擦了擦:“该少吃,忘了那回凌晨胃痛了?”
“嘿嘿。”感觉脸颊烫烫的,宋倾城自己接过面纸抹了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容岿:“那回是意外。”
“嗯?意外?”容岿不置可否地望着她,唇角带着笑。
“……那本来就是你的错。”被他看着,宋倾城低下头,夹起面条:“谁让你放那么多辣椒的。”
那次是容岿第一次学做饭,照着菜谱自己琢磨,但没想到他挺有这方面的天赋,做的菜特别好吃。
看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宋倾城两眼冒光地对他说:“做一道香辣蟹吧,要辣椒,很多很多的辣椒。”
容岿知道她喜欢吃辣椒,也不知道她有胃病,所以当真做了加了很多辣椒的香辣蟹。
吃完后,就送她回学校。
当晚凌晨,他正睡得正熟,手机铃声就响了。
他一接起电话,里面的女声就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容岿……我疼……”
“怎么了。”容岿当即醒过来,边问边披着睡袍起来。
“我胃疼……好疼。”说着,竟哭了起来。
听着电话里的抽泣声,容岿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去车库开着车,直奔宋倾城住的地方。
当初,她来h市读书,李宏威给她买了一套房子,离西屏路并不远,不一会儿,容岿就到了。
“倾城,倾城。”站在门口,容岿边按门铃边叫宋倾城的名字,但是叫了好久里面都没有人应。
看着门,容岿抬头看了一眼宋倾城住的二楼的卧室的方向,忽而,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抓着紧挨着别墅生长的香樟树,跃了上去。
顺着香樟树,很快,容岿便到了二楼的高度,隔着被风吹动的窗帘,可以看到落地窗后蜷缩在床上的宋倾城。
“倾城。”
突然出现容岿的声音,疼得全身在冒冷汗的宋倾城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容岿又叫了她一声,她才支撑着身体慢腾腾地爬起来,捂着肚子扫了几眼,才看到在香樟树上容岿。
“……容岿。”话才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人也不变得脆弱,一看到他,宋倾城心里就难过。
看到她流泪,容岿顾不得什么,直接从香樟树上跳到阳台上,推开落地窗。
“怎么样,还能起来吗?有没有药?”
“我胃疼……吃了药……但是没有用。”
容岿一听她这么说,直接就将她扶起来,拦腰一抱,抱到了怀里。
这一晚,容岿整整在医院里待了一整晚,他一直陪着宋倾城,最后,靠在墙上睡着了。
或许这一天之前宋倾城也是喜欢他的,但不像现在这样,几乎成了执念。
她看着吃着面的容岿,很想问他刚才那个女人是他什么人,她对他,究竟算什么。
但是……
宋倾城心思单纯,想什么都会出现在脸上。
容岿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道:“冷谨言,现在还好吗?”
“……问他做什么?我可不知道。”
“你和他的婚约,李爷爷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了。”
李宏威到底不放心容岿,怕他半路把宋倾城拐走了,所以容岿离开李宅的那天晚上,他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给容岿,让他别再去找宋倾城,她已经和冷谨言有了婚约,不日,就将结婚。
宋倾城有多孝顺,容岿是知道的,就算是为了她爷爷,她也不会违背李宏威的意思,和冷谨言结婚。
所以,一开完会,容岿就回了h市,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将和宋倾城擦肩而过。
但是,没想到昨天居然在新闻杂志上看到了冷谨言的艳照,依他对李老爷子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再把宋倾城嫁给冷谨言。
果然,今天宋倾城就到了。容岿明白,自己的机会到了。
他问宋倾城:“待会儿,你打算去哪儿?”
“先去找个酒店歇息一下,都累了。”兴奋了大晚上,现在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找个酒店,好好睡一觉。
容岿看她一眼,望着她道:“我这里没什么人,与其浪费时间去酒店,不如就在我这里,去校友会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宋倾城夹着面的手一松,吞了吞唾沫道:“这,这不太好吧,要是有什么人来找你,也不方便。”
“……”容岿一听就知道,她在说刚才那个女人,他幽深黑沉的双眼看着宋倾城,一字一句地道:“不会再有别人。”
宋倾城的心咯噔一声,最终,点了点头:“好啊。”她来的目的不就是和容岿表白吗?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相信这句话。
就这样,宋倾城在西屏路二十八号住了下来。
吃完了面,她把两个碗放进洗碗池里。容岿望着她围着围裙的背影,不自觉地带着笑容说:“有份文件需要我亲自处理一下,你住的地方还是二楼最里面那间,洗漱后歇息歇息。我先走了。”
“好,我知道了。”没想到自己以前读大学时只来这里住过几次都地方还没有改变,宋倾城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她看着系着领带的容岿,问他:“晚上回来吃饭吗?”
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就像一个等着丈夫回来的妻子一样。
容岿感觉到了,他微微带笑,答道:“回来。”
“那我等你。”
目送容岿离开,宋倾城上楼洗漱后穿着睡裙躺在床上。她本以为自己难以入眠,却不曾想,刚一沾到枕头,眼睛就涩涩的,下一刻,神思渐渐沉入黑甜的梦乡。
“倾城,看妈妈这儿,这是什么?”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一抹银色的光辉在眼前晃来晃去。
“啊,呀。”牙牙学语的小孩挥舞着圆乎乎的小手,想抓住眼前亮晶晶的东西,几瓣米粒大小的牙在光秃秃的牙龈上,雪白可爱。
宋倾城知道自己在做梦,她也知道,这个小孩子是自己,而那温柔的女声,无疑就是自己车祸去世的母亲。
这个梦,她已经连续做了七八年,已经熟悉到下一刻的梦境是什么。她多想按下暂停键,阻止这一切,然而,不可能。
卡车铺天盖日地撞过来,坐在后面的小小的宋倾城,眼睁睁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高大身影猛地打转方向盘,将自己那面迎向了卡车的车轮。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死死地按在了怀里。
“倾城。”
“倾城……”
血,好多好多的血,胖乎乎的手被温热的鲜血沾满,抱着自己的手臂渐渐冰冷。
忽而,一个稳定清晰的脚步声响起。
“你在哭什么?”一只手伸过来,把手里的手帕递给她:“别哭了,我把我的变形金刚给你。”
被同样圆乎乎的小手拿着的手帕带着蓝色的格纹,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字母l。
宋倾城抱着膝盖坐在墙角,她抬头,望着脸部轮廓都几乎被阳光融化的小哥哥,接过了手帕。
……
“倾城,倾城。”
睡梦中的宋倾城一下子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微微皱着眉的容岿。
“学长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公司了吗?”
“现在都已经下午六点了,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边说,容岿边将手放在宋倾城的额头上。
“身体没有不舒服,就是做梦了,醒不过来。”抬着眼睛看向容岿,宋倾城不知道,自己刚睡醒的湿润的眼睛就像在溪水中洗过的顶级珠宝,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他忽地弯腰,在宋倾城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唇印在了她的眼睑上。
“……学长。”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容岿问。
宋倾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一下子愣住了,眼睛都微微瞪大。
“有?”
“没有。”宋倾城下意识赶紧回答。她有字刚出口,玉白的下巴突然被两根修长的捏住,下一刻,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两人的脸挨得那么近,近得宋倾城都能看清容岿的眼睫和眼尾处的那颗不明显的黑痣。
不知过了多久,宋倾城才感觉到自己被放开,她傻愣愣地看着容岿:“你……”
“你没有男朋友,而我一个人,这有什么问题?”容岿道,说着说着,他竟然笑了。
这笑容似乎会传染一样,宋倾城也笑了起来,她忽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埋在床上说:“我还想睡一会儿,学长你先出去吧。”
“嗯。”容岿应了一声,下一刻,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一走,说要睡了的宋倾城突然爬了起来,兴奋得脸都红了。
她抱着被子,摸着自己的唇,一直傻笑,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好友安宁的号码。
“喂,安宁吗?”
“不是我会是鬼啊,快说,打电话来做什么?”
安宁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其实心肠最软。
在大学的时候,两人并不是一个班,甚至不是专业的。
只因有一次学校举行专业汇演的时候,被辅导员抓去凑人数的宋倾城穿着主持的长裙。
那些裙子都是班里准备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台上的时候,宋倾城的长裙带子突然断裂,整个长裙往下滑,宋倾城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手指抓住了极速下滑的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