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霜降衣》
2005年霜降夜,这夜可真是冷得刺骨啊。裁缝铺老板刘宾木呢,他把积压的百件冬衣晾在自家院子的竹竿上。第二天一大早,他一出门就被寒气给冻得一哆嗦。他伸手去摸一件靛蓝棉袄,嘿,这衣襟上结满了冰霜,再仔细一瞧,冰层里居然凝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刘宾木这手指刚碰到冰面,一股腐土的腥气“呼”地一下就冲进了他鼻子里,那叫一个难受。冰水顺着袖口滴下来,滴在青石板上,“滋啦”一声,青石板上冒起了白烟。这可把他吓得够呛。
到了午后,村东头的老篾匠突然暴毙了。老篾匠家人发现,他枕边放着一件同款的靛蓝棉袄,那棉袄衣襟上冰雕的人脸,和老篾匠的容貌一模一样,这事儿可太邪乎了。
没过几天,刘宾木想着先把裁缝铺锁了避避风头。可谁知道,那件冰雕人脸的棉袄居然出现在他床头。那衣襟融化的冰水渗进地板,把木柜底板都蚀出了蜂窝状的孔洞。刘宾木赶紧舀起融水去化验,这一化验可不得了,里面居然检出了三十年前就禁用的农药“六六粉”成分。
到了晚上,更吓人的事儿来了。半夜里,他总听见院里竹竿“咯吱”摇晃,窗纸上映出数十个悬挂的人影,衣摆滴落的水痕在泥地汇成了“还我命来”的字样。刘宾木吓得是一晚上都没敢合眼。
这时候村长站出来,道出了一段秘辛。原来在1995年霜降那天,村办农药厂毒水泄漏,十九名女工暴毙。厂长刘守财,也就是刘宾木的父亲,他怕担责,连夜把尸体裹进冬衣埋进了后山。
刘宾木一听,冒雨就去后山掘坟。嘿,那裹尸的棉袄居然完好如新,衣襟冰层里封着女工临终的面容。当他触到一件绣红梅的棉袄时,冰雕人脸突然睁眼,说了句:“找到你了,小守财。”
刘宾木回到家,在父亲遗物里发现了一把老剪刀,刀柄上刻着“招娣”二字。这剪刀扎破他手指的时候,他突然就看到了幻象:父亲用这把剪刀绞碎了一个叫招娣的女工的工伤索赔书,刀刃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当天夜里,这把剪刀自动飞起,把满屋的冬衣都剪成了碎片,布条还拼出了十九个生辰八字。
从这之后,当年参与埋尸的人接连暴毙。村会计溺亡在洗衣池,七件灌满冰水的棉袄把他压进池底;拖拉机手被方向盘锁喉毙命,锁芯里填满了冻硬的墓土。
刘宾木在自家地窖发现了十九口陶缸,每口缸里塞着结冰的冬衣,衣领标签写着受害者名字,冰层厚度和死亡倒计时同步增加。
后来查县志才知道,刘守财为了掩盖罪行,在女工毒发还没死的时候就把她们裹衣活埋了。招娣的丈夫曾持斧闯厂,被保安打断腿扔进了冰河。
霜降夜,刘宾木被拖到后山,看到十九具裹冰衣的尸骸破土而出,冰雕人脸齐声诵念:“霜重衣骨寒,仇深冤魂燃!”
就在这时候,招娣的冰衣突然裂开,露出半本日记。1995年10月24日那页写着:“守财往反应釜倒劣质原料,毒烟喷出时他锁死了车间门。”刘宾木又翻开父亲的工作日志,同日期栏写着:“清理报废品,节约成本三千元。”这冰衣瞬间就变长,把他裹成了蚕蛹。
千钧一发之际,招娣的冰雕人脸猛地凸出衣襟,一口咬碎缠向刘宾木颈部的冰衣,还说:“冤有头债有主,你给女工墓烧过纸钱。”其他冰衣一听,都停住了。刘宾木趁机掏出裁缝剪刀刺向日记本,刀尖戳穿纸页的瞬间,所有冰衣都应声龟裂。
刘宾木把十九件冬衣堆在坟前,浇上桐油。火一烧起来,冰层融成了猩红血水,蒸腾的雾气凝成了女工虚影。招娣指着山涧说:“毒料藏在瀑布后面。”火光中冰衣都化成了灰烬,灰堆里露出半枚生锈的车间钥匙。
到了2006年霜降,刘宾木站在曝光的毒料桶前,山风卷着冰粒刮过他脸颊。结案新闻播报的时候,电视机屏幕突然凝霜,浮现出招娣的笑脸。他下意识摸向棉袄内袋,那把裁缝剪刀已经冻成冰雕,刀柄新结出霜纹人脸,正是父亲刘守财惊恐的容貌。这事儿啊,就这么邪门儿,仿佛那些冤魂的怨恨,还藏在这寒冷的霜降夜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