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

    “爱妃这么晚来王后这里是有何事啊?”


    “臣妾听说王后这里御酒坊出了新酒,一股脑地全送到王后这里了,臣妾想对月小酌几杯,就只能来王后宫里讨几杯酒了。”


    一旁的王后虽心有不悦,却不能当着南靖王的面发作出来,荆昭爱喝酒,有一半的酒送去了她寝宫,另一半被大公主拿了去,说要给自己府里的人尝尝。


    “大王,这酒可都是你让御酒坊送来的,妹妹这是怪本后还是怪大王啊?”


    “这。”贵妃没想到居然有这回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眼底掠过一丝轻蔑,转而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声音柔柔的:“大王,都怪你,竟不告知臣妾,害得臣妾出丑,让王后和两位公主笑话。”


    荆昭看着贵妃的表演,虽不屑却不能表现出来,她和大公主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夹起一块羊肉吃着。


    “哈哈哈哈哈,贵妃,既如此,今夜你就留下,不醉不归。”南靖王又被贵妃勾了去,大笑着起身搂住她。


    贵妃边应和着,边看向两位正在吃东西的公主。


    眼神却一直盯着两人,皱眉道:“和瑛公主年纪也不小了,虽和离过一次,好歹是公主,我听说周边有好多部落想要求娶呢。”


    荆昭一愣,看向身旁的大公主,只见她毫不在意地喝酒,一个眼神都没给贵妃。


    王后严肃道:“和瑛的事就不劳贵妃费心了。周围部落小国怎敢求取我南靖国的公主,也不看他们配不配。”


    听到此话的南靖王脸色沉沉,放开贵妃:“贵妃此次前来不只是来讨酒的吧?”


    被看出心思的贵妃一下跪在南靖王脚下,含糊其辞道:“冤枉啊大王,臣妾不过是听说大公主府里出了事,这才僭越了。若因为让大王和王后不悦,臣妾只能以死谢罪了。”


    贵妃哭得梨花带雨,南靖王最吃这一套了,立马心软。


    “贵妃娘娘久居宫里,除了父王与母后,好像从未同任何人提起过,您又如何得知呢?”


    “宫人们嚼舌根子罢了。”


    荆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南靖王看着贵妃,心中若有所思。


    经过这么一遭,吃夜宵的心情也没有了,大公主要回去休息,荆昭也一同离开了。


    “妹妹方才的意思,是我府里有贵妃的人?”


    “姐姐多多留心,以防万一。”荆昭虽不确定,就大公主那个漏勺一样的府邸,是该整顿一下了,“姐姐府中人口众多,什么时候混进一粒老鼠屎,那可说不准。”


    大公主点点头:“我明日就回去。”


    “若有需要,姐姐尽管开口。”


    翌日,荆昭刚起床就听宫人来报大公主留了话,说她已经回府了。


    今日早饭都是南靖特有的早饭,口味极重,但十分对荆昭的胃口,她吃过早饭后就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休息。


    也不知道徐江行和南风现在在做什么。


    自从找到了荆昭,徐江行每日都给大哥传信回去,望他能派人前来相助。


    两人在街上酒楼吃饭时,遇到了六子。


    任南风是认识的,他俩一问,才知道那两匹马的事。


    “我爹怎么这样啊?”任南风握紧拳头,等着日后回去了要找父亲好好算账,“六叔,你来南靖是不是我爹让你来的?”


    “非也。”


    徐江行在老任口中听说过六子的事迹,因为十分佩服他,说话时也多了几分尊敬:“六叔,人已经找到了,但现在在南靖王宫。”


    “王宫?”六子疑惑,“南靖王是个骁勇之人,从不强抢民女入宫为妃。”


    “她现在是公主。”


    六子思索片刻,试探地说道:“公主好啊,荣华富贵,我看就不用救她出来了。”


    任南风不悦:“这公主你想当你去,她成了公主,那徐江行和谁成亲去啊?难不成让我们那个老皇帝下旨让他和南靖公主联姻?”


    此话一出,吓倒一滩人。


    “任南风!你现在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此话以后不准再说。”


    “南靖和我朝不睦百年,联姻真是无稽之谈。”徐江行也不是不愿意,只是荆昭是假公主,两国也不可能因为此事重修于好。


    六子一拍桌子:“此事从长再议。”


    “不行。”


    “不行。”


    任南风和徐江行异口同声地说道。


    六子不解:“为何?她现在是公主,不会有事的。”


    “多留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若是被南靖王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我们想要从南靖王宫救她出来,希望渺茫。”


    几人商量不出对策,只好先按兵不动。


    京城,长公主府。


    看着院中的禁卫,长公主关上房门。


    暗卫从房顶跳下:“长公主,大将军已经离开了。”


    “长公主,宫里来人了。”


    看着面前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男人,长公主跪下磕头:“皇兄。”


    “她是南靖公主。”


    长公主抬头,不露声色道:“臣妹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皇上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跳出:“那江行呢?他若是不知,怎会一路追到南靖?妹妹,在这个皇宫里,我们俩可是最亲近的人。”


    “哥哥忘了吗?穗儿还在宫里呢。”


    “你疯了?敢在朕面前提起她?不想活了?”皇上大怒,随后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连忙找补,“穗儿早死了。她怎么会在宫里。”


    长公主起身,门外的宫人立马送进一个凳子。她一脚踢开凳子,坐到皇上身旁,自顾自地拿起一颗葡萄,慢悠悠地剥皮。


    “你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哥哥真是贵人多忘事,若没有我们,你怎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如今难道是妹妹无用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


    长公主看着手中的葡萄,递给皇上:“真甜啊,哥哥尝尝。”


    见他迟迟不接,她便喂进了自己嘴里,心平气和地说道:“当年若非他拼死相救,哥哥如今早是白骨一具,当年若不是为了你,他怎会去到那种地方。”


    “那是他自愿的!与朕何干?”


    “这皇位是他让给你的,你还给他吧。”


    话音刚落,皇帝勃然大怒:“来人!把这疯妇押到天牢。”


    没人回应。


    皇帝彻底慌了,连忙跑出去,殿外空无一人,就连方才送凳子的宫人都不见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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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回去质问长公主,一转身,就看见她站在身后,哆哆嗦嗦地指着她,面如土灰地质问道:“你这是想做什么?逼宫吗?”


    “哥哥想多了,我只是来劝解哥哥,莫要一错再错了。”长公主没看他,只是平视着远方。


    这才待了一会儿,就有些喘不过气了。


    她搀扶着身体僵硬的皇帝进了内室,安抚道:“哥哥莫怕,我们永远是最亲近的人,还有穗儿。”


    说完,便离开了。


    长公主前脚刚走,方才不见的宫人侍卫又都出现了。


    “皇上,该用午膳了。”


    没人回应。


    长公主来到皇宫最东边的一处破败不堪的院子外,看着门上生锈的锁和高大的院墙,她理了理衣裙,深吸一口气:“开门吧。”


    院里的人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活逃也似的回了屋里,插上门闩。


    “穗儿。”


    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她身子一下软了下来:“姐姐?”


    她疯了似的开门,跑到院中,在看到长公主的那一瞬间,忽然停下了脚步。


    “穗儿,我是姐姐啊。”长公主看着面前形如枯槁的女子,一时竟无法动弹,“穗儿,不认识姐姐了吗?”


    意识到这不是梦,名叫穗儿的女子一下扑进了长公主怀里,嚎啕大哭,声音嘶哑:“姐姐吗,姐姐,这么多年,你为何现在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长公主摸着妹妹如枯草般的头发,双手颤抖着:“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你受苦了。”


    “姐姐没忘记我,我就不算受苦,如今总算姐妹相见,是高兴的事,姐姐不哭。”


    看着懂事的妹妹,长公主一点一点地帮她摘取头上的杂草,终于享受到姐姐的爱,穗儿紧紧拽着长公主的胳膊。


    “姐姐带你回家。”


    见穗儿不为所动,众人也十分疑惑。


    “为何不愿和姐姐走。”


    “我不想连累姐姐,能再见姐姐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穗儿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么多年,她或多或少地听到一些关于长公主的消息,说皇上赐了她新宅子,又赐了很多金银珠宝。听到这些,她开心极了,皇上没有因为她的事而怪罪姐姐。


    “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你莫怕。”


    看着长公主郑重地和她说道,穗儿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虽不明白姐姐为何要这么说,但在她心里,姐姐的话一定要听。


    二人回到长公主府,穗儿欢喜地瞧着府中的每一样东西。


    “姐姐,这里真好看啊,我也喜欢花,可是给我菜种子的宫人拿不到花种。”她叹了声气,声音嗡嗡的,语气里满是遗憾。


    长公主拉住她的手,指着满园春色说道:“这些都是你的了。”


    她俩回府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府中的下人,再没见到其他人,穗儿犹豫片刻后开口:“姐姐,其他人了,望山和江行不在府中吗?”


    她害怕,怕听到两个侄子不在府中是因为自己。


    “江行去了南靖,就是当年他去的地方。”


    长公主不说,穗儿也猜到了是谁。


    “他现在如何了?”


    “很好。”


    穗儿长舒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