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惊恨【大修】

    沈秋辞喘不上气。


    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四肢,像是沉入冰冷的湖水,四周漆黑一片。


    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按住,连呼吸都滞涩,寒意与燥热交替着侵袭,汗水湿了鬓角,又立刻被阴冷的空气侵蚀成冰。她想动,却动不了。


    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那目光不属于人类,甚至不像活物,更像是潜伏在黑暗深处的幽影,窥伺着她,等待着她再度落入沉睡。


    她拼命挣扎,心跳狂乱,忽然,耳边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夫人……”


    轰——


    她猛然睁眼,胸口剧烈起伏,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


    赵怀霁笑着端坐在床边,手指在黑暗中微微摩挲衣袖,姿态闲适,眼眸微弯,带着几分旧时温柔。


    可沈秋辞看着那张脸,恨不得当场将他撕碎!


    她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扬起,“啪”地一声,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掌心微微发麻,可赵怀霁却丝毫未怒,依旧温和地看着她,嘴角甚至带着笑意,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一巴掌。


    沈秋辞的心猛地一跳。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她的心口骤然一缩,指尖发凉。


    这太诡异了。


    她狠狠咬住舌尖,疼痛在一瞬间清醒了神志。


    沈秋辞猛然坐起,胸口起伏不定,冷汗沿着额角滑落,仿佛从溺水中被猛地拽出。


    她的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可指尖尚未碰到皮肤,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从黑暗中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的目光沿着那只手缓缓上移,看向床边的人影。


    那人穿着明黄色衣袍,半倚在床榻旁,烛火微微摇曳,在他眼底映出一点细碎的光。


    赵怀霁?!


    不……


    她的瞳孔微缩,心脏骤然狂跳。


    ——赵砚行?!


    那张脸,在光影交错间分明已经换了一个人。


    她清楚地看到赵砚行正淡淡地看着她,眼底幽深,唇角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腕骨,嗓音低缓,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镇定感:


    “别下床。”


    沈秋辞的指尖一颤。


    她心头猛地涌起一股惊悚之感。赵砚行的手掌并不算用力,可却带着某种无形的束缚,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梦,还是梦。


    可他手指的温度,掌心的触感,都清晰得可怕,真实得不像梦境。


    她猛然用力,试图挣脱,可赵砚行的手收得更紧了一些,嗓音平稳低沉,情绪莫辨:


    “躺下。”


    沈秋辞的指尖微微发凉。她屏住呼吸,睫毛微颤,死死地盯着他。


    “赵砚行,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砚行看着她,眸色深邃,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缓缓地低下头,几乎贴近她耳畔,声音极轻极缓,却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意味——


    “你该醒了。”


    轰——


    沈秋辞的心猛地一震,意识仿佛被重物击中,她眼前一黑,失去所有知觉。


    她猛地睁开眼。


    胸口剧烈起伏,耳边仍回荡着赵砚行最后低语的那句话——


    “你该醒了。”


    屋内一片寂静,窗外依旧一片漆黑。


    她做了一个梦中梦。


    一切,仿佛都很正常。


    可她的手,依旧微微发抖。


    她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下一瞬——


    她的呼吸猛然一滞。


    她的手腕上,赫然留着一道细微的红痕!


    像是被人扣住过的痕迹。


    一瞬间,沈秋辞的脑子轰然炸裂,瞳孔剧烈收缩,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可是……赵砚行怎么会在她的梦里?


    她明明已经死了,早已和他再无关联,可她竟然……在梦里被他束缚?


    她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死死盯着手腕上的红痕,指尖冰冷。


    她喘了好几口气,脑子仍在混乱。


    她隐约记得,自己这几日似乎一直受梦魇侵袭。父母亲担忧不已,连番来看她,还特意请了大夫前来诊治,可大夫却说她脉象并无异状,只是心神不稳,需静养几日。


    她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噩梦,可如今……


    竟然连梦境都开始层叠?


    她的背脊泛起一丝细汗,强压住心头的不安,试图回想自己梦中的细节。


    “夫人……”


    赵怀霁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让她胃里翻腾起一股恶心的情绪。她咬了咬牙,正准备下床喝口水,忽然——


    她心头猛地一滞。


    房间里,有人。


    她能感觉到。


    就像梦里那样,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带着不属于自己的呼吸,静静地盘踞在她的房间里。


    沈秋辞浑身汗毛倒竖,一瞬间,血液仿佛倒流,头皮发麻。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眼,看向床边。


    ——夜色沉沉,一道身影静静地立在帘幕后,身形颀长,背着光,看不清神色。


    她几乎要尖叫出声,喉咙一紧,猛地掀开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枕边的匕首,手指发颤,声线微变:“谁!”


    帘幕后的人微微侧首,露出半张面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秋辞屏住呼吸。


    月光穿过窗棂落在那人脸上,模糊的光影下,竟能看见他脸颊有一道隐隐泛红的掌印,仿佛……刚刚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的指尖顿时一抖,手里的匕首差点掉落在地。


    竟是赵长宴!?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几乎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赵长宴,赵长宴?


    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诡异得让人心悸。


    若要形容他,世人或许只会用“风流”二字。


    作为皇室宗亲的世子,沾着一个“赵”字,却整日醉倒温柔乡,游走花月间,不曾在朝堂立功,也未曾在战场染血。


    他天生一副好皮相,眉目疏朗,唇角时常带着半点懒散的笑意,仿佛从不将世间万事放在心上。


    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看谁都带着些多情的意味。


    他就懒洋洋地倚在那里,指尖轻轻摩挲衣袖,姿态闲适至极。


    京中贵女见了他,虽不愿被他蹉跎了好年华,但无不红着脸垂眸。名门公子们却对他又妒又惧,私下皆言“若论人间乐事,赵世子尝尽便罢,胆子奇大,偏生不知死为何物”。


    可如今,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可那笑意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两人之间却从未有过交谈。脑子里还余下的记忆,唯有他名满京城的风月之事。


    如此浪荡子,怎么会出现在沈府?


    还是在深夜?


    沈秋辞紧紧地攥住了被角,目光警惕地盯着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更加荒唐的念头——


    难不成他其实是个采花大盗?!


    她死死攥着匕首,警惕地盯着他,声音压低:“赵长宴,你来沈府作甚?”


    赵长宴倚在床边的雕花屏风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目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乎对她手中的匕首毫不在意,甚至……


    有几分兴味。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那一处隐隐泛红,像是方才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


    他盯着沈秋辞,凤眸微微弯起,笑得意味不明。


    “沈大小姐……梦里力气倒是不小。”


    沈秋辞:???


    她手中的匕首倏地一紧,心底的荒唐感更甚。


    她方才在梦里,打的……不会真的是……?


    赵长宴竟然真的挨了一巴掌?!


    沈秋辞有那么一瞬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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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脑空白,而赵长宴则笑着,半倚在屏风旁,语气懒洋洋的,尾音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戏谑。


    “沈小姐,梦魇可解,何须动手?”


    沈秋辞:“……”


    她缓缓地捏紧了匕首,觉得今天晚上不是她疯了,就是赵长宴有病。


    沈秋辞盯着眼前的赵长宴。


    夜色沉沉,窗棂透入微光,映得他半张脸明暗交错,桃花眼微垂着。


    他静静地站在床边,离她不远,呼吸清浅,身上似乎也带着淡淡的酒香,不浓不烈,却像是浸透了骨血,透出几分世家公子的浪荡不羁。


    赵长宴忽然低下头,凑近了一些。


    “沈小姐……”


    他的声音很轻,像夜里风掠过廊檐的回音,带着一点缓慢的耐心,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


    “你梦见什么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深不见底,语调却像是在问候她吃了什么夜宵。


    “谁要杀你?”


    沈秋辞心头一跳。


    她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目光警惕地盯着他。


    赵长宴离得太近,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眼睫微动,幽深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脸。


    沈秋辞嗓子有些干,半晌,忽然低声道:“你怕死吗?”


    赵长宴怔了怔,旋即笑了一声。


    他抬眸,尾音微微拉长,轻飘飘的落在她耳边。


    “死了的人,”他说,“没什么好怕的。”


    他顿了顿,目光倏地幽暗了一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没死成的,才是最悲惨的。”


    沈秋辞的手微微一顿。


    她攥着刀的指节发白,心底浮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没死成的人,才是最悲惨的?


    赵长宴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模糊不清的情绪,像是随意一语,又像是喃喃自语。


    半晌,他似乎觉得气氛无趣,抬手轻轻抚了抚衣袖,换了个话题。


    “沈府好事将近。”


    赵长宴:“沈小姐不如想想喜事为好。”


    沈秋辞的指尖微微一颤,眼神陡然冷了几分。


    她缓缓抬头,看向他,声音沉了下来:“我不想嫁给瑞王。”


    赵长宴低低地笑了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稀奇的话。


    他斜睨着她,目光在她握紧的匕首上停了一瞬。


    “这事,”他懒洋洋地道,“怕是由不得你。”


    那一刻,烛火微晃,他的神色在明暗交错间显得模糊。他抖了抖衣袖,转身便要离去。


    沈秋辞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握紧了刀,盯着他的背影,冷声道:“赵长宴,你来沈府做什么?”


    赵长宴步子一顿。


    半晌,他没有回头,声音却飘在夜色里,像是一缕冷风,带着一点散漫的笑意,又像是某种漫不经心的警告。


    “看你像故人,便教你一句。”


    他微微侧了侧首,眸光一瞬间冷了下来,声音低缓而意味深长——


    “没死成的人,有一点比死掉的人好。”


    他笑了一声,轻轻落下最后一句话。


    “就是——不择手段。”


    话音落下,赵长宴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外头天光将明,他的身影却被夜色吞没,像是从未存在过。


    沈秋辞握着刀,怔怔地坐在床上,耳边仍回响着他方才的那句话。


    她的指尖微微发冷,半晌,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刀。


    夜色深沉。


    窗外的天光渐渐泛白,她的眼神却一片幽沉,她盯着刚才赵长宴站立的地方。


    那里……


    地上,有一滩深色的印记。


    她蓦地抬头,目光微缩。


    她缓缓地站起,赤足踩在地毯上,脚下隐隐一丝湿意传来。


    ——是血。


    她的脚,踩到了血。


    她的胸腔一紧。


    赵长宴……受伤了?


    可他方才,从头到尾,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