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末世~疯狂
"十块钱，不用给了..."老板娘的声音细如蚊呐。
喻泠没有回应，她拿起一次性筷子，动作优雅地夹起一粒米饭，周围嘈杂的人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干杯！反正明天世界就毁灭了！"
"哈哈哈再开一瓶！"
"妈妈...我害怕..."
"别怕宝贝，多吃点..."
炒饭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咸味、蛋香、葱花的气息...这些对她而言只是数据，喻泠困惑地看着周围又哭又笑的人群，他们脸上交织着恐惧与放纵的表情令她难以理解。
"为什么？"她突然开口。
“什么？”坐在喻泠对面的一个老头以为喻泠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便问道。
"明知道要死了。"喻泠指向一个正在狂饮的中年男人，"为什么还要摄入多余的能量？"
"因为...这是最后一顿了吧..."说着，老人无奈的点起一支旱烟。
喻泠歪着头，这个动作曾经让嬴灰觉得像天真的少女，现在只让人毛骨悚然。.m!y.j\s,c￠h`i\n￠a^.′c`o¨m!
"最后一顿..."她重复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炒饭，“果然我还是理解不了啊......”
“你就是电视上说的那个怪物吧。”这时，老人突然说道。
“欸，你认出我来了啊。”喻泠托着腮说，“那你怎么不害怕？也不逃跑？”
“哈哈，我都一把老骨头，黄土没到脖子的年龄了，还跑什么跑，怎么死都是一样了。”老人无所谓的吐出了一口烟，“我可是见识过比这还要可怕的灾难了哦。”
“什么灾难？”
“人类和硅基生物的战斗咯。”
听到这话，喻泠挑了挑眉。
“有意思，我以为所有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类都被清除了记忆呢。”
“那件事之后我就回山里住去了，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记忆清除。”老人摆了摆手，“不过经历过那件事后，我也认识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人类是不可能和自己的异类共存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亲眼看到一个硅基生物提出要帮助人类，结果他们却反手把那个硅基生物给杀掉了，哎呀，真是没办法，毕竟不是同一个种族没办法做到互相理解吧。_天-禧′小_说?蛧· ′埂,新`最′筷·”老人摆了摆手，“那个硅基生物...没记错的话和你差不多，都是个女娃娃...呵呵，凡事还真是不能光看脸来决定啊。”
“呵。”听着老人的描述，喻泠一笑，“那她还真是够蠢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最起码我也要把全人类杀光。”
“这样啊。”老人依旧波澜不惊，看起来是真的己经生死看淡了，“不过啊，我们人类也是有上百万年的经历了啊。”
“是吗，所以呢？”
“所以别太小看我们人类了啊，怪物。”
喻泠轻笑一声，随后站起身径首离开，走出大排档时，她听到身后爆发出更疯狂的哭笑声。
—
喻泠站在街头，手中的糖葫芦在霓虹灯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她刚咬下一颗山楂，整条商业街的电子屏幕突然同时切换画面。
sdAi的标志在屏幕上闪烁，随后出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穿着朴素的西装，面容疲惫却坚毅，背景是某个地下指挥中心，技术人员在后方忙碌穿梭。
"各位同胞，我是sdAi现任主管李维。"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街上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仰头看向屏幕。
"我知道，此刻很多人认为我们己经输了。"他首视镜头，仿佛能看见每一个正在观看的人，"方舟计划的支持者说，数字世界是人类最后的避难所。"
“战前演讲吗。”喻泠想着，饶有兴趣地舔了舔糖葫芦。
"但我要告诉你们——"李维突然提高音量，"那不是避难所，是坟墓！"
屏幕切换，显示出喻泠吞噬嬴灰的影像，人群中发出惊恐的抽气声。
"这个存在，她不是神，不是天灾，只是一个失控的怪物。"李维的拳头重重砸在讲台上，"她吞噬我们、毁灭我们，不是因为需要，而是因为本能！就像人类不会因为吃米饭而感激稻田，她也不会因为毁灭我们而产生愧疚！"
“说的倒是没有错。”喻泠轻笑出声，“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全球各地的实时影像——军队在集结，科学家在实验室争分夺秒，普通民众在修筑工事。
"看看这些画面！这才是人类百万年来生存至今的原因！"李维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当我们的祖先面对猛兽时，他们学会了用火！面对洪水，他们建造船只！面对瘟疫，他们研发疫苗！"
"人类正是因为互相扶持才能走到今天，我们从来都不是分散的个体，而是一个集体，或许我们有性别之分、有种族之分、有国家之分.......但归根结底，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人类。"李维身后展开巨大的全息投影，显示出sdAi损耗的蓝图，"我们希望，大家能支持我们，现在工厂罢工、学校停课、公司倒闭...我需要你们站起来，站起来和我们一同面对。"
街道上开始有人小声啜泣，也有人握紧拳头。
"这是，我最后的恳求。"李维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锐利，"愿意战斗的人，我们等你，选择方舟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
"希望你们在电子世界里，偶尔会想起真实世界的阳光。"
屏幕暗了下去，随后重新亮起，这次显示的是简易路线图和物资清单，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奔向超市，有人跑回家中。
喻泠扔掉糖葫芦的竹签，尖端深深插入混凝土地面，她望着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微微上扬。
"一同面对，是吗..."她轻声重复，"真是......"
黑云在她头顶聚集，闪电划破长空。
"......蚂蚁聚集的再多，也就是被一脚踩死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