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大学生命案调查

    余帆是被门铃声砸醒的。

    床头闹钟的荧光指针刚划过七点,窗外的雨早停了,可他后颈还黏着冷汗——凌晨三点那个穿雨衣的影子,还有陈倩发来的照片,像团湿棉花堵在喉咙里。

    他推了推旁边的孙阳,发现对方早醒了,正盯着天花板,眼白上爬满血丝。

    "又...又是门铃?"余帆声音发颤。

    昨晚他们被门铃折腾了三次,最后一次孙阳抄着扫帚冲下楼,却只在玄关看见一滩水迹,像有人穿着湿鞋子站过,又凭空消失了。

    孙阳没说话,翻身下床时膝盖撞在床头柜上,"咚"的一声。

    他弯腰捡眼镜,镜片裂了道细纹——是凌晨第三次冲下楼时摔的。

    余帆跟着起身,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响,像极了昨晚窗外被拖动的声音。

    两人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老旧的**。

    孙阳突然停住,转身时眼镜滑到鼻尖:"你说...会不会是王杰?"

    余帆的手在楼梯扶手上攥出青白,喉咙发紧:"他...他昨晚没回来。"

    门铃又响了,比前几次都急,"叮咚叮咚"连成串。

    孙阳的喉结滚动两下,率先走到门前。

    猫眼上蒙着层雾气,他用袖子擦了擦,瞳孔骤然收缩——门外站着两个穿藏蓝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举着证件,另一个手里捏着个证物袋,里面是部浸水的手机。

    "余帆?

    孙阳?"高个警察敲了敲门,"我们是分局刑侦队的,有点情况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门开的瞬间,余帆闻到股潮湿的铁锈味,混着警服上的樟脑丸气息。

    矮个警察打开笔记本:"今早五点,环卫工人在路口绿化带发现具男尸,身上带着校园卡。"他翻开证物袋,露出张浸水的学生卡,照片上的男生正冲他们笑——是王杰。

    孙阳的手扶住门框才没栽倒:"王...王杰?

    他昨晚说去买宵夜,说半小时就回..."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凌晨两点到三点。"高个警察从公文包取出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趴在泥水里,后脑勺有块凹陷的伤口,脸色青灰得像泡在福尔马林里。

    余帆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胃里翻涌着酸水——那是王杰常穿的灰卫衣,左袖口还沾着他上周煮泡面时溅的油渍。

    "确认是他吗?"矮个警察的笔悬在笔记本上。

    孙阳的手指抠进掌心:"是...是他。

    他右耳后有颗痣,照片里能看见吗?"

    高个警察翻出张特写,余帆瞥见照片里男人耳后那颗淡褐色的痣,眼前突然闪过昨晚王杰出门前的样子——他套着卫衣站在玄关,笑着说"给你们带烤肠",现在那笑容却和泥水里的青灰重叠在一起。

    "死因可能是摔倒后昏厥,低温导致失温。"矮个警察合上笔记本,"但后脑的伤需要进一步尸检确认。

    你们和他同租,知道他有梦游习惯吗?"

    余帆摇头时脖子发僵:"他...他昨晚说要去买宵夜,没说梦游。"

    "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比如和人结怨?收到奇怪信息?"

    孙阳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余帆看见他摸手机的手在抖。

    是条未读消息,发件人"陈倩",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他找到了,下一个是你们。"

    "没...没异常。"孙阳迅速锁了屏,指腹在手机壳上反复摩擦。

    警察留了联系方式,说后续可能需要再配合调查。

    临出门时,高个警察回头看了眼别墅院子:"这老房子年头久了,晚上最好别乱走。"

    门"咔嗒"关上的瞬间,余帆瘫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垫的破洞。

    孙阳站在窗前,窗帘缝隙漏进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们说死因是失温...可王杰昨晚出门时穿了厚外套,就算摔了,从别墅到路口才十分钟路程,怎么会冻死?"

    "还有陈倩的短信。"余帆摸出手机,照片里井底的蓝格子衬衫还在眼前晃,"她坠楼那晚,攥着的红绳和昨晚雨衣人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咚咚咚"。

    敲门声惊得两人同时跳起来。

    李宝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保温桶,眉眼被晨雾浸得模糊:"听说警察来了,煮了粥,一起吃?"

    施丽娅从李宝身后探出头,手里的保温袋渗出热气:"还有茶叶蛋,热乎的。"

    余帆盯着李宝身后的张远山——那个总穿青布衫的风水师,此刻正盯着别墅院子里的老槐树,眉头皱成个结。

    "张叔,"余帆咽了口唾沫,"能...能帮我们看看吗?"

    张远山的目光从老槐树收回来,青布衫袖口沾着晨露:"先吃饭。"

    四人围坐在餐桌前,白粥的热气模糊了镜片。

    余帆喝了两口就放下碗:"昨晚我们看见穿雨衣的人,还收到陈倩的短信...张叔,这别墅是不是..."

    "七煞位。"张远山掏出个铜罗盘,指针在桌上转得飞快,"这院子的布局,是按北斗七星摆的。

    老槐树是天枢,井是天璇,台阶是天玑...七煞归位时,怨气最重的那个,会替其他六煞寻替身。"

    孙阳的筷子"啪"地掉在碗里:"陈倩是第一个,王杰是第二个?"

    "陈倩坠楼的井,是天璇位,属阴。"张远山从布包里取出朱砂笔,在黄纸上画了道符,"这符贴在床头,能挡阴煞。

    记住,天黑后别进院子,尤其是井边。"

    他又画了两道符,分别递给余帆和孙阳:"要是看见穿雨衣的人,别应他,别跟他走。"

    李宝皱着眉:"张叔,需要我们帮忙吗?"

    "先稳住他们。"张远山把罗盘收进布包,"七煞归位要七天,今天是第三天。"

    众人送张远山和李宝出门时,晨雾散了些,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像只摊开的手。

    余帆盯着树影,忽然打了个寒颤——树杈间好像挂着什么,可等他揉了揉眼,又什么都没了。

    回到住处,施丽娅把保温桶收进厨房,赵婉儿给余帆和孙阳倒了杯热水:"别太担心,张叔懂这些,会有办法的。"

    李宝站在窗前,望着别墅方向抽烟,烟头明灭间映出他紧绷的下颌:"陈倩的红绳,王杰的蓝衬衫...可能她根本没转世,怨气缠着别墅不放。"

    "你这大探险家用得着这么愁?"施丽娅戳了戳他肩膀,"当年在乾陵碰到尸变都没见你皱眉头。"

    李宝掐灭烟头,笑了下却没达眼底:"那是尸变,这是...人心比尸毒更难防。"

    赵婉儿把热水杯往余帆手里按了按:"先歇会儿,下午我们去买些艾草,晚上熏熏屋子。"

    余帆盯着杯里的热气,喉咙突然发涩。

    孙阳凑过来,压低声音:"要不...晚上我们去李宝那儿?

    他住的地方阳气重。"

    李宝像是听见了,转头道:"正好缺人斗地主,晚上来凑个手?"

    余帆看了眼窗外的老槐树,树影不知何时歪向了井边。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符纸,点了点头:"好。"

    天快黑时,施丽娅在厨房喊开饭,香味飘进客厅。

    余帆望着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慢慢爬向六点——离天黑,还有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