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阿珩,我离开是怕伤到你

花宴注视着她的表情:“你还记得?”

“什么?”云珩反问。

花宴垂下眼帘:“无事,不相干的旧事罢了。”

他站起身,无意识地按住心口,“要查乔子良,不妨找谢长离。影阁查人的本事无人能及。”

云珩抿紧嘴唇。

怎么弄得她像欠情债似的?

目的不纯地接近,也会这样?

她甩了甩脑袋,对着魂引戒说:“谢长离,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乔子良,白虎族。很急。”

戒指闪烁两下便熄灭了。

直到亥时,谢长离始终没有现身。

不用说,肯定又是在执行影阁的任务。

师父去世,他还帮助影阁做事?难道师父的遗体被影阁扣下了?

咦,真会拿捏软肋。

云珩关窗就寝,一夜无梦。

而花宴却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他以旁观者视角,看见了云珩曾说过的噩梦。

梦里的他将云珩囚禁在暗室,逼她说爱他。

起初她激烈反抗,后来为了逃离,竟假意顺从。安稳度过一月后,她在唇上抹了毒药。

“为……什么?”梦中的他踉跄倒地。

“云珩”歪着头笑得天真:“想你死啊。谁会爱上一个囚禁自己、折磨自己的人?”

少女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恨,凭空召出一把月白色长弓。弓弦拉满的瞬间,光箭骤然凝结。

“嗖——”

箭矢精准穿透了梦中花宴的心脏。

“恭喜我吧。”她轻笑,“从今往后,我自由了。”

……

花宴猛地惊醒坐起,窗外天光已大亮。

他捂着心口确认没有血迹,才长舒一口气。

梦境太过真实。

那些恨她骗他、不甘她不爱自己的记忆,近日不断涌入脑海。

虽然记不清,但那份感觉错不了。

难道……这些都是他的记忆?

那她岂不是早就开始想起?

“阿珩……”他喃喃低语,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我究竟该怎么办?”

“阿嚏——”

云珩揉着鼻子对孟阿婆说:“刚才那十二个灯笼我全要了,麻烦包起来。”

孟阿婆疑惑:“云来楼不是放假了?”

“除夕快到,该备年货啦。”云珩笑着打量摊位上其他灯笼,试图再看看有没有更别致的。

“少主也太心急了。”孟阿婆劝道,“灯笼要好看,就得后三日。”

狐族传统,年货置办从腊月二十七开始。

今日是腊月二十三。

云珩不在意地摆手:“提前备着嘛,免得好的都被挑走了。”

孟阿婆见劝不住,便让伙计把她相中的十二个灯笼装起来。但看到云珩一个人来,就让伙计帮忙送灯笼。

云珩还要买其他的年货,就让他们先行去竹屋,把东西放在走廊上。

没办法。

像厨房,东侧厢房,还有主屋,白日里都被花宴设下了幻术屏障。

除了他们几个,没有人能自由出入。

孟阿婆劝不住,只好让伙计把十二个灯笼包好。见云珩独自一人,又特意吩咐伙计帮忙送货。

从这天起,云珩每天都在街上转悠,一方面买年货,另一方面跟踪白芷,看看她要去哪里。

但,每天都有个插曲。

那个叫赤鹞的姑娘每天都出现,也不久,一盏茶的时间就走。

云珩只在网络上追人的套路中看过,赤鹞么……

她从香铺走出,停下脚步,看着旁边的赤鹞:“赤鹞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今天是第四天了。”

赤鹞眨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碰巧路过而已。云少主总是这么警惕吗?”

“连续四天都在同条街碰巧?”云珩抱臂挑眉,“下次换个新鲜说法。”

“好吧,瞒不过云少主。”赤鹞忽然凑近,声音压低,“其实,我前几天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一直都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云少主……”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瞄向云珩。

见云珩不说话,她继续说,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云少主很聪明,与其晚知道,不如我卖给少主一个人情。”

云珩总算有了动静:“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赤鹞扭扭捏捏,不由分说地拽着云珩离开,也不管她是否答应。

云珩被拽得踉跄。

这姑娘力气大得惊人。

赤鹞支支吾吾半天,光是“就是”重复了七八遍。云珩耐心耗尽:“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少主好凶啊……”

云珩正要发作,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她这才发现已被拉到荒僻的岔路口。

云珩无语。

这小绿茶到底想干嘛?

“你不该来这里。”

涂明疏?

云珩猛地看向赤鹞,对方却一脸无辜:“云少主为什么这样看我?”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云珩冷声道。

“我做错什么了……”赤鹞嘟囔着,望着云珩跑开的背影,无辜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凌厉。

灵赋者一向看管生死,但是像没灵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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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族都说云珩的爹娘将她保护得很好,看到涂明疏杀人的画面,会有什么反应呢?

真可惜,没办法亲眼看见。

赤鹞倚靠在墙边,静静地等云珩仓皇失措地跑回来。

既然大人的计划改变,要把云珩和那几个兽夫分开,她一定会做好。

千幻那几个都是废物,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苍离川更是废物!

在云珩的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行动!

巷子里。

涂明疏正将银针从一名黑衣人颈间拔出。血珠溅上他雪白衣襟,宛若红梅落雪。

听见身后脚步声逼近,他头也不回地甩出银针,却在察觉来人气息时猛然转身。

四目相对间,巷口风卷起血腥气。

涂明疏连忙扔出两枚银针,精准击落先前射出的。

银针落地,他染血的手指僵在半空,脑中闪过无数解释,却都觉得苍白无力。

若杀的是恶人尚可辩解,可这确是他不堪的过去。她若知道,定会离开。还有那些近日莫名涌现的模糊记忆……

沉默在巷中蔓延。

“嗒、嗒、嗒。”

脚步声如同审判。

涂明疏下意识闭眼,却感到袖角轻轻擦过脸颊。

“唉。”她轻叹,“穿白衣多不方便。该穿黑衣或红衣的,沾了血也看不出来。”

涂明疏猛地睁眼,声音带着哽咽:“阿珩……”

“喂喂喂,不是吧?”云珩诧异地挑眉,“谁给你委屈受了?这些天去哪了?说出来我们帮你讨公道。”

涂明疏摇头,想抱她又顾忌身上的血迹,只低声道:“不是委屈。我离开……是怕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