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归墟之后的风声

林尘的指尖在左臂"武"字刺青上反复摩挲。_咸^鱼*看¨书_ `最*新.章!节,更_新/快^

归墟的风卷着砂砾扫过他手背,曾经那道如灼烧炭块般的热意彻底消失了,只余下刺青本身的粗糙纹路——那是他十六岁在地下拳场用半条命换的刺青,如今倒成了唯一与过去相连的温度。

"尘哥?"善逸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担忧,"你、你没事吧?"

林尘这才惊觉自己站在废墟边缘足有半柱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运转体内早已熟稔的武道气劲——以往这股气劲会如活龙般顺着任督二脉窜动,此刻却像被抽干了骨髓的蛇,软绵绵地趴在丹田,连冲开一个小穴道都费劲。

"我不是更强了而是变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被风撕成碎片。

"不是坏事。"苏璃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她不知何时走到近前,骨玉串在腕间轻响,右眼的朱雀胎记在阳光下泛着淡金。

林尘这才注意到她肩头岳山的血渍已经凝成暗褐,像朵枯萎的红梅。"归墟的王者印记本就是外来枷锁,你挣脱了。"

话音未落,苏璃突然拧眉侧头。

她的指尖轻轻掐了个诀,一缕青雾从骨玉中溢出,在半空凝成旋转的漩涡。"三息前东南方有灵压波动,"她抬眼时瞳孔泛起微光,"是黑渊的追踪术。"

林尘的后背瞬间绷紧。

他见过黑渊的人,那些裹在黑袍里的怪物,能顺着灵气波动撕出空间裂缝。

善逸已经缩到他身后,雷纹在他颈侧若隐若现——那是鬼灭世界召唤物未完全消散的残留。

"走小路。"柳清风不知何时从后方踱来,碎纸片还沾在他灰白的胡须上。

老人指了指远处被荒草覆盖的土坡,"遗迹崩塌的动静太大,黑渊、甚至官方特勤处都可能闻风而来。ez晓税蛧 首发"

岳山突然闷哼一声。

林尘这才发现他脚步虚浮,右手始终按在腹部——那里的衣料浸透了新血,刚才在归墟时柳清风用灵气吊住的心脉,此刻正在崩解。

"岳山哥!"善逸扑过去要扶,却被岳山甩开。

武术世家传人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只是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我没事。"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前面有片松树林,今晚在那歇。"

林尘要去搀他,被岳山斜眼瞪了回来。

四个人影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松树林挪,善逸抱着从归墟里捡的断刀走在中间,刀鞘上还沾着玄甲的金粉。

暮色漫上松枝时,火堆噼啪炸开一粒火星。

岳山背对着众人坐在石头上,佩剑横在膝头。

林尘借着火光看见他后颈的汗湿了衣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剑镡——那是家传的云纹,此刻却映出一道极淡的影子,像被水浸过的玄甲。

"岳山哥?"善逸端着柳清风熬的药走过去,"喝药吧,柳老说这能"

"你先喝。"岳山突然开口。

他的剑突然嗡鸣一声,那道影子竟在剑身上凝实了一瞬,像有谁隔着千年时光在叩剑。

善逸的雷纹"唰"地爬满手臂,刀鞘"当啷"掉在地上。

"别怕。"岳山的声音放软了些,他翻转剑身,影子瞬间消散,"可能是归墟的余波。"

林尘蹲在火堆另一侧,盯着跳动的火焰。

苏璃坐在他旁边,骨玉串在掌心转着圈:"你在想什么?"

"力量。"林尘搓了搓脸,"以前总觉得系统给的、印记带的,才是最强的。

现在没了这些"他突然笑了,"反而踏实。"

柳清风从怀里摸出个布包,碎纸片被他仔细收在里面。求书帮 已发布最辛璋节

老人的目光扫过林尘腰间的玉简——那是从归墟核心处抢来的,此刻正随着林尘的呼吸微微发烫。"有些东西,"他用枯枝拨了拨火堆,火星溅向夜空,"不是没了,是换了种方式存在。"

林尘的手按在玉简上。

灵力透过玉身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某种沉睡的巨兽在翻身。

他抬头时,看见岳山还在盯着剑,善逸缩成一团往火堆边凑,苏璃的骨玉串突然泛起红光——东南方的灵压波动,更近了。

柳清风的枯枝"咔"地断成两截。

他低头打开布包,最底下压着块巴掌大的玉简,和林尘腰间那块纹路如出一辙。

老人的指腹抚过玉简上的刻痕,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

"睡吧。"他将布包重新系好,"明天有得忙。"松针在风中沙沙作响,火堆的余烬将柳清风的影子拉得老长。

老人颤抖着将两块玉简并在一起,月光穿透玉身,交错的纹路突然泛起幽蓝,像两条沉睡的龙突然睁开了眼。

"这是"林尘凑过去,指尖几乎要碰到玉简,却被一道冰寒的灵力弹开。

苏璃的骨玉串突然发烫,她按住林尘手腕,朱雀胎记在夜色里明灭:"别碰,是封印解除的反噬。"

柳清风的喉结动了动。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玉简上突然浮现的古篆,每一道刻痕都像在往他脑子里钻。

当"王者不是天赋,而是诅咒"几个字浮现在玉面时,老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原来那些玄甲卫的疯癫,不是中了邪"

"柳老?"林尘蹲下来,声音发沉。

他看见老人眼角的皱纹里浸着冷汗,像突然老了十岁。

"王者印记,是用活人的魂魄温养的。"柳清风的声音发颤,"每一代继承者,都要吞噬前一任的执念。

归墟里那些玄甲,根本不是守卫,是被封印的被封印的诅咒载体。"他突然抓住林尘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肤,"你之前能轻易挣脱印记,不是因为强,是因为那东西根本不想缠上你——它在找更'合适'的宿主。"

林尘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归墟核心里那些扭曲的人脸,想起岳山剑身上那道影子——原来不是余波,是是诅咒在试探。

"善逸?"苏璃突然侧头。

我妻善逸缩在火堆旁的石堆里,雷纹从脖颈爬到耳尖,额角的汗把碎发黏成一绺,嘴里含糊地呢喃着:"别过来别过来"

林尘走过去,刚要碰他肩膀,善逸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雷之呼吸的气劲"唰"地掀翻了药碗。

热汤泼在石头上腾起白雾,他的瞳孔还散着焦黑的残影,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魂魄。

"善逸!"林尘按住他肩膀摇晃,"做噩梦了?"

善逸的牙齿打战,手指死死抠住林尘的袖口:"我我听见一个声音。"他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麻雀,"它说我碰了禁忌之力,再不用心控制会被吃掉。"他掀起袖子,雷纹正顺着血管往手肘爬,"尘哥你看!

它它自己在动!"

林尘皱眉。

他能感觉到善逸体内的气劲乱成了麻团,原本该顺着雷之呼吸的经脉流转,现在却像被人抽走了引线的爆竹,随时可能炸开来。

他想起善逸在归墟里那刀劈穿玄甲的模样——当时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雷纹的形状,连系统提示都跳出过"禁忌模式"的警告。

"别怕。"林尘按住善逸手腕,用武道气劲替他梳理乱流,"我教你。"他想起自己刚学拳时,师傅说过"力由心控,心乱则力散","从基础的呼吸法开始,今晚我守着你练。"

善逸的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下去:"可你你自己的气劲都没恢复。"

"老子是武道教练。"林尘扯了扯嘴角,"教你控制气劲,比打十个玄甲容易。"

话音未落,苏璃突然拽住他后领。

林尘抬头,就见夜空像被撕开了道金箔——原本缀满星子的天幕裂开条缝隙,金光如瀑布倾泻,照得松树林里的每片叶子都泛着不真实的亮。

"那是"岳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佩剑在鞘中嗡嗡作响,"归墟的余波?"

"不。"苏璃的骨玉串红得滴血,"是王者之力在扩散。"

她指向裂隙,"看那些光的纹路,和归墟核心的刻痕一模一样。"

林尘望着那道裂隙,喉头发紧。

他想起系统刚激活时,界面上跳动的"二次元人气值";想起苏璃第一次召唤朱雀时,天空里落的火雨;想起柳清风说的"诅咒在找宿主"——原来所有的异象,都是某种更庞大的东西在苏醒。

"我们以为结束了,其实只是开始。"他低声说,声音被风声揉碎在夜空里。

善逸攥着他的袖口,雷纹终于慢慢退成淡蓝。

岳山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剑鞘上的云纹在金光里泛着冷光。

柳清风将两块玉简重新包好,布包上沾着的碎纸片突然无风自动,像在指向某个方向。

"前面有座废弃古庙。"柳清风突然说,"是我年轻时走过的路。"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发白的脸色,"今晚去那歇。"

夜色更深了。

林尘背起善逸,苏璃扶着岳山,一行人踩着松针往林外走。

路过一块巨石时,岳山突然顿住脚步。

他回头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剑镡在金光里闪了闪——那里有一道极淡的影子,正顺着风的轨迹,往相反的方向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