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就在这时，李成手里拎着个白色的透明袋闯了进来。
“老大！拿到了！”满脸兴奋的李成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那袋子里隐约还装着件白色的衣物。
“立刻拿去技侦检测指纹和dnA。”向宇宽慰地笑了笑。
李成很快拿着袋子走了出去。
“钟院长，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坦诚地谈一谈了？”向宇胸有成竹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钟慈。
“你们……是怎么让阿珍把这东西交给你们的？”钟慈心犹不甘。蔡华珍对他爱得死心塌地。如果想背叛他，也用不着等到现在。除非……
“你们把我和程星的关系告诉她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我早说了，我是受程星的胁迫，我们之间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们这是用毫无根据的猜测破坏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钟慈再次激动了起来。
“钟院长，你这些话，如果让程星听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把手里握着的把柄全部告诉我们。”向宇不动神色地看着吵闹不休的钟慈。
钟慈再次哑然。
其实，蔡华珍并没回国。李晨手里拎着的袋子，也是向宇让他按照二十五年前的监控里拍到的镜头仿制的。那袋子里装的，是从燕市精神卫生中心的一个老医生那里借来的数十年前的一件白大褂。但显然就是这么一个手提袋，让钟慈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二十五年前，受“恶魔”的影响，莫珍珍在短暂地从抑郁症的束缚中解脱后，又很快陷入了抑郁症的重度包围。深觉的对不起白简博的莫珍珍，想在死前和白简博离婚，并让钟慈认回白墨，以免拖累白简博。于是她特地约了钟慈在住院部的楼顶见面。
彼时，因为和蔡华珍的婚姻，白简博已经开始疏离钟慈。如果不是莫珍珍回来，并怀了孩子，白简博甚至已经准备离开燕市了。是白墨的诞生，让白简博重新有了笑容。也是白墨的诞生，让钟慈有了借口让白简博留在燕市。白墨究竟是谁的孩子，他清楚，白简博也清楚。面对女人，白简博根本就石更不起来，怎么可能和莫珍珍发生关系。就凭着白简博不舍得白墨，也不忍心让亲生父子分隔两地，所以钟慈才能再次冠冕堂皇地出现在白简博的生活里。他怎么可能允许莫珍珍把这唯一的纽带斩断。
所以，即便当时蔡华珍因为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而情绪低落需要人陪，他依然乔装打扮了一番前去赴约。到了燕市精神卫生中心，他又怕自己一身女装太惹人注目，特地潜到自己的办公室罩了一件白大褂。
等他赶到楼顶，除了莫珍珍，萧启明竟然也在。莫珍珍情绪激动地站在铁栅栏外，而萧启明也正试图跨越铁栅栏把她拉回来。
许是“恶魔”的副作用太强大，莫珍珍把萧启明错认成了钟慈。
“那天晚上是你搞得鬼吧？是你设计了我和简博！我知道你什么鬼心思！你背叛了你和简博的感情，于是也想简博背叛一次你们的感情。这样就能继续把他拴在你的身边了！钟慈，你太毒了！简博他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他？如果不是为了你，他能和家里决裂跟着你在这里受苦？”
莫珍珍说着说着便扑上去抓住了萧启明已经跨过去的一条腿，致使萧启明以一种难看的姿势骑在铁栅栏的栏杆上，上下不得。
“钟慈，我求求你！你放简博自由吧！他不该被困在这里！他有更广阔的空间，也有更好的未来！你已经选择了蔡华珍，为什么还要把他绑在你的身边？墨墨，墨墨是你的孩子！你的骨血！你不能连自己的儿子都让简博帮你养吧。”
钟慈躲在暗处，看着萧启明脸上的神色几经变换，恨得牙口直痒痒。一旦被萧启明把他和白简博之间的关系透露出去，那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付诸流水。蔡华珍和他的感情因为孩子的事，正处于脆弱的时候。而一旦蔡华珍对他死了心，那他看中的蔡家的财力和声望都将和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眼看着莫珍珍还在和萧启明纠缠，钟慈恶向胆边生，冲上去狠狠推了萧启明一把。萧启明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猝不及防往外翻去。加上莫珍珍精神失控之下的拉扯，两人一起坠下了楼顶。
而钟慈在得手之后因为心虚，拔腿就跑。为此，被铁栅栏的尖刺勾住的白大褂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留下了一片衣角。
“这件事，我原以为天知地知只有我知。谁知道阿珍知道莫珍珍出事之后，竟然把我带回一院的那件白大褂连同手提袋藏了起来。”钟慈懊丧地低下头，“我更没想到，阿珍竟然会把这件白大褂交给你们。”
“钟太太并没有把白大褂交给我们。”向宇说完这句话，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钟慈脸上的神情变化又开口道：“把白大褂交给我们的，是你！你自以为自己做得挺高明。但天网恢恢，你以为漏掉的，不过是当时网口疏了些而已。”
“可是……”钟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什么？李成！”向宇冲审讯室外叫唤了一声。
李成重新拎着手里的白色袋子走了进来。
“给钟院长看看，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向宇吩咐道。李成打开袋子，将那件借来的白大褂用力一抖。钟慈的眼珠子差点爆出眼眶外，随即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念叨着“原来如此”。
向宇冲李成挥了挥手，李成拿着白大褂再度退出审讯室。
“钟院长，出卖你的是你的心虚和多疑！”向宇冷冷说道。
“那程星呢？程星真的还活着吗？”钟慈突然又坐正了身子热切地问道。
“你这是关心他？”向宇戏谑地看着他。
“我……”钟慈嗫嚅着说道：“他伤害了墨墨，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下场而已。”
“我看你是想确认了他的死讯好将你制毒贩毒的罪行推托到他身上吧。程星确实死了！一枪毙命。”
向宇话音刚落，钟慈脸上就有了喜色。
“不过程星有个帮手，叫杨妈妈。你也一定认识吧？我们在南城仓库抓到了她。”
钟慈今天的变脸次数堪称世界之最。向宇和龚明旭再次看到他的脸色迅速颓败了下去。
“另外，我们同事也在你的电脑上找到了那封被你删除的邮件。也就是程星发给你的计划书。上面详细讲解了城南仓库和城北码头的计划。也就是说，你很清楚墨墨在城南，而不是城北。你去城北的唯一目的，就是接替程星，完成和东南亚毒贩的交易！”向宇收起手机。手机上是苏剑发给他的电脑截屏。
在这样的铁证之下，钟慈终于放弃狡辩，老实承认了他和程星合谋逼死白简博，窃取“恶魔”配方，并以此为基础，制毒贩毒的犯罪事实。
“我还有个问题。一中的实习老师，范静，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向宇突然问道。
“她？只是个徒有一腔热血的老师而已。程星用萧敬的名义欺骗她给我们找有抑郁倾向的学生。天使丸能够制成，需要不断的试验。而试验就需要试用者的数据反馈。现代家庭对抑郁症的了解误区，足够让我们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用孩子们来做实验而不被发现。”或许是放弃了逃脱法律制裁的企图，钟慈不再有任何隐瞒。
疯狂做记录的龚明旭闻言，不由得擡头怒视。用孩子们做试验，这人说出来竟然这么云淡风轻，还没有一点的愧疚感，甚至还带着一点得意。
“范静和萧敬彼此并不认识？”向宇示意龚明旭继续记录。
“严格来说，范静认识萧敬。萧敬却不认识范静。也不应该这么说。范静以为自己认识的萧敬是萧敬，不过那只是程星盗用了萧敬的身份和照片而已。”
难怪从南湾河甜品店拿回来的监控中，萧敬和范静见面时，明显带着生疏。向宇点点头，又问道：“范静的死，也是你们策划的吧？”
“这是程星的主意。因为沈一南的事，范静开始怀疑他。如果让你们警方率先找到她的话，我们的天使丸计划就很可能夭折。所以，程星便下手除掉了她。”
“可经我们勘验，范静是自缢的。”向宇疑惑道。
“哈哈哈哈哈哈！向警官，这就是医学的力量！你别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高纯度的‘恶魔’能使人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控制。这也是简博为什么会那么坚定地拒绝再次启动对‘恶魔’的研究。程星不过是在范静的甜品里加了五滴高纯度‘恶魔’，并让萧敬带了团麻绳给她。有了对沈一南的愧疚，以及麻绳的暗示，不用我们动手，她就把自己给解决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钟慈，向宇恶心至极。
“萧敬和蔡华珍有没有参与到你们的天使丸计划中？”
“这两个满脑子只有情爱的蠢货，怎么可能参与到我们的计划里来！阿珍曾偷窥到了一部分我的计划，并让萧敬到我的实验室里偷药。只可惜，这个蠢女人竟然把药用在墨墨身上！如果不是萧敬自作主张把药的浓度降低了，那么墨墨很可能早就出事了。”
“我抽查过你送给墨墨的那箱橙子，并没发现问题。”
“呵呵，我说她蠢，但她也并不是真的蠢。下了药的橙子早被她装在垃圾袋里拿走了，你能检查出什么？”
对于钟慈越来越露骨的阴冷与无耻，向宇再没耐心询问下去。把收尾的工作交代给龚明旭他们以后，他开着自己的切诺基，一路疾驰，赶到了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