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纸扎灵女05
纸扎店的后间里，李雪用朱砂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阵图。每一笔都让她的左手透明化加剧，现在已经蔓延到了肩膀。镜中的自己让她心惊——左半身几乎成了透明的水晶，右半身却诡异地爬满了黑色纹路，像树根般在皮肤下蜿蜒。
"你确定要这么做？"马婆婆虚弱地靠在门框上，老人刚苏醒就挣扎着来阻止她，"血引魂术会加速你和那女鬼的融合，可能再也分不开了。"
李雪没有停笔："陈雪没时间等了。"她指向工作台上摆放的七个特殊纸人——每个都用她的血点过眼睛，"周玄通有他的鬼仆，我也有我的纸灵。"
马婆婆蹒跚走近，枯瘦的手按住李雪的肩膀："丫头，听好。周玄通不是在随意杀人，他在收集'七苦命魂'——枉死、背叛、离丧、绝望、恐惧、愤怒、怨恨，各取其一。"老人指着李雪画的阵图，"张丽是'背叛'，林小婉是'枉死'，而你..."
"我是'离丧'。"李雪平静地接话，左眼闪过一丝银光，"父母双亡，符合条件。所以他才会盯上我。"
马婆婆震惊地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这些？"
"林小婉...不，是我自己想到的。"李雪的声音出现了微妙的回音，仿佛两个声音在重叠，"周玄通需要七个特殊魂魄炼制'阴煞丹'，服下能通阴阳、增寿元。我父母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必须死。"
马婆婆的脸色变得异常复杂："不只是这样...你奶奶也是他害死的。三十年前，周玄通还是我师兄，我们一起在青云观学艺。他偷练禁术被师父发现，却栽赃给你奶奶...你爷爷从没告诉你这些？"
李雪的手顿了一下。这个信息像一块拼图，突然让许多事变得清晰——爷爷对道士的厌恶，马婆婆对李家的特殊照顾，甚至周玄通执着于猎杀李家后人的执念。
"时间不多了。"李雪看向时钟，距离子时只剩四十分钟，"婆婆，帮我护法。"
她盘腿坐在阵图中央，将铜钱剑横放膝上，然后拿起那把小纸扎刀，毫不犹豫地划开右手腕。鲜血滴入阵眼的瞬间，七个血眼纸人同时颤动起来，纸面上浮现出血管般的红色纹路。
"以我之血，唤汝之灵，阴阳两界，听我号令！"
咒语出口的刹那，整间纸扎店剧烈震动。所有纸人偶同时转向李雪，纸眼睛变得血红。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图中传来，自己的意识被撕扯成无数细线，连接到每一个纸人身上。
剧痛让李雪几乎昏厥，但林小婉的声音在脑海中支撑着她："坚持住...再忍一下..."
当连接完成的瞬间，痛苦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分裂感"——她同时存在于几十个纸人中，能看到三百六十度的景象，能感知到每个纸人的位置。最惊人的是，那些用她血激活的纸人现在拥有了实体化的能力，可以短暂地像真人一样行动。
"走！"李雪一声令下，七个血眼纸人跳出窗户，朝城隍庙方向飞奔而去。其余普通纸人则留在店里保护爷爷和马婆婆。
临行前，马婆婆将一串骨白色的念珠塞进李雪口袋："这是我师父的遗物，能暂时抵挡周玄通的噬魂术。"老人眼中闪着泪光，"丫头，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守住本心。一旦迷失，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雪点点头，转身冲入夜色。奔跑中，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几乎能一跃两三米。左眼视野里，街道上漂浮着各种颜色的"气"——活人的是淡白色，将死之人是灰黑色，而鬼魂则是深浅不一的蓝绿色。
最令她心惊的是，自己右手上的黑色纹路正在与左半身的透明化争夺领地，像两军交战般在胸口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每一次使用能力，黑色就更进一步。
城隍庙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蹲伏的巨兽。李雪在百米外就感受到那股压迫性的阴气——整座建筑被一团翻滚的黑雾笼罩，雾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她的七个血眼纸人已经潜伏在庙周围，等待指令。
手机突然震动，是周玄通发来的视频。画面中，陈雪被铁链绑在一根石柱上，嘴巴被胶带封住，眼睛因恐惧而充血。她身旁站着周玄通，枯瘦的手指抚摸着陈雪的脸颊。
"李家丫头，"老道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黑牙，"我知道你到了。一个人进来，别耍花样，否则..."他掏出一个装满黑色液体的瓶子，在陈雪头顶晃了晃，"蚀魂水的滋味，可比死难受多了。"
视频结束。李雪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城隍庙。随着距离缩短，左眼的刺痛越来越剧烈，视野中开始闪现陌生的画面——
一个年轻女孩在婚纱店试穿嫁衣，身旁的闺蜜眼中闪过嫉妒；同一个女孩深夜被困在浴缸里，未婚夫用丝线勒住她的脖子；女孩的尸体被沉入湖底，而岸上，一个穿道袍的身影正在举行某种仪式，将一缕青烟引入白骨念珠...
"林小婉的记忆..."李雪意识到自己正在共享女鬼的过去。这些记忆碎片中，有一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周玄通在杀害现场取走了林小婉的一绺头发和一片指甲，塞进一个小玉盒里。
"本命物！"李雪恍然大悟。每个邪修都会藏匿一件包含自己生辰八字的物品，既是力量的源泉，也是致命的弱点。周玄通一定也有这样的"命门"。
踏入城隍庙的瞬间，温度骤降。李雪的呼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左眼看到地面上布满了发光的红色纹路——这是一个庞大的符阵，几乎覆盖整个庙宇。而在符阵中央，也就是原本城隍神像的位置，现在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上面贴满了黄符。
"欢迎，李家最后的血脉。"周玄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李雪环顾四周，发现老道站在棺材旁，手里拿着那串白骨念珠。陈雪被绑在左侧的石柱上，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七个血眼纸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庙内，隐藏在阴影中等待指令。李雪假装没看见它们，缓步向前："放了陈雪，你的目标是我。"
周玄通怪笑一声，枯瘦的手指抚过棺材："聪明。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引你来吗？"他猛地掀开棺盖，"因为需要活祭啊！"
棺材里躺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穿着民国时期的衣裙，面容竟与李雪有七分相似。
"你...奶奶？"李雪震惊地后退半步。
"没错！"周玄通兴奋地手舞足蹈，"三十年前，我好不容易找到'纯阴命格'的李素心，却被那老不死的师父阻止！现在，她的孙女主动送上门来，还带着'离丧'的命格！"他贪婪地盯着李雪变异的左眼，"更妙的是，你竟然自己开启了阴阳眼...省了我多少功夫！"
李雪强忍恶心，悄悄给纸人下达指令。同时她注意到棺材下方刻着一个复杂的阵图，与马婆婆描述的"七苦炼魂阵"一模一样，已经有六个凹槽填满了不同颜色的液体，只差最后一个。
"我父母的死...也是你设计的？"李雪拖延时间，同时观察着周玄通的举动。
老道得意地晃着脑袋："你父亲太爱管闲事，拍到了我在翠湖帮赵明德处理尸体的画面。本来只想让他'意外'死亡，没想到你母亲也在车上..."他咧嘴一笑，"不过正好，双份的'离丧'命格，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
李雪胸口翻涌着冰冷的怒火，但奇怪的是，她感觉不到往常那种热血上涌的愤怒，只有一种计算般的冷静。这不对劲...林小婉的怨气正在影响她的情绪。
"时间到了！"周玄通突然高举念珠，七个凹槽同时亮起诡异的光，"子时已至，阴门大开！"
整座城隍庙剧烈震动，地面上的红色纹路如同血管般鼓动起来。棺材里的女尸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纯白色眼睛。与此同时，绑着陈雪的石柱开始下沉，露出下方一个布满尖刺的深坑。
"现在！"李雪在心中下令。
七个血眼纸人同时暴起，四个扑向周玄通，三个冲向陈雪。老道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仓促间甩出几张黄符，将两个纸人点燃。但剩下的纸人已经抓住陈雪，开始撕扯铁链。
"找死！"周玄通怒吼一声，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个血符，然后猛地拍向地面。
一股黑气从符阵中喷涌而出，化作数十只鬼手抓住李雪的双腿。她感到刺骨的寒意顺着腿部蔓延，皮肤上立刻结出一层白霜。更可怕的是，棺材里的女尸缓缓坐起，转向她的方向，嘴角裂开到一个不可能的幅度。
"奶奶...是我，小雪..."李雪尝试呼唤，但女尸毫无反应，只是僵硬地爬出棺材，以诡异的姿势向她爬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从梁上扑下——是那只黑猫！它精准地落在女尸背上，利爪撕向后者后颈。女尸发出刺耳的尖叫，反手去抓黑猫，却被灵活地躲开。
"老不死的猫！"周玄通暴跳如雷，从袖中甩出三枚铜钱，其中一枚击中黑猫后腿。黑猫惨叫一声，跌落在地。
趁这机会，李雪掏出马婆婆给的念珠，用力扯断。骨珠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抓住她的鬼手如遭雷击，瞬间化为黑烟消散。
"青云老鬼的念珠？！"周玄通脸色大变，"马春花那贱人还留着这个！"
李雪没理会他的咒骂，冲向陈雪。三个血眼纸人已经解开铁链，但陈雪昏迷不醒，额头浮现出一个诡异的黑色符文。
"没用的！"周玄通狞笑着举起那个黑瓶，"她中了我的噬心蛊，没有解药活不过今晚！"
李雪左眼突然剧痛，视线穿透陈雪的身体，看到心脏位置盘踞着一团黑气。更糟的是，她看到陈雪的"生气"正在快速流失，最多还能撑半小时。
"你想要什么？"李雪咬牙问道。
周玄通的眼睛亮起贪婪的光："你的眼睛！自愿献上的阴阳眼，比强行夺取的效果好十倍！"他指向棺材前的祭坛，"躺上去，让我完成仪式，我就给那丫头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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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知道他在撒谎。但陈雪命在旦夕，她必须争取时间。就在这时，左眼视野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周玄通的道袍内衬口袋里，藏着一个小玉盒，正是林小婉记忆中那个！
"好。"李雪假装屈服，缓步走向祭坛，"但你要先给陈雪一半解药，我要看到她醒来。"
周玄通眯起眼睛，似乎在评估这个请求的可信度。最终，他掏出一颗红色药丸，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塞进陈雪嘴里。
几秒钟后，陈雪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李雪时立刻挣扎起来："小雪...快跑...这是个陷——"
周玄通一巴掌将她打晕："够了！现在履行你的承诺！"
李雪躺上冰冷的祭坛，感到无数无形的丝线缠绕上来，固定住她的四肢。周玄通站在她头顶位置，开始吟诵晦涩的咒语。棺材里的女尸爬回原位，与李雪面面相对，腐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随着咒语进行，李雪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女尸眼中传来，左眼的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更可怕的是，她感到林小婉的存在正在被强行从自己意识中剥离，女鬼在她脑海中发出痛苦的尖叫。
"你以为...我只是要你的眼睛？"周玄通得意地俯下身，"我要的是你体内那个冤魂的全部怨气！七苦之中，'怨恨'最难收集...林小婉这丫头完美符合条件！"
李雪突然明白了整个计划——周玄通需要七个特殊魂魄炼制阴煞丹，而她和林小婉恰好补全了最后两个。更讽刺的是，是她自己将林小婉的怨气引入体内，完成了老道梦寐以求的"容器"。
吸力越来越强，李雪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庙门口响起：
"周玄通！三十年的恩怨，该了结了！"
是马婆婆！老人手持铜钱剑，身后跟着...李雪的爷爷！老人虽然虚弱，但眼神清明，手里捧着一个古朴的香炉。
周玄通咒骂一声，暂时中断仪式，转身面对两位老人："来得正好！一起送你们上路！"
他甩出那把白骨念珠，念珠在空中分散，每一颗都化作一个狰狞的鬼头扑向马婆婆和爷爷。马婆婆不慌不忙，将铜钱剑插入香炉，念动咒语。香炉中升起一道青烟，烟中浮现出无数细小金光，将鬼头一一击退。
趁着周玄通分心，李雪拼命挣扎。但束缚她的无形丝线太过牢固，连透明化的左手都无法挣脱。就在绝望之际，她感到一个冰冷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是林小婉！女鬼的身影浮现在她身旁，虽然淡得几乎看不见。
"听我说..."林小婉的声音微弱但清晰，"我们的联系...还没断...把你的血...抹在女尸眼睛上...能逆转仪式..."
李雪立刻明白了。她悄悄咬破舌尖，积蓄了一口鲜血。当周玄通背对她与马婆婆斗法时，她猛地抬头，将血喷在女尸眼睛上。
女尸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祭坛剧烈震动。束缚李雪的丝线瞬间松动，她趁机滚下祭坛，扑向昏迷的陈雪。
"贱人！"周玄通发现变故，怒不可遏地转身，从道袍中掏出一把漆黑的匕首掷向李雪。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血眼纸人跳起来挡在李雪面前，被匕首刺穿后瞬间燃烧起来。但这一耽搁已经足够——李雪冲到陈雪身边，同时给剩余的三个纸人下达了攻击指令。
纸人从三个方向扑向周玄通，老道不得不分神应对。李雪趁机检查陈雪的状况——半颗解药暂时稳定了她的情况，但心脏处的黑气仍在扩散。
"小雪..."爷爷虚弱的声音传来，"用这个..."老人将香炉推向她，里面还剩一点香灰，"混入你的血...能暂时压制蛊毒..."
李雪立刻照做，将混合了自己血液的香灰敷在陈雪额头的符文上。黑气立刻停止了扩散，但并未消失。
"没用的！"周玄通已经解决了三个纸人，面目狰狞地走来，"除非我亲自解蛊，否则她必死无疑！"
马婆婆突然从侧面冲来，铜钱剑直刺周玄通后心。老道敏捷地闪避，但剑锋还是划破了他的道袍——那个小玉盒掉了出来！
李雪眼疾手快，透明化的左手闪电般伸出，在玉盒落地前接住了它。周玄通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还给我！"
李雪退到墙角，用尽全力捏碎玉盒。里面是一张发黄的八字纸条、一撮头发和一片指甲——正是林小婉的遗物！
"现在！"李雪在心中大喊。
几乎消散的林小婉突然凝聚成形，红衣猎猎作响，长发如毒蛇般舞动。她扑向自己的本命物，将其中的怨气全部吸收。刹那间，女鬼的力量暴增十倍，整个城隍庙都被她的怨气充满。
"不！"周玄通脸色惨白，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符，"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咒语未完，林小婉已经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老道双腿乱蹬，手中的黄符无火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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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我..."林小婉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而是层层叠叠，仿佛无数冤魂在同时开口，"你杀了李雪的家人...你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周玄通的脸色由白转青，眼球凸出。他突然狞笑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扯断脖子上的红绳——一枚古朴的铜钱掉落，正好落在阵图中央的凹槽里。
"一起...下地狱吧！"他嘶声喊道。
整个城隍庙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棺材里的女尸突然爆炸，腐肉和蛆虫四处飞溅。最可怕的是，裂缝中伸出无数鬼手，抓住每一个活人的脚踝。
"他启动了阴门！"马婆婆惊恐地喊道，"快出去！"
爷爷抱起昏迷的陈雪向外冲去。马婆婆想去帮李雪，却被一只特别粗壮的鬼手缠住腰部，拖向最大的裂缝。
"婆婆！"李雪想去救人，却被林小婉拦住。
"来不及了..."女鬼的声音恢复了清晰，"但我可以救她...代价是...我最后的意识..."
没等李雪理解这句话，林小婉已经扑向马婆婆，将老人推出危险区域，自己却被更多鬼手缠住，拖入地缝深处。
"不！"李雪跪倒在地，左眼流下一行血泪。
周玄通趁机挣脱，跌跌撞撞地向后门逃去。李雪想追，却听到爷爷的喊声："小雪！陈雪不行了！"
她回头看去，陈雪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紫，胸口的黑气重新开始扩散。而周玄通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绝望之际，李雪突然想起《灵扎秘术》上记载的一个禁忌——"移花接木"。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手腕，将血滴在陈雪胸口的黑气上，然后念出咒语：
"以我之躯，承彼之伤，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李雪看到自己右手上的黑色纹路疯狂蔓延，很快覆盖了整个上半身。而陈雪胸口的黑气则逐渐消失，脸色恢复了红润。
"你做了什么？"爷爷惊恐地看着李雪越来越透明的身体。
"分担了她的蛊毒..."李雪虚弱地微笑，"现在...我们得去找周玄通...他跑不远..."
就在这时，城隍庙外传来警笛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几个警察冲了进来，领头的竟然是李雪父亲生前的好友张队长！
"小雪！我们收到匿名举报，这里有——天呐！"张队长看到庙内的惨状，立刻拔枪警戒。
"张叔叔..."李雪艰难地站起来，"周玄通...赵明德...他们是杀害林小婉和我父母的凶手...证据在..."
她的话戛然而止，左眼突然看到一幕可怕的画面——周玄通躲在庙后的古井里，正在举行最后的仪式。而更远处，赵明德躺在医院病床上，被一团黑气笼罩。
"后面...古井..."李雪指向后门，然后倒在了爷爷怀里。
当李雪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仿佛昨夜的恐怖只是一场噩梦。但当她抬起手，看到依然透明的左手和爬满右臂的黑色纹路时，她知道那不是梦。
"醒了？"陈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女孩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但精神不错，"你昏迷了三天。警察在古井里抓住了周玄通，还从赵明德别墅搜出了更多证据。"她握住李雪的手，"他们完蛋了。"
李雪虚弱地点点头："林小婉...马婆婆..."
"马婆婆没事，只是骨折需要静养。"陈雪犹豫了一下，"至于林小婉...警察在城隍庙地下发现了七具女性遗骸，已经安排dnA比对..."
正说着，张队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小雪，有好消息。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不仅确认了林小婉的命案，还破获了赵明德集团的洗钱网络。"他放下文件袋，"还有...我们在周玄通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个。"
袋子里是一本发黄的日记，记录着周玄通三十年来收集"七苦命魂"的全过程，包括李雪奶奶和父母的谋杀细节。最后一页写着：「还差最后一个'怨恨'，李家的丫头是完美容器...」
"周玄通已经被正式起诉，等待他的是死刑。"张队长叹了口气，"可惜赵明德昨晚在医院离奇死亡，法医说是心脏麻痹..."
李雪看向窗外，知道那是林小婉最后的复仇。她轻轻抚摸左眼，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感觉，像是女鬼最后的告别。
一个月后，李雪站在翠湖边，看着林小婉的遗骸被正式安葬。经过治疗，她身体的透明化已经停止，但左手和左眼永远留下了半透明的状态。右臂的黑色纹路也褪去大半，只在肩头留下一些蛛丝般的痕迹。
"给。"陈雪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纸扎小人，是林小婉的样子，"按照你教我的方法做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李雪将纸人放在墓碑前，轻声念了几句咒语。微风吹过，纸人的衣袖轻轻摆动，像是在挥手告别。
"她会安息吗？"陈雪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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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没有立即回答。她的左眼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景象——林小婉的身影站在远处树下，红衣不再血腥，面容平静祥和。女鬼向李雪微微颔首，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阳光中。
"会的。"李雪轻声说，"所有冤魂都会。"
回到纸扎店，爷爷正在教陈雪制作新的纸人。看到李雪，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得正好，有客人等你。"
后间里，马婆婆正在整理一堆古籍。见到李雪，她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木盒："周玄通伏法后，警方在他的物品中找到了这个...我想应该物归原主。"
李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古朴的银戒指，内侧刻着"李素心"三个小字。
"你奶奶的遗物。"马婆婆轻声说，"戴上它，能帮你平衡体内的阴阳之气，减缓侵蚀。"
李雪将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立刻感到一股暖流从指尖蔓延，右臂残余的黑色纹路又褪去了一些。
"还有一件事..."马婆婆犹豫了一下，"你的眼睛...虽然保住了，但能力不会消失。以后还会有冤魂来找你求助..."
李雪望向镜中的自己——左眼依然是那种非人的银灰色，但不再显得恐怖，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她想起那些还在等待沉冤得雪的亡魂，轻轻点头：
"没关系，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从今以后，我不再逃避。"
夜幕降临，纸扎店亮起温暖的灯光。李雪整理着货架，突然听到风铃轻响。她转身，看到一个模糊的老妇人身影站在门口，慈祥地对她微笑。
"欢迎光临。"李雪轻声说，嘴角微微上扬，"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