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啊小恐怖故事合集一只废柴不废柴

第73章 阴戏班03

雨水顺着雪梅子的发梢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三人瘫坐在梨园外的荒草丛中,浑身湿透,却浑然不觉。

"那面镜子..."晴玉声音发抖,"里面看到的着火场景,我在奶奶日记里读到过。"

赵明远检查着相机里的照片,手指微微颤抖:"这些焦尸...它们不是想吓唬我们,它们想让我们重复它们的死亡。"

雪梅子盯着手中半红的戏单,突然发现背面浮现出几行先前没有的小字:

"立契人:阴戏班班主阎罗笑

契约内容:自愿献上姓名者,当于中元之夜登台献艺

违约惩罚:魂锁梨园,永世不得超生"

"这不是邀请函,"她声音嘶哑,"这是卖身契。"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梨园废墟。雪梅子瞳孔骤缩——废墟中,几根焦黑的柱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烧毁的梁木重新生长,仿佛时光在倒流。

"它在自我修复..."晴玉抓紧了奶奶的相册,"就像昨晚梦里一样..."

赵明远突然抓住雪梅子的手腕:"你的护身符!"

雪梅子低头,发现贴身携带的三角护身符不知何时已经烧焦了一角,里面的符纸化为灰烬。她这才感到胸口一阵灼痛,扯开衣领,皮肤上赫然出现一个暗红色的戏妆花钿图案。

"它标记了你,"赵明远脸色惨白,"就像..."他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锁骨处也有一个类似的丑角脸谱印记。

晴玉颤抖着拉开衣领,她的脖子上浮现出一枚花旦眉间的朱砂痣。

三人沉默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他们已经被打上了阴戏班的烙印。

"回青云观,"雪梅子站起身,"师父一定知道怎么破解这个诅咒。"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雨幕,朝城区方向走去。走了约莫半小时,晴玉突然停下脚步:"不对劲...我们刚才路过这棵歪脖子树至少三次了。"

雪梅子心头一紧。她摸出随身携带的铜钱,在地上摆出八卦形状。铜钱刚落地就剧烈震动起来,最后全部立着旋转不止。

"鬼遮眼。"她咬牙道,"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赵明远举起相机对着四周连拍几张。闪光灯照亮林间小路的瞬间,三人看到路边每隔几米就站着一个无脸观众,它们静静立在雨中,像一具具惨白的路标。

"它们在引导我们..."晴玉声音发抖,"想把我们带回梨园。"

雪梅子从怀中掏出一把香灰撒向空中。香灰在空中组成一个模糊的箭头,指向东方。

"这边走!别回头!"

三人朝着香灰指引的方向狂奔。树林越来越密,枝条抽打在脸上,划出道道血痕。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弱的灯光——是青云观的长明灯。

观门紧闭,雪梅子用力拍打门环:"师父!是我!开门!"

门内毫无回应。雪梅子踮脚从门缝望进去,顿时浑身冰凉——观内空无一人,香炉翻倒,经书散落一地,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师父他..."

"雪梅子..."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三人猛地转身,只见玄清道长站在台阶下,道袍破损,嘴角带血,"快跑...它们跟着你们来了..."

雪梅子刚要上前,赵明远突然拉住她:"等等!你看他的影子!"

月光下,玄清道长的影子不是人形,而是一个戴着高帽的诡异身影。雪梅子心头警铃大作,迅速摸出八卦镜对准"师父"。

镜中映出的不是老道士,而是一个穿着戏班班主服饰的瘦高男子,脸上涂着惨白的油彩,嘴角咧到耳根。

"好徒儿,玄清道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刺耳,"见了师父还不行礼?"

他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扭曲变形,最终恢复成班主的模样。十指长出漆黑的尖指甲,朝三人扑来。

雪梅子将八卦镜对准班主,大喝一声:"显形!"

镜面射出一道金光,班主惨叫一声,身体像被火烧的纸人一样蜷缩起来。但他很快又直起身,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小道士有点本事...可惜这镜子是赝品!"

他一挥手,八卦镜"咔嚓"一声裂开。雪梅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重重撞在观门上。

"雪梅子!"晴玉想上前帮忙,却被突然出现的无脸观众团团围住。赵明远举起相机对着班主连拍,闪光灯每次亮起,班主的动作都会停滞一瞬。

雪梅子趁机咬破手指,在掌心画出血符,一掌拍向班主胸口。班主被击退数步,戏服前襟冒起青烟。

"青云观的五雷掌?"班主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手印,声音里第一次带上怒意,"玄清老道连这个都教你了?"

他突然伸手抓向自己的脸,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真容——那是一张完全炭化的脸,只有眼睛部位是两个黑洞,嘴巴的位置是一条裂缝,说话时能看到里面焦黄的牙齿。

"二十年前,你们青云观见死不救,"班主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今晚,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他猛地张开双臂,戏服袖中飞出无数燃烧的纸钱,如雨般落下。纸钱碰到哪里,哪里就燃起幽绿色的鬼火。

"进观!"雪梅子踹开观门,三人冲了进去。班主没有追来,只是站在门外发出刺耳的大笑:"子时三刻,好戏开场!我在梨园等你们!"

观门"砰"地自动关闭。三人瘫坐在地,喘着粗气。雪梅子环顾四周,发现墙上用血写着几个大字:"地下室镜箱"。

"是师父的字迹!"她冲到神龛后,掀开一块松动的地板,露出向下的楼梯。

地下室里点着长明灯,中央摆着一个古老的镜箱——这是一种道士用来镇压邪物的法器,箱体四面镶镜,内贴符咒。

雪梅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镜箱,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账册和半块破碎的铜镜。账册封面上写着"阴戏班名册"。

"这是..."她翻开账册,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人名和日期,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雪梅子",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的中元节。

"不可能..."她手指颤抖,"二十年前我只有三岁..."

晴玉突然指着名册上的一处:"看这里!"

雪梅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雪梅子"这个名字上方,写着"柳霜华——花旦"。

"柳霜华..."雪梅子喃喃重复,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这个名字..."

她脑海中闪过镜中看到的场景:被绑在戏台上焚烧的年轻女子。女子最后喊的是..."梅子快跑"。

"她是我母亲..."雪梅子声音哽咽,"我母亲是阴戏班的花旦..."

赵明远翻到账册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张发黄的照片:阴戏班全体合影。站在中间的班主搂着一位年轻貌美的花旦,花旦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

"这是你,"赵明远指着小女孩,"你本来就是阴戏班的人。"

雪梅子如遭雷击。她颤抖着拿起那半块铜镜,镜中突然映出一个不是她自己的倒影——那是个穿着戏服的美丽女子,面容憔悴,眼中含泪。

"梅子..."镜中女子呼唤道,"找到另外半块镜子...它能照出真相..."

镜子里的景象变了,显示出青云观后山的一棵老槐树,树下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后山..."雪梅子刚想细看,镜面突然裂开更多,影像消失了。

就在这时,观外传来打更声——子时已到。

三人手中的戏单突然变得滚烫,《雪梅子》、《晴玉》、《赵明远》三个名字已经红得发黑。

"来不及了,"晴玉脸色惨白,"它们要来了..."

整座道观突然剧烈震动,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下室的墙壁渗出鲜血,组成一行字:

"戏已开场,速归梨园。"

赵明远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笑:"班主说得对...我们该回去了..."他的眼睛翻白,嘴角扭曲成一个夸张的笑容,手指怪异地抽搐着。

"他被附身了!"晴玉惊叫着后退。

雪梅子迅速掏出一张符纸贴在赵明远额头。赵明远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一团黑气从他口中窜出,消散在空中。他瘫软在地,大口喘气。

"我...我刚才看到..."赵明远声音嘶哑,"看到你小时候...班主把你交给玄清道长...说你是'最后的祭品'..."

雪梅子如坠冰窟。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不是被遗弃在道观门口,而是被刻意送来的。阴戏班一直在等她长大,等中元节这天...

道观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墙皮大块脱落。三人不得不逃出地下室。刚冲到院中,就看见无数无脸观众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抬着一顶纸扎的轿子,轿帘上写着大大的"戏"字。

"请角儿上轿!"无脸观众齐声喊道,声音如同数百人同时捏着鼻子说话,"误了时辰,班主要罚!"

雪梅子知道逃不掉了。她握紧那半块铜镜,低声道:"我们得回梨园...只有在那里才能结束这一切。"

"你疯了?"晴玉抓住她的手臂,"回去就是送死!"

"我母亲留下线索...后山槐树下有另外半块镜子。"雪梅子快速说道,"你们去找镜子,我先去梨园拖住它们。"

"不行!"赵明远坚决地说,"你的名字已经快全红了,去了必死无疑!"

无脸观众越逼越近,它们开始唱起诡异的戏文:"三更鼓响,角儿登场~血肉化彩,魂作霓裳~"

雪梅子突然笑了:"我有办法。"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空白黄符,咬破手指写下"玄清"二字,贴在胸前。

"借师父的名号一用。"她解释道,"阴戏班的契约只认姓名...现在它们暂时认不出我。"

果然,无脸观众们突然停下脚步,面具左右转动,似乎在困惑。

"快走!"雪梅子推了两人一把,"去后山找镜子,然后来梨园找我!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应自己的名字!"

晴玉还想说什么,赵明远已经拉着她朝后山方向跑去。无脸观众想追,雪梅子挡在路中间,高举那半块铜镜:

"阴戏班不是要雪梅子吗?我就在这里!"

铜镜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镜面映出无数扭曲的鬼脸。无脸观众们像被震慑住一般,齐齐后退一步。

轿帘自动掀起,雪梅子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纸轿。轿子立刻被抬起,无脸观众们唱着诡异的戏文,朝梨园方向飘去。

轿内,雪梅子看着手中戏单——"雪梅子"三个字已经红得滴血。她轻轻抚摸那个名字,突然发现红字下面隐约有另一行小字:

"真名:柳雪梅。生辰:戊寅年七月初七。死忌:己亥年中元夜。"

轿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惨白,照亮了远处已经完全复原的梨园。戏台上,花旦正唱着《锁麟囊》,台下坐满无脸观众。

最后一出戏,《雪梅子》,即将开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