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鬼拍肩04
敏敏盯着自己逐渐泛青的手臂，恐惧像冰水一样灌入血管。她能感觉到——李梦正在接管她的身体。
"敏敏！"小雨抓住她的肩膀摇晃，"振作点！我们还有时间！"
敏敏艰难地抬起头，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多久...我还能控制自己多久？"
小雨咬着嘴唇，拉起敏敏的右手。那只手现在呈现出死人才有的灰白色，指甲微微发紫，像是已经死亡多时。更可怕的是，敏敏自己完全感觉不到这只手的存在了。
"我们得去医院..."小雨的声音颤抖着。
"没用。"敏敏摇头，"这不是医学问题...这是灵异事件。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那个保险箱里的证据。"
"但张明和那个老板肯定还在咖啡馆！"
敏敏的左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去那里...打电话...报警..."
她的声音突然变了调，最后一个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敏敏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撕扯。她的视野边缘开始变暗，李梦的形象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不！"敏敏用尽全力抵抗着，"小雨...快...打电话给陈警官...就是负责李梦失踪案的那个...告诉他我们发现了嫌疑人..."
小雨点点头，正要跑向便利店，突然停住脚步："那你呢？"
敏敏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不属于她的冷笑："我...要去咖啡馆...她...李梦...想让我去..."
"不行！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敏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像是两个灵魂在争夺控制权，"快去...打电话...然后...远离这里..."
不等小雨回答，敏敏的右腿突然不受控制地迈出一步，然后是左腿。她像是个被操控的木偶，踉踉跄跄地朝着星辰咖啡馆的方向走去。
"敏敏！"小雨在身后呼喊，但声音似乎越来越远。
雨水打在敏敏脸上，冰冷刺骨。她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像是一台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不断在两个频道间切换。一个频道是她自己，另一个是李梦。
转过街角，星辰咖啡馆的轮廓出现在雨中。灯还亮着，透过雨帘显得模糊而扭曲。敏敏感到一阵强烈的牵引力，将她拉向那个地方。
后门没锁。敏敏——或者说控制着她大部分身体的李梦——轻车熟路地推开门，溜了进去。
咖啡馆里静悄悄的，只有储藏室方向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敏敏蹑手蹑脚地靠近，从门缝中看到张明和胖老板正在疯狂地翻找那个小保险箱。
"该死！密码是多少？"胖老板满头大汗，手指颤抖着转动密码锁。
"我父亲的生日..."张明低声说，声音里透着不安，"0923，试试看。"
密码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咖啡馆里格外清晰。咔哒一声，保险箱开了。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张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快速翻看着。
"这...这是我父亲的日记..."他的声音变了调，"他记录了每一个..."
胖老板一把抢过本子，扫了几眼，脸色瞬间惨白："你父亲是个疯子！他详细记录了怎么杀那些女孩...而且...天啊...他还画了图..."
"闭嘴！"张明厉声喝道，"烧掉它，现在就烧掉！"
就在这时，敏敏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重重拍在门上。门猛地弹开，发出巨响。
张明和胖老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敏敏，张明的表情从震惊迅速变成了然，最后凝固成一种可怕的平静。
"郭敏敏。"他慢慢站起来，"我早该想到是你。"
敏敏想说话，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她能感觉到李梦的愤怒如潮水般涌过全身，让她的每一寸肌肉都绷紧了。
"你看起来不太对劲，亲爱的。"张明向她走来，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敏敏的右手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抓起旁边架子上的一个玻璃罐，狠狠砸向张明的头。张明敏捷地闪开，玻璃罐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李梦..."张明盯着敏敏泛青的脸和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原来如此。你找到她了。"
胖老板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我...我不干了...我要去自首..."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想跑。
张明动作快得像蛇，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哪儿也去不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抵在胖老板脖子上，"今晚这里会发生一场悲剧...两个女孩闯入咖啡馆偷窃，被老板发现后恼羞成怒杀人...可惜老板也在搏斗中伤重不治..."
敏敏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李梦的意志在她体内咆哮，愤怒几乎要撕裂她的身体。她的左手还能勉强受控，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如果她能录下张明的自白...
但张明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冷笑一声，推开胖老板，朝敏敏走来："别挣扎了，亲爱的。很快一切都会结束...就像三年前一样..."
敏敏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两部分——一边是步步逼近的张明，另一边却是三年前的场景：年轻的李梦在咖啡馆打烊后，被张明从背后拍肩，回头时被捂住口鼻拖进储藏室...
"不！"敏敏和李梦的声音同时从她嘴里发出，诡异的重音在储藏室里回荡。
张明愣了一下，随即狞笑着举起小刀："双重人格？真有趣。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都要——"
他的话没说完，咖啡馆前门突然传来撞门声和警笛声。
"警察！开门！"
张明的脸瞬间扭曲。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敏敏，刀尖抵住她的喉咙："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储藏室的门被踢开，陈警官带着几名警员冲了进来，枪口对准张明。小雨跟在后面，脸色苍白如纸。
"放下武器！"陈警官厉声喝道，"你已经被包围了！"
敏敏感到李梦的意志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的右手完全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如钩，朝张明的眼睛抓去。张明痛呼一声，刀子划过敏敏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但伤口不深。
混乱中，警员们一拥而上制服了张明。胖老板瘫在角落里，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们父子干的！"
敏敏跌坐在地上，感到体内的李梦正在...改变。那股强烈的恨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悲伤和解脱。
小雨冲过来抱住她："敏敏！你还好吗？"
敏敏想回答，但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她的视野完全变黑，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无底深渊...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一点微光。敏敏朝光源走去，渐渐看清那是一个女孩的背影——李梦。
"李梦..."敏敏轻声呼唤。
女孩转过身。她看起来和照片上一样年轻美丽，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谢谢你。"李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谢谢你帮我们找到正义。"
敏敏这才注意到，李梦身后还站着其他女孩——陈婷，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她们都带着同样的苍白面容和悲伤微笑。
"我们被困在这里太久了。"李梦说，"每当有人被同样的方式杀害，我们的痛苦就加深一分。现在...终于可以安息了。"
"那我呢？"敏敏问道，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我会...死吗？"
李梦摇摇头："不。你会回去。但会永远记得...记得不要轻易回头。"
她伸手轻轻推了敏敏一下...
"敏敏！敏敏！醒醒！"
刺眼的白光。医院的天花板。小雨哭肿的脸。陈警官严肃的表情。敏敏艰难地眨着眼，喉咙火辣辣地痛。
"她醒了！医生！"小雨尖叫着。
接下来的几天像是一场模糊的梦。警方根据保险箱里的证据逮捕了张明和他父亲。小本子里详细记录了五起谋杀，包括陈婷和李梦。作案手法完全一致——从背后拍肩，趁受害者回头时用药物迷晕，然后...
敏敏拒绝听细节。她脖子上的伤口很快愈合了，但右肩上的青色手印却迟迟不退。医生们困惑不解，最后只能归因于某种罕见的皮下出血。
出院那天，小雨帮敏敏收拾东西。
"你还会...感觉到她吗？"小雨小心翼翼地问。
敏敏摸了摸右肩。手印还在，但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疤痕，不再疼痛。
"有时候...深夜...我还能感觉到有双手搭在我肩上。"敏敏轻声说，"但不再冰冷了...更像是一种...提醒。"
小雨打了个寒战："我永远不敢从背后拍你肩膀了。"
"最好不要。"敏敏勉强笑了笑，"我可能还是会...条件反射。"
离开医院时，阳光明媚得刺眼。敏敏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温暖。生活还要继续，只是从此以后，她永远会走在路中间，永远会避开阴影处，永远...不会轻易回头。
而在城市另一边的监狱里，张明整夜尖叫着说有双手在掐他的脖子，狱警们却什么也看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