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失眠诊疗所02

周雯猛地从床上坐起，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尖叫。窗外，晨光刚刚爬上窗棂，给房间蒙上一层灰蓝色的光晕。她颤抖着摸到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推送通知跳了出来：

《城西区一公寓发生离奇命案，24岁女子在睡梦中死亡》

点开新闻，死者照片赫然是昨晚她梦中见到的那个年轻女子。照片里的女子微笑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今晚轮到你了"这句话的牺牲品。

"这不是梦..."周雯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我真的看到了她的死亡。"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抬头看向镜子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眼虹膜变成了淡灰色——和昨天新闻里报道的死者李某一样的颜色。

"这不可能..."她凑近镜子，眨眼，再眨眼，但右眼的异色依然存在。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来自"安眠诊疗所"的短信：

【今日体检时间：上午10:00。请准时到场，勿忘服药。——林医生】

周雯盯着这条短信，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明明记得昨天那个女医生说诊所从来没有林医生这个人。她翻出通讯录，发现"安眠诊疗所"的号码又恢复了，而其他联系人依然显示为乱码。

"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下定决心，吞下一粒止痛药缓解头痛，然后抓起药瓶出了门。

周雯没有直接去诊所，而是先去了城西区的那栋公寓。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几个警察和法医正在进进出出。她假装是死者的朋友，从一位好心的邻居那里打听到一些细节。

"太奇怪了，"那位老太太摇着头说，"小张身体一直很好，昨晚还跟我说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结果今早发现时，她已经...唉，脸上还带着笑呢，就像做了个美梦。"

"她最近有去过什么医院吗？"周雯试探着问。

"好像提过一句，说去了家新开的睡眠诊所..."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说来也怪，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这样死的年轻人了，都是睡梦中走的，都去过那家诊所。"

周雯的心跳漏了一拍："您知道诊所的名字吗？"

"好像叫...安眠什么的？"

离开公寓，周雯的思绪乱成一团。三个年轻人，都是在开始能"睡个好觉"后离奇死亡，都去过安眠诊疗所。而她，现在正做着预知他人死亡的梦，眼睛开始变色，通讯录异常...

她看了看表，9:40。诊所的体检预约是10点。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形。

10点整，周雯准时推开诊疗所的玻璃门。候诊区坐着四个病人，全都保持着那种诡异的静止状态。前台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得不像活人。

"周小姐，林医生在等你。"护士的声音机械而平板。

周雯没有立即去诊室，而是假装头晕，跌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

"我...我需要休息一下。"她观察着护士的反应。

护士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低头整理文件，似乎对周雯的异常行为毫不在意。更奇怪的是，其他病人也没有任何反应，连头都没抬一下。

周雯悄悄打量离她最近的一个男病人。那人三十岁左右，穿着整洁的西装，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墙壁。他的手腕上也有那个细小的针孔，周围泛着青紫色。

"你好？"周雯小声试探，"你也来看失眠吗？"

男人毫无反应。周雯大胆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皮甚至都没眨一下。

"7号，周雯。"护士突然喊道，吓得周雯一哆嗦。

林医生的诊室恢复了原样——暗蓝色的墙壁，昏暗的灯光，甜腻的香薰气味。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

"周小姐，你的体检结果很...特别。"他推了推眼镜，"你的α波和θ波活动与三天前相比有了显着变化，更接近健康人的睡眠模式了。"

周雯强作镇定地坐下："是吗？那太好了。"

"不过..."林医生突然凑近，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你的快速眼动睡眠波形与昨天死亡的张某高度吻合。多么奇妙的巧合，不是吗？"

周雯的血液瞬间变冷："你怎么知道我梦见了她？"

"梦？"林医生笑了，"谁知道那是不是梦呢？"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银色小盒子，"今天的药，剂量需要调整。"

周雯接过盒子，发现里面的红色药丸比之前的大了一圈，颜色也更加鲜艳："这是什么？为什么其他人的药不一样？"

林医生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什么其他人？"

"其他病人。"周雯直视他的眼睛，"那些和我一样服药后梦见别人死亡的人。那些...后来自己也死了的人。"

诊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医生缓缓摘下眼镜，用一块丝巾擦拭着："周小姐，失眠会导致妄想。你确定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吗？"

"我很确定。"周雯拿出手机，调出今早的新闻，"这个女人，我昨晚梦见她了。然后她死了。前天晚上是另一个女人，她也死了。这不是巧合。"

林医生突然笑了，那笑声让周雯毛骨悚然："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他按下了桌下的某个按钮，"既然你已经猜到了这么多，不如看看完整的真相？"

诊室的门锁发出"咔嗒"一声。周雯跳起来冲向门口，但门已经锁死了。她转身时，看到林医生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奇怪的装置，看起来像是某种脑电图仪，但连接着数十根电线。

"你知道人类大脑在死亡前的几秒钟会释放出异常强烈的电信号吗？"林医生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那种信号可以被...捕捉，储存，甚至在特定条件下转移到另一个大脑中。"

"你在杀人。"周雯的声音颤抖着，"用那些药丸...你在偷取别人的生命。"

"不，我在拯救生命。"林医生将几个电极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比如你的。你的失眠是因为大脑失去了制造睡眠信号的能力。而我...借用了其他人的信号来修复你。"

周雯突然明白了那些死者安详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他们在死亡时经历的不是痛苦，而是被强行抽离的意识，被转移的"睡眠"。

"你疯了！"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向林医生的头，但杯子在半空中诡异地改变了轨迹，轻轻落在了桌上，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拦截了。

林医生叹了口气："你看，连你的潜意识都开始接受我的控制了。药效比预期更快。"他走向周雯，"别担心，今晚过后，你就会拥有完整的、健康的睡眠模式。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捐赠者。"

周雯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她看到诊室的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全都是新闻报道里的死者。他们张着嘴，似乎在无声地尖叫。

"放我走！"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就在这时，诊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冲了进来——正是昨天声称诊所没有林医生的那位女医生。

"周雯！快跑！"女医生拽住她的手臂，"他不是医生！他三年前就死了！"

林医生的脸扭曲起来："闭嘴！"他伸手去按桌上的另一个按钮。

女医生拉着周雯冲出诊室，穿过候诊区。周雯惊恐地发现，那些原本静止的病人全都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向她们逼近。

"这边！"女医生推开一扇标有"员工专用"的门，里面是一段通往楼下的紧急楼梯。

她们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跑出大楼后，女医生拉着周雯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迅速驶离。

"你是谁？"周雯喘着气问，"为什么说林医生已经死了？"

女医生紧握方向盘的手在颤抖："我叫苏雨，是这家诊所真正的心理医师。三年前，我们确实有位林医生，他是睡眠障碍专家，但在一次实验事故中...他的大脑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她看了周雯一眼，"官方宣布他死亡，但实际上，他的身体活着，意识却...转移到了某种集体潜意识层面。"

周雯想起那些诡异的脑电波同步："那些红色药丸..."

"是他研发的神经传导剂，能将服用者的大脑连接到他构建的'集体梦境'中。"苏雨的声音低沉下来，"最初是为了治疗顽固性失眠，但他发现可以在梦中...掠夺他人的意识能量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周雯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短信：

【你以为逃得掉吗？我们已经在你的梦里了。今晚轮到你了。——林医生】

后视镜中，周雯看到自己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那种诡异的淡灰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