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饿鬼道04

"莫姐姐，你嘴巴怎么了？"清晨，阿莲担忧地看着莫瑶破裂的嘴角。

莫瑶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伤口已经结痂，但血腥味仍在口中萦绕。"没什么，可能是太干了。"她勉强笑了笑，"今天我们去看看田地吧，听说有人准备重新耕种了。"

村外的田地里，几个村民正在清理杂草。见到莫瑶，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敬畏的表情。自从解除饿鬼宴的诅咒后，莫瑶在村民心中已经成了半神般的存在。

"莫姑娘，你看！"一个老农指着田埂，"杂草长得特别快，昨天刚拔的，今天就又长出来了。"

莫瑶蹲下身查看，发现那些杂草的根部呈现出不自然的红色，像是浸透了鲜血。她轻轻一拽，杂草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仿佛在抗议。

"这地暂时不能种。"莫瑶站起身，"我们需要先净化土地。"

"怎么净化？"老农问。

莫瑶刚要回答，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来："村里来了个道士！说是路过此地，发现妖气冲天！"

莫瑶和阿莲对视一眼，急忙赶回村子。村中央的空地上，村民们围着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道士手持拂尘，面容清瘦，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此地阴气郁结，恐有大灾。"道士正对村长说着，"贫道周云子，途经贵地，见黑云压顶，特来查看。"

村长连连点头："道长慧眼！我们村确实刚经历了一场...怪事。"

周云子的目光扫过人群，在看到莫瑶时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这位姑娘，身上阴气颇重啊。"

莫瑶感到一阵不适，这道士的眼神像是能穿透她的衣服看到皮肤下的秘密。"道长误会了，我只是最近没休息好。"

周云子微微一笑，不再追问，转向村长："可否带贫道看看村中异常之处？"

村长带着道士查看了黑井和变了色的小溪，周云子不时点头，从袖中掏出符纸贴在异常处。莫瑶跟在人群后面，总觉得这道士的出现太过巧合。

"莫姐姐，你不喜欢他吗？"阿莲小声问。

莫瑶摇摇头："说不清楚...但他让我感觉不舒服。"

查看完村中各处，周云子站在老槐树下，闭目掐指算了半晌，突然睁眼："此树已成阴木，需立即砍伐！"

"不行！"莫瑶脱口而出，"这棵树...很重要。"

周云子锐利的目光射向她："姑娘何出此言？此树已成妖邪聚集之所，留之必成大患！"

村民们议论纷纷，显然被道士的话吓到了。莫瑶深吸一口气："这棵树确实曾与诅咒有关，但它也是村子的一部分。砍掉它可能反而会激怒...那些东西。"

"哦？"周云子挑眉，"姑娘似乎对此地怪异之事颇为了解？"

莫瑶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括李大山怀疑的眼神和阿莲担忧的表情。"我只是...觉得应该谨慎行事。"

周云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向村民："也罢。贫道今晚设坛作法，先探明邪祟根源。诸位请备好香烛供品，日落时分在此集合。"

村民们纷纷答应，只有莫瑶站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当人群散去后，她独自留在老槐树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树干上的划痕。

"你不信任他。"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莫瑶转身，看到阿莲的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那里，浑浊的眼睛异常明亮。

"婆婆，您觉得这道士可信吗？"

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稀疏的牙齿："六十年前，也有个道士来过村里。他说能求雨解旱..."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结果他献祭了七个孩子给五通神。"

莫瑶心头一震："您是说..."

"五通神最喜欢伪装成救世主。"老妇人用拐杖点了点地面，"小心那些主动送上门的'帮助'。"

日落时分，村民们聚集在老槐树下。周云子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法坛，上面摆着香炉、符纸和一柄铜钱剑。莫瑶站在人群边缘，注意到道士的供品中有一盘生肉，鲜红的肉块上还带着血丝。

法事开始了。周云子手持铜钱剑，口中念念有词，绕着法坛转圈。香炉中的烟越来越浓，形成奇怪的形状在空中盘旋。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不时发出惊叹声。

莫瑶却感到越来越不安。她发现道士的咒语中反复出现"五通"二字，而且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实际上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地上特定的位置——那些位置连起来，恰好形成一个五角星。

"他在召唤什么..."莫瑶喃喃自语。

突然，周云子停下脚步，铜钱剑直指老槐树："现形！"

一阵阴风刮过，老槐树的枝叶剧烈摇晃起来。树干上的划痕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村民们惊叫着后退，有几个甚至跪下来磕头。

"不要怕！"周云子大喝一声，"贫道这就收了这妖物！"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露出几块黑色的碎片——正是五通神像的残骸！莫瑶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他拿走了神像碎片！

周云子将碎片撒在法坛周围，继续念咒。老槐树的摇晃越来越剧烈，树皮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血红的木质。莫瑶感到一阵眩晕，那些碎片似乎在呼唤她，让她走近，触碰...

"停下！"她用尽全力大喊，"他在复活诅咒！"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周云子冷笑一声："这女子已被邪祟附身！诸位请看她的眼睛！"

莫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村民们惊恐地看着她——她的眼白正在变成不祥的黄色，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像是猫科动物的眼睛。

"她被饿鬼附身了！"周云子高声宣布，"必须立即驱除！"

村民们犹豫不决，李大山站出来："等等，莫姑娘帮我们解除了诅咒..."

"那正是邪祟的高明之处！"周云子打断他，"先取得你们的信任，再慢慢吞噬全村！"

莫瑶想辩解，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她的视野开始变化，看到的不再是村民们的脸，而是一个个行走的肉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抓住她！"周云子命令道。

几个村民犹豫着向莫瑶靠近。阿莲突然冲出来挡在她面前："不要！莫姐姐是好人！"

混乱中，周云子继续念咒，老槐树发出可怕的呻吟声，树干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像是张开的嘴巴。一股黑烟从裂缝中涌出，在空中形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是饿鬼！

村民们四散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莫瑶挣扎着保持清醒，看到周云子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他根本不是来驱邪的，而是要利用神像碎片和村民的恐惧复活诅咒！

"阿莲...跑..."莫瑶艰难地说，但小女孩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饿鬼们开始追逐村民，整个村子陷入混乱。周云子站在法坛中央，高举铜钱剑，黑烟在他周围旋转，形成一个小型旋风。莫瑶感到体内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牙齿开始发痒，想要撕咬什么...

就在这危急时刻，阿莲的奶奶突然出现在法坛前，将一壶液体泼向周云子。"以血还血！"老妇人尖声叫道。

液体接触到周云子的瞬间，他发出痛苦的嚎叫。是黑井的水！道士的脸上冒出白烟，皮肤开始溃烂。他愤怒地挥舞铜钱剑，黑烟旋风失控地扩散开来。

"你毁了一切！"周云子咆哮着，脸上的伪装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腐烂的真容——他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行走的尸体，腹部鼓胀，脖子细长！

"五通神的使者..."老妇人后退几步，"我早该想到..."

莫瑶终于挣脱了那种奇怪的状态，冲向阿莲和她奶奶："快离开这里！"

三人跌跌撞撞地向村外跑去，身后传来周云子——或者说五通神使者——愤怒的咆哮声。饿鬼们在空中盘旋，有几个已经抓住了落后的村民，正贪婪地"进食"。

"去神庙！"老妇人气喘吁吁地说，"只有那里...可能还有办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