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棉纺巷的棉魂
青木村的棉纺坊内,一片忙碌景象。工人们正紧张地忙碌着,刚刚弹好第一垛新棉,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加工。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星痕正专注地弹着棉花,突然被星石烫得松开了弹花弓。弓弦上的牛筋在瞬间崩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应该扬起雪白棉絮的弓弦,此刻扬起的却是一团黑色的粉末。这黑色粉末仿佛有着某种诡异的力量,在空中弥漫开来,迅速覆盖了整个棉垛。
父亲新画的并蒂莲纺图,原本是一幅精美的画作,此刻却在棉垛上扭曲成了一个可怕的骷髅形状。而弹花槌上的创阁星纹,也在这诡异的黑色粉末的侵蚀下,开始渗出黑色的浆液。
“又缠棉了。”父亲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焦虑。他握着纺车的手悬在半空中,原本应该顺畅转动的纺车此刻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父亲的目光落在棉锭上,只见那上面的纱线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蜷缩成一团,失去了原本的柔软和弹性。
“后山的棉花才晒了三日,怎么会比铁蒺藜还扎手呢?”父亲喃喃自语道,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棉垛,却感觉到一股刺痛。他定睛一看,只见那本该蓬松的棉绒里,竟然隐藏着许多针状的黑色晶体。
“你太奶奶说过,好棉花要‘三晒三晾’,可现在这棉花连棉桃都在流黑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忧虑。
星痕捡起崩裂的弹花弓,弓背上的 "双桃纹" 是青木村棉纺坊的标记,此刻正渗出黑浆。
星石在腰间剧烈震动,灵视中棉纺巷的老纺妇们正抱着祖传的枣木纺车痛哭,纺车轴上的 "棉枢" 印记被混沌锈啃噬得只剩半片桃形 —— 那是百年前祖师爷用第一匹棉布绣成的护佑纹。
"棉纺巷的棉枢在呼救!" 星痕扯下星石,石面麦浪纹间渗出棉絮状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纺车,"雷耀!把算盘改造成棉花分拣机,按太奶奶传的 ' 看绒长、辨籽色、捏湿度 ' 三法!"
胖子雷耀正蹲在棉垛边偷吃棉桃糖,算珠上沾着的糖霜突然变成棉籽壳:"知道啦知道啦!" 他拍掉衣襟上的棉绒,算珠在掌心排成棉桃形状,"当年在棉纺坊偷师,王婆婆教过我 ' 棉桃要选五瓣花,棉籽要挑黑白分 ',算珠阵就按这个来!"
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从晾纱架顶俯冲而下,尾羽化作梭子形态,喙中叼着半片焦黑的棉叶:"火凤凰说棉神娘娘像的衣襟在腐烂,连 ' 弹棉十八式 ' 的口诀都在风化......" 她递过的手帕角上,绣着极小的纺车与棉桃图案,针脚间藏着 "棉枢" 的暗纹。
四人在棉纺坊门口会合时,唐小棠正用火麒麟的爪子轻拍开裂的纺车:"灵兽阁的棉铃虫都在撞棉田石碑,火麒麟说它们梦见纺车里的棉线变成了蛇!" 她突然指着星痕腰间,"星石的棉膜上有纺车声!" 只见星石表面的棉膜正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纺车转动虚影。
星痕将星石按在纺车边缘,石面浮现《星渊秘典》残页:"棉枢者,集天地棉气,承匠人之心。" 他望向棉纺巷深处,"万棉之祖" 棉碑被九道棉链捆在灵脉上,碑面雕刻的 "摘棉、晒棉、弹棉、纺棉、织布" 五步法正在剥落,祖师爷手持梭子的浮雕眼睛里渗出黑浆。
"带镇坊之宝。" 星痕从神龛取下那架枣木纺车,车轴上的并蒂莲纹是曾祖母用三年时间,取每年头茬棉的棉绒混着经血绣成的,纺锤上刻着 "棉枢" 二字,"当年太奶奶用这架纺车,在棉桃遭虫灾时纺出 ' 护棉咒 ',每道纱线都缠着棉田的歌谣。"
棉纺巷的青石板上铺满碎棉片,家家户户的棉旗裂成条带状,风过处传来棉布腐烂的酸臭味。老纺妇王婆婆坐在门槛上,手中的梳棉尺裂成两半,尺面上 "一梳绒、二梳杂、三梳匀" 的刻痕被磨得模糊:"自打棉神娘娘像流黑泪,俺们连 ' 弹棉要弹九重天,纺车要转八方风 ' 的口诀都记不清了......"
星痕摸着冰凉的棉垛,指尖触到熟悉的星纹残片。星石投射出幻象:百年前的棉纺巷,祖师爷站在棉田里,将第一朵绽开的棉桃贴在胸口,用弹花弓弹出的棉絮竟在空中结成 "棉枢" 二字,学徒们的梭子上都系着棉桃核雕成的护符。
"是血影教的蚀棉咒!" 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发出棉布撕裂般的啼叫,尾羽扫过棉垛裂缝,竟被黑色棉絮黏住无法挣脱,"他们在棉田里埋了混沌锈,把 ' 三弹三纺 ' 的古法 —— 弹松、弹净、弹匀,纺粗、纺细、纺绵 —— 全吞了!"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甩尾砸向地面,爪子下的棉花瞬间凝结成骷髅梭子,眼瞳里映出棉纺巷深处的景象:九道棉链正像活物般收缩,"万棉之祖" 棉碑上的 "棉枢" 核心印记即将消失。"火麒麟说棉田的灵气在逃,再晚就只剩枯棉杆了!"
星痕猛地甩出星界?净,蓝光却在触碰到棉垛时被弹开,混沌锈表面泛起 mocking 的涟漪。"雷耀!用算盘摆 ' 棉桃北斗阵 ',按 ' 天枢选棉、天璇弹绒 ' 的古法!司徒雪弹《护棉咒》,从 ' 摘棉歌 ' 开始!"
胖子雷耀的算珠在掌心飞速重组,每颗算珠都映出棉桃的五瓣形态:"天枢星位选白棉,天璇星位去棉籽......" 算珠阵刚摆好,地面的棉絮竟自动聚成棉桃形状,在阵眼处形成 "棉枢" 虚影。
司徒雪闭眼抚琴,琴弦上突然缠满洁白的棉绒:"棉桃开,五瓣花,一摘阳光二摘霞......" 琴音化作无数透明的弹花槌,在棉垛上敲击出 "咚、咚、咚" 的节奏,正是失传已久的 "弹棉十八式" 韵律。随着 "一弹松筋、二弹去杂、三弹匀绒" 的口诀响起,黑色棉絮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雪白的棉绒。
星痕趁机推动枣木纺车,纺锤转动间,车轴的并蒂莲纹发出微光。他突然想起母亲教他纺纱时的话:"纺车要顺棉性,就像做人要顺民心。" 双手握住纺锤,竟在混沌锈中纺出一道银光,那是太奶奶当年护棉咒的残韵。
混沌锈发出尖啸,九道棉链突然暴起,化作骷髅纺车扑来。唐小棠的火麒麟张开嘴,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棉田的清风,将两条棉链吹成棉絮;雷耀的算珠阵突然发出强光,每颗算珠都变成小小的梳棉尺,将锈迹梳成碎末。
司徒雪的琴弦全部崩断,她摘下头上的棉桃银簪,蘸着血在琴身画 "棉枢" 纹:"太奶奶说过,棉线连千针,针针护棉田!" 银簪划出的血线竟变成坚韧的棉线,将剩余的棉链捆成棉桃形状。
星痕抓住时机,将星石与枣木纺车同时按在棉碑中央。太奶奶的虚影浮现,手中梭子织出的不是棉布,而是无数纺妇的记忆:有战乱时护着棉种迁徙的老妪,有饥荒年用棉絮换粮的妇人,还有学徒第一次纺出完整纱线时的笑脸。
"棉枢不是棉花,是咱们心里的暖。" 太奶奶的虚影将梭子递给星痕,"当年我在棉桃上刻 ' 棉枢 ',是想让后人知道,只要心里有棉,手上有纺车,棉田就不会枯。"
当最后一道锈迹剥落,棉碑发出清越的鸣响,碑面上的 "棉枢" 二字重新亮起,周围环绕着五瓣棉桃的光纹。血影教余党首领的邪幡在棉香中崩解,露出他藏在袖口的棉桃核 —— 那是被混沌锈侵蚀的 "棉枢" 残片。
回程的棉车上,雷耀举着只剩框架的算盘:"算准了!棉枢的光把老子的算珠都照白了!回头让王婆婆教我纺棉线,我要给算盘织件棉外套!"
司徒雪轻抚琴弦上新生的棉线,火凤凰正用棉绒修补尾羽:"刚才在琴音里,我听见所有纺车都在唱《棉枢谣》,原来护棉咒藏在每朵棉花的绽开声里。"
唐小棠的火麒麟趴在纺车上打盹,爪子还护着片完整的百蝶纹棉布,尾巴扫过之处,路边的枯棉杆竟抽出新芽。
回到青木村时,阳光正好,微风轻拂着棉田。母亲正弯着腰,仔细地将一株株嫩绿的棉苗补种进泥土里。每一株棉苗旁,都插着一块刻有“棉枢”纹的木牌,仿佛在守护着这些新生命。
星痕静静地站在田边,手中摩挲着那块星石。他凝视着石面,只见那层薄薄的棉质膜下,渐渐浮现出一幅纺车与棉桃交织的图案。图案中的每一道纹路都在微微颤动,仿佛是纺车转动时的韵律,又似棉桃在风中轻轻摇曳。
“娘,棉枢到底是啥?”星痕抬起头,望向棉田的远处,那里的灯火在夜幕降临后重新亮起。
母亲停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走到星痕身边,轻轻抚摸着枣木纺车,指尖划过车轴上精美的并蒂莲纹。
“棉枢啊,”母亲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它是咱纺妇手里的梭子,是弹花弓上的牛筋,是晒棉时的日头,是收棉时的月亮。”
她的目光落在棉田上,那片绿色的海洋在微风中起伏。“只要还有人在这片棉田里弯腰劳作,在纺车前端坐,棉枢就永远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