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鱼若的仇人
“你说什么！”
洛清泠心中狂跳，不知道是心慌多一些，还是紧张多一些。
是听错了吗？
不，就是她听错了！
楚砚寒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他也没有闭嘴的意思。
“清泠，我们也可以和乔大人夫妇一般。”
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楚砚寒又重复了一遍，接着道：“清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改——”
“世子！”
洛清泠冷着脸，原本闲散的坐姿也收拢起来，僵硬地缩在马车的一角：“今日你说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过。”
“你、你以后还是叫我嫂子吧。”
如此冷漠撇清的模样，让楚砚寒心中一痛。
他沉默半晌，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了。”
“……嫂子。”
说完，他一拍车门，从马车上下去了。
马车里只剩下了洛清泠一人。
她呆愣愣地看着车门，手中不自觉抓紧了绣帕。
洛清泠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楚砚寒相处。
更不知道楚砚寒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但一想到他现在对自己的想法，再一想到之前在宁王府发生的事情，洛清泠就觉得头痛不已。
她躲了楚砚寒两日，直到鱼若找上门来投诚，她才被分走了心思。
鱼若在房间里和洛清泠说话，青云退了出来，正好看见楚砚寒站在院外，便打算开口行礼，楚砚寒摇头制止了。
青云怪异地偏了偏头。
也不知道那日在乔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乔家回来，小姐怪怪的，世子也怪怪的。
哎，她就应该跟着小姐去的！
正想着，楚砚寒已经走了过来，低声问道：“里头是鱼若？”
“是，世子也认识此人？”
楚砚寒点了点头。
过了约一盏茶功夫，房门才被拉开，鱼若红着眼睛出来了。
洛清泠也跟着一起出来，却和楚砚寒对上了视线。
她下意识想要躲开，又在躲开前控制住了自己——若是躲开，倒显得自己好像心虚似的。
对，洛清泠经过两天的思考，决定把两人的关系回到最开始，那么自己就更不能心虚，就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似的。
“世子怎么来了？”
“进去说？”
楚砚寒扬了扬下巴。
洛清泠：……
深呼吸。
只是简单的谈话而已。
她露出一个笑容来：“好。”
楚砚寒看着洛清泠的背影，很想说你不必这样，但洛清泠这般别扭却没有和自己撇开的模样，却又让他心中涌起了些许期盼。
进了房间，门一关，洛清泠眉心就跳了一下。
“鱼若的事情，已经查清了。”
楚砚寒不想看洛清泠这样担惊受怕的模样，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嗯？”
“我本想着，若是她不来王府，也就不必告知清——告知嫂子知道。”
洛清泠沉吟一会儿，道：“还请世子告知。”
“鱼若撒谎了，她的父亲不是被什么哥哥嫂嫂害死的，而是何家，尚书府的何家。”
洛清泠眼眸微微一软：“她刚才告诉我了。”
她解释道：“她所谓的哥哥嫂嫂也不是真的，反而是迫害她的人，所以那日她才会在绝境之中选择同归于尽。”
也会那么轻易被说动。
因为她背后还有一个以她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的何家。
但洛清泠的出现，让她看见了复仇的可能性。
“除此以外，倒是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
楚砚寒抿了抿唇：“算她诚实。”
洛清泠道：“加上何琳琅的事，鱼若的事，我刚才已经答应，帮她报仇的事情了。”
“鱼若倒是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说到正事，洛清泠的情绪也正常了许多：“何家在京郊设立了一处恤孤院，明面上是专门收养各种孤儿的大善事，实际上却是何家敛财的一个手段，其中囚禁的所谓‘孤儿’，更是藏着猫腻。”
“嫂子的意思，是想从这里做突破口？”楚砚寒沉吟。
洛清泠点点头，露出一个不带半点笑意的笑容来：“恤孤院本是为民生设立，却被何家做成了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就算不是为了鱼若，我知道了这件事，也绝对会插手。”
洛家军常年征战，虽然骁勇，但难免有所损伤。
但凡有将士死去，其家人，都会得到洛家，以及整个洛家军的照顾。
洛清泠曾随父兄去见过那些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孩子，她清楚地记得父兄是如何将“悲悯”二字刻入她心中。
为官做将这，不能只顾着打打杀杀争权夺势，更要心怀“悲悯”，才不会迷失本心。
“好，我陪你。”楚砚寒直接点头。
“我——”洛清泠一愣，立刻准备拒绝。
她说出这件事可不是为了求帮助什么的……
“就这么说定了，”楚砚寒道：“我知道嫂子的意思，不过嫂子一人对抗何家危险不说，成功率肯定也比不上两人一起出手不是？嫂子就当我是为了那些孤儿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洛清泠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便点头应了。
正好第二天是花灯节，洛清泠和楚砚寒便带着鱼若出了门，逛花灯节去了。
“我记得那恤孤院是接纳各界的帮扶的，只是我们没有那边的人脉，需得像个法子与他们牵上线才行。”
楚砚寒走在洛清泠身边，听到她一说，就明白了：“嫂子是想，借着送东西的名义，探查恤孤院？”
“嗯。”
“倒也应景。”楚砚寒看了看街上，琳琅满目的花灯，叫卖的小贩络绎不绝，但要从这么多人里选中一个对自己计划有利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想着，却见洛清泠径直走向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摊面前，拿起一盏兔子灯来。
“小哥，这花灯可是你亲手编的？”
听见询问，小摊后面一穿着粗布白衣的少年，正在做花灯，头也没抬，淡淡道：“全都是我编的，五文钱一个。”
“我若是将你摊位上的花灯全买了呢？”
洛清泠笑眯眯道。
这摊位不大，但也挂满了花灯，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近五十个，那少年身后还堆着不少半成品。
一笔大生意。
少年抬起头，看了过来。